指望我做飯……
我敢做,也不敢讓你吃啊!
可這事兒顯然是瞞不住的。
她隻得硬著頭皮說:“小佩啊,咱還是吃食堂吧。姐姐會努力找工作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咱倆餓肚子。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至於做飯……”
她咳了咳,臉上終究現出了一絲尷尬:“那個,我不太會。你看,我連火都燒不好。”
蔚佩震驚的抬起了頭。
用完全無法相信的目光看向蔚楠。
不怪她驚訝,實在是在蔚佩的認知裡,鄉下的女孩兒從會走路起,就開始學著乾活。
她一點兒大就得去灶房給奶奶打下手了。
“我會!姐,我做飯!”她猛地挺起了胸脯,眼中是滿滿的驕傲。
“你會?”
這下輪到蔚楠驚訝了,畢竟蔚佩今年才六歲多。
燒火還能理解,做飯……她還沒灶台高!
“我會攪麵湯,做野菜糊糊,我還會捏窩窩,包團子……”蔚佩掰著手指,如數家珍。
蔚楠卻越聽越憤怒!
隻覺得蔚家的人都是混蛋!
這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舍得使喚啊?
他們的良心都喂了狗?!
她不由得去想,自己六歲的時候在乾什麼?
這一聯想,讓她簡直聽不下去了。
她伸手按在妹妹滿是凍瘡的小手上,溫聲說:“我們佩佩最棒了,你比姐姐強。晚上的時候你教姐姐做可不可以?咱現在去洗洗手,給小手抹點油油。”
她看著妹妹,就像是麵對最最喜歡的寶貝,聲音又輕又軟,裡麵就像是帶了糖。
隻聽得蔚佩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默默低下了頭,望著和姐姐交握的手。
隻覺得姐姐的手心柔軟而溫暖,被姐姐握著,舒服極了。
她的小臉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抿緊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蔚佩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乖乖的被姐姐拉著倒水,把手按進盆裡。
蔚楠給妹妹用溫水泡了泡手,又拿出從淩姐那兒開來的凍瘡膏給她抹在每一個傷口上。
看著妹妹乾巴瘦,布滿了細碎裂痕的小手,對蔚家的憎惡又更深了幾分。
晚飯是蔚楠做的。
蔚佩站在小板凳上,立在她的旁邊做監工。
即便有這樣一個“熟練工”在旁邊看著,蔚楠依然不出所料的做出了一鍋玉米麵漿糊。
還是很大一鍋,足足夠她們倆吃一天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這都是水少了添麵,麵少了添水的產物。
從和姐姐做完飯之後,蔚佩整個人都是恍惚了,一直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蔚楠看。
似乎是到現在也無法相信剛才那個笨得抽筋的人會是自己姐姐!
蔚楠一臉的若無其事,可背過身子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的眉心直跳。
被一個六歲的孩子這麼赤祼祼的盯著,她也會覺得醜,覺得沒麵子的好吧!
“看什麼看?沒事的話過來幫我拆被子!”
飯後,蔚楠終於忍無可忍,在妹妹的腦袋上戳了一下。
蔚靜“哦”了一聲,乖乖的跟她進了屋。
蔚楠想把蔚大民之前的鋪蓋拆了,趁晚上沒什麼事把床單被罩給洗出來。
這樣明天就能讓小佩睡在餐桌支起的臨時床上了。
雖然那也是湊合的,可總比姐倆擠在門板上睡覺要好受一點。
蔚楠沒拆洗過被褥,可她見過奶奶給小姑的兒子做過小褥子。
想來流程應該都是一樣的。
蔚楠先在爐子上坐了一壺水,準備燒開了待會兒燙洗床單,然後就和妹妹一起將那褥子鋪在桌子上,開始順著邊拆那些線。
蔚佩看了一會兒,覺得沒自己什麼事兒,就去箱子裡翻找了起來。
“姐,把這個棉襖也拆了吧,可以絮到被子裡。”
蔚佩從箱子裡抽出了一件蔚大民的棉坎肩說道。
“行,你拿過來吧,我待會兒拆。”蔚楠看了一眼,說。
“不用,我會。”
蔚佩說著,去廚房翻了一把剪刀過來,坐在姐姐旁邊的小板凳上,拆了起來。
看她那麼一個小手,拿那麼一把大剪刀,蔚楠擔心了一下。
可看蔚佩用的很是熟練,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姐倆各自忙著手中的活計,屋子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蔚佩忽然“啊”了一聲,然後驚喜的叫道:“姐,錢!錢!”
蔚楠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去看。
然後就見妹妹手裡抓著一大把錢舉到她的跟前,激動的一個勁兒的晃:“這棉襖口袋裡有錢!有錢!”
蔚楠頓時來了精神,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