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白茸勉強笑道,“很好奇,先問一問。”

如今的她,好像便連赴約的資格都沒有。

說著說著,兩人都走到了諦聽堂,諦聽堂取彙集四方訊息之名,是青嵐宗修士貿易換物,交換信息,接取任務的地方。

第一次來,白茸此刻看哪裡都新鮮,一雙眼都看不夠。

青嵐宗資源極為豐富。可是,都需要靈石和宗門貢獻換取,白茸從未在諦聽閣接過任務,因此自然什麼都沒有。

戴墨雲說,“你第一次來,可以選個簡單的做做。”

白茸在榜上看了一圈,看得眼睛都花了。最近世上不太太平,有許許多多的妖物現世,因此,修士們下山比往常也多得多。

白茸一眼看到一個占據了很大版麵的任務。

戴墨雲也湊過去看,“是去瀘川啊。”就在青州,她懶,不喜歡禦劍,覺得近挺好的。

旁邊一個也在看榜的藍衣少年懶懶插嘴道,“瀘川的青板橋。據說那兒整座鎮都被一隻不明妖物化霧籠罩了,極為影響當地船運。”

“青州知府親自找的我們宗內長老,央人過去除妖。怎麼,你要報名嗎?”他模樣平凡,一雙眼睛倒是亮得非常,漆黑狡黠得像小動物,一眼看出白茸底細。

白茸仔細一看,報酬足足有一百個靈石。

她算了算,假設能有一百個靈石,那她的燃眉之急一下便都解決了。可以買得起新的木劍,可以還溫濯學費,也能換一個好點屋子住,還可以買兩套新的衣服。

白茸來青嵐宗之後,便一直隻有發下來的兩套弟子服換來換去。祝明決送與她的那套裙子,那日楚挽璃說和她的裙子很像後,她也再沒穿過了。

思來想去,她乾脆一咬牙——反正也不是她一個人下山,還有許多其他弟子一起,就算再萬一,死了也無所謂了,反正三年後也要死的。

白茸心裡定了定,乾脆取下了那個令牌,交予了諦聽閣登記。不料戴墨雲也揭下了個令牌,隨在白茸身後就跑出來了,白茸問,她隻是嘿嘿笑著,說人多好玩。

……

葭月台上,一輪圓滿無缺的月掛在枝頭。

室內縈繞著迦南清淨幽香的味道,男人烏黑的長發垂在腰際,白衣半褪,露出了一截極為緊實的腰線和小腹。

他拿著一把烏金匕首,低垂著眼,手指用力,匕首順著心口劃了下去,血液頃刻之間湧出,最先流出的血液竟是詭異的冷銀色,直到汩汩流淌了約莫一分鐘,方才重新慢慢變為了鮮紅。

隨著鮮血流出,他瞳孔方逐漸恢複了深濃的琥珀色。

葭月台外種著一顆合歡,月亮掛在樹梢,他隨手將那碗珍貴的心頭血潑入了地麵,血液飛快滲透進了土地,那顆澆灌了他鮮血的合歡葉片似乎都變得更為嬌豔。

他回到屋內。

劍架上,那柄劍內陡然傳來了一道男子聲音,和他音色相似,清寒疏離,語調卻平板許多。

“你沒了元陽,朱砂印已破,如今又這般毫無顧忌地放血,之後恐有影響。”

他係好衣衫,語氣寡淡,帶著譏誚,毫不在乎,“會有什麼影響?變回隻會交|媾的野獸?”

或是因為剛失了那麼多血,他膚色比平時蒼白許多,薄薄的唇卻異樣的紅。白衣烏發,於平時的清疏裡多了幾分奇藝的妖冶,越發絕殊離俗。

劍知道他性格絕頂高傲,且一意孤行,又回歸了沉默。

沈長離卻沒有立刻運氣修行,他垂目看著劍,“那日,你鑿下的寒玉,去哪裡了?”

劍沉默不語。

自從數年前,它的封印被解開,從劍閣中被沈長離馴服後帶出,常年受他靈力浸潤,如今神智早已可比擬靈境修士。

因為受惠於他的靈力複蘇,它化形的□□也是男身,許多地方都和沈長離極像,性子卻要木訥許多,絕大部分時候,都隻會默默遵從命令。

轉修心法,親手封印自己塵緣的前一日,沈長離交待過它很多事情。

其中之一,便是倘若之後的他問起寒玉的去路,絕不可透露。

那時,灼霜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為何。

它以前從未在沈長離麵上看到過這種神情,即使在他剛離開上京,情緒波動最激烈的時候也無。

青年清淨秀美的麵容隱沒在陰影裡,就在它以為他不會答的時候,他低垂著長睫,靜靜說,“我想要她一輩子,都帶著我的印記。到死,化成灰,身上也都有我的氣息。”即使那時,她已在彆的男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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