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住了的妹兒試圖掙紮,卻沒有任何作用。
繩子跟著她擺動的動作一彈一彈。
有好幾下都像是要崩斷了,最後卻又堅強地扛住。
這根繩子捆在妹兒身上,不像是鎮壓了她的緊箍咒。
更像是讓她瘋病更嚴重的道具。
她閉著眼睛,張著嘴不斷尖叫著。
尖利的嗓音刺得人耳朵發疼。
我把楊姐從地上扶了起來。
這才發現楊姐不僅是脖子和手肘上有傷口,連帶著側臉上都有被撓出來的血痕。
皮肉外翻的傷口裂了開來,中間還在滲著血珠子。
鮮血順著她的側臉流淌,楊姐的眉宇間皆是疲倦。
“姐,你臉上也被撓傷了。”
“嗯。”
楊姐抬手擦了把臉上的血滴,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丟給我:
“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看著就行了。”
這話聽聽就得了,我怎麼也不能把她們丟在酒店裡。
不管楊姐是不是我上司,就算她隻是個普通朋友。
我都做不出這麼沒義氣的事。
“我陪你一塊。”
我從抽屜裡拉出醫療箱,把碘伏和棉花放在桌麵上:
“明天早上我晚點去上班,今天加班半小時,明天遲到半小時。姐,你應該不會扣我工資吧。”
<b
r>????“你個編外人員有什麼工資,要扣也是IC扣。”
楊姐的情緒看上去沒那麼緊繃。
她沒拿桌上的碘伏,隻是用棉花擦了擦傷口上的血跡:
“我真沒事,她這病看著嚴重,再過個把小時就冷靜了。”
妹兒看著可不像是會冷靜的樣子,尖叫的分貝越來越高。
我都懷疑再過一會兒,酒店的工作人員會過來趕走我們。
我有些擔憂道:“她這樣真沒事嗎?”
“要不然能怎麼辦?”
楊姐也是連軸轉了四五天,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時間,又要過來管妹兒的病。
臉色都不能說發青,簡直是有點發灰。
“她就這破毛病,那麼多年了也治不好,稍不順心就發瘋,我能慣著她多久,我是她姐,我不是她爸!”
“我理解你,”我道,“家裡有個病人總歸是折磨人,但也沒辦法,隻能硬拖著她向前跑,處理下傷口吧姐,破相了明天不好開會。”
楊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著手機拿碘酒給自己上藥。
隻上了臉上那一塊的藥。
脖子和肩膀上的傷口她懶得管,也不想管。
就任憑大片淤青留在上麵,看著觸目驚心。
妹兒的叫聲逐漸變小,又過了十幾分鐘左右,終於安靜了下來。
楊姐靠近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搭在肩上拍著她的背。
一直發抖的妹兒終於鎮定,睜著大眼睛從後往前的看著我。
她臉頰貼著的位置,是楊姐胳膊上淤青的痕跡。
我和妹兒對視了一眼,漆黑剔透。
大眼珠子轉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就跟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彆。
如果光看外表的話,甚至比正常人要聰明很多。
怎麼就會得病呢?
怎麼就會得這種病.......
她發病的慘狀,讓我聯想起我唯一照顧過的病人。
我以前覺得雲辭要是病一輩子,我也有本事能照顧好他。
現在我也有點不確定了。
他的病隻是消耗他自己。
要是有種病痛,讓他像妹兒一樣發瘋的傷害他人。
我還能維持住我對他的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