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表 不用擔心會碰上我(2 / 2)

他事情太多,可以騰不出時間去管任何的私事。

接連幾天都在應酬和短差之間度過,這天開了一個他認為沒必要的會,周鳴初在辦公室看到文禾,她進來給他遞兩份文件,右手多了一塊粉色的勞力士。

周鳴初問:“剛買的?”

文禾點點頭:“前幾天買的。”

周鳴初隨意瞥了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簽完名就把東西給她,自己也出了辦公室。

而文禾是回到工位才想起他送給她的那塊籃氣球,還在她家裡放著,忘記要還給他。

她確實沒想要戴他那塊表,但自己買的粉勞戴上手腕的那一刻,才對自己工作上的收獲有了最真切的體會,也想,怪不得人需要一些物欲,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代表追求。

回想在廣州的這三年,文禾覺得自己沒白做。

她知道手腕上這一塊表對很多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於她卻是實實在在的獎勵,像把她這幾年的腳步凝成了一個精致的表盤,表盤上的指針又在一下一下又在提醒她,快點去跑一座山。

當晚,文禾約了百特的鐘總,講桂東區域的事。

她用了一些策略,並沒有一上去就道歉,而是訴苦一通,講難處,也講在公司受的氣。

文禾心裡清楚,她們跟代理商的關係很微妙,既是客戶,又是需要管理的對象,如果一上來就認錯就伏低做小,難保代理商不會趁機敲竹杠。

但即便這樣,鐘總也擺足了架子:“這是你們的工作失誤,我可是充分相信文小姐的,你也知道我團隊都弄好了,結果你們說給彆人就給彆人……怎麼大客戶是客戶,我們這種小公司就鳥毛都不算了是吧?”

“鐘總先彆生氣。”文禾知道他要發難,也沒有慌:“真的,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您做了哪些準備我也是清楚的……”安撫一通,忽然笑了下:“我本來覺得可惜,那幾天睡都睡不好,但現在,我反而不覺得桂東是個多好的地方。”

鐘總看她笑得奇怪,將信將疑地問:“怎麼說?”

“鐘總知道江家那邊,今年的目標額簽了多少麼?”

“多少?”

文禾直接找了合同給他看,看完,鐘總心裡一咯噔:“這麼高?”

文禾點點頭,又問他:“這個數如果折到您這邊,您覺得可以完成麼?”

那肯定夠嗆的,鐘總心裡清楚,但沒說話。

文禾也不著急,剛好有菜上來,她帶人跟他喝了一通,聊聊菜,聊聊彆的,再扯回這件事。

補償的政策她手裡當然有,但她不想一股腦全拋出去,一項一項,她要用出效果。

安撫時,文禾說的是:“政策我幫您爭取了一些,售後跟物流,您現在積壓的工單都可以報一報,貨也不著急提,先在這邊倉庫放著。”

她知道鐘總不是傻子,但她今天安撫的底氣靠的是e康名氣和市占比,也靠周鳴初那一套取消直銷的政策;告訴鐘總想敲竹杠,後果就是可能跟e康鬨翻。

接著又說:“江家那邊目標重,我猜他們衝的是年終任務,但年中有一項返利政策,本身隻針對A級代理,這回我也幫您報了名,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衝一下的。”文禾把那項政策拿出來,跟這位老板一通講又一通分析,叫他放開手去乾。

這當然是一種套路,她賭的,是鐘總跟她一樣“貪”。

過程不算順利,但酒一輪輪地喝,話由淺到深地說,最後時刻,鐘總收下了文禾給的政策,也簽了那一份年中協議。

等把人送走,小蔡轉身就抱住文禾:“文禾姐你好厲害!”

文禾艱難地笑了一下。

她不厲害,她虛得要死,今天要是談崩了,說不定她也既要被投訴,又要被鐘總換掉,到時候才真是丟了個客戶,又要丟一次大臉。

再不然,她就要進入先斬後奏的那一步,隻有五成的概率,弄不好就是被開除。

好在這位代理商跟她一樣“貪”。

文禾後背一層汗,她今天喝得看東西都有點兒重影,但張吉安是三個人裡喝最多的,他分擔了大部分的酒力,臉都脹紅。

三個人全像死了一回,電梯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胡話,緩酒勁。

小蔡問張吉安:“你為什麼叫吉安啊?”

張吉安說:“因為我們老家那個市就叫吉安。”江西吉安:“我們那邊沒什麼存在感。”張吉安說,就像他這個人,也沒太大的存在感。

文禾頭痛欲裂,但還是接話道:“汪總跟一部經理都是江西人,你們那裡不是革命根據地麼,他們都說江西人身上都有一股長征精神,你彆這麼想自己。”

“就是啊,”小蔡開玩笑說:“你要沒什麼存在感,那個時候怎麼會被王總針對,還調去售後?”說完也奇怪:“他吃飽了沒事,乾什麼針對你?”

“沒什麼……”張吉安擋著電梯門讓她們先出,到坡道時忽然揚聲:“小心,這裡有個坡!”

小蔡被他嚇一跳:“你要死啊,這麼大聲乾嘛。”

張吉安是喝醉了耳鳴,講話不大聲點自己聽不到,這會訕訕地指指地下:“王總在這裡摔過,我怕你們也摔……”

文禾回想道:“王東尼麼?”

張吉安點點頭,又指向前麵那個玻璃門:“他那時候就是從這裡摔出去的,玻璃門都撞碎了。”

小蔡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那天我陪著一起的,還有周總,”張吉安搓了搓臉說:“周總說手表忘了讓我回去幫忙拿,然後王總就摔了,他摔完把責任賴我身上,說我沒護好他。”但張吉安一直沒敢講的是,他等電梯的時候看到周鳴初就站在王總身後,看著王總衝下那個坡撞碎那扇門,人摔暈了都沒動。

“我那時候還想,周總怎麼見死不救呢,跟王總有那麼大仇麼。”今天趁醉,張吉安把這話碎碎地講出來了。

文禾看眼地上的坡,繞開了。

年關事多,工作加主持的事一忙也想不到彆的,就連去澳門的事也是頭一天薑薑提醒,她才想起來去找通行證。

文禾家裡乾淨,東西一般放在固定的位置方便找,這次把家翻遍了卻也沒能找到那張薄薄的卡片。

過很久,想起續簽的那一天去過周鳴初家,有可能是落在他家裡,於是給他發信息讓他幫忙找,找到的話叫跑腿送過來。

周鳴初讓她自己去拿:『我在深圳,不用擔心會碰上我。』

回國後他很少在公司,兩人都沒怎麼碰過麵,這會時間急,文禾也來不及跟他這種話鬥什麼情緒,拿袋子裝好他的表和衣服,叫了車過去,也順利進了他家。

單元樓密碼沒換,門禁也還保留著她的信息,文禾依稀記得那天包包沒放就被他抄進房間,想著大概是落在臥室就往那邊走,經過魚缸時見裡麵多了一條魚,而原來的那條鯊魚遊得特彆快,還用腦袋撞了兩下缸。

見過這麼多回,文禾也對它脾氣有些了解,就是暴躁又脆弱的東西,餓了或者噪音大了都可能這樣,但她今天不是來喂它的,於是直奔周鳴初臥室。

好在臥室沒太多家具,很快,文禾就在邊櫃找到了自己那張通行證。

通行證放在最底下的邊櫃,裡麵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全是她的,比如耳釘發飾,墨鏡,在他家裡叫奶茶檸檬茶送的小麻將,來月經吃的止痛藥,卷劉海的發卷,還有山茶花的護手霜。

她本來不想在他家裡留下什麼痕跡,卻還是被迫留下一些,有他送的,也有她無意間落下的。

文禾蹲在地上翻了翻,手指撥見半邊葫蘆扣,邊緣像被什麼燒過,疙疙瘩瘩的。

她看很久,模模糊糊想起是那一年周年慶自己那件旗袍上的扣子,被王東尼用煙燙穿一顆,後來洗衣服的時候才發現的,以為已經掉了,沒想到在這裡。

文禾把那扣子撿到手裡摸了摸,心裡正覺怪異,忽然聽見外麵有人在按門禁。,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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