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牙尖嘴利 我有說錯你麼(1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1330 字 2個月前

【Chapter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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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宋川, 還是一位鼻青臉腫的宋川,來給魚喂食的。

一見文禾他愣是愣了下,但招呼又打得很自然:“來啦。”順嘴問:“這魚喂過了麼?”

文禾搖搖頭,她不是來喂魚的:“我來找點東西……”感覺這麼說不對, 又解釋道:“周總說他不在家, 我著急用, 就自己來找了。”

宋川剛挨完揍,耳朵嗡嗡的, 雖然聽她叫周總感覺有些異樣但也沒多想,乾巴巴聊天說:“大佬周這兩天都在深圳那邊。”

文禾看他一隻眼睛都腫的,頭上毛線帽子也扯變形了,於尷尬中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宋川老不自在地把帽子往下拉, 企圖蓋住那點傷:“打了場小架,沒什麼。”說完往裡走,車鑰匙隨手放在盒子裡, 一把帶著奔馳標的鑰匙,看造型跟章茹的車有點像。

文禾沒太留意他這鑰匙,走回臥室準備拿證件走人時, 呂曉詩打來電話問她在哪兒,約她出去下午茶。

聽聲音不對,文禾問兩句,呂曉詩說分手了:“算我沒長眼, 找了個傻逼鳳凰男。”

文禾印象裡, 呂曉詩男朋友確實是農村人,跟呂曉詩的家庭也確實有差距,但兩個人感情還是不錯, 雖然也經常吵架,但一次沒分過。

而據呂曉詩說,這回吵架是因為要談婚論嫁了,她家裡一直看不起窮醫生,說這種家庭跟吸血鬼沒區彆,果然一試就試出來了,彩禮不願給,反問她陪嫁的房子怎麼算。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一家人,我都找好設計公司了,他們找個什麼親戚包工頭來監工?去他大爺的,惡心誰呢?”呂曉詩氣得要死,說剛剛因為這個在新房裡跟男朋友吵一架,男的罵她整天無所事事,要不是家裡有兩個臭錢,就是一廢物。

文禾聽得直皺眉:“怎麼這麼沒品?”

“是啊!還好有個設計師幫我揍了他一頓,媽的晦氣。”

失戀的人需要傾訴也需要陪伴,但文禾今天實在沒什麼空,隻能是電話裡聽她吐嘈一通,然後問:“明天我跟薑薑去澳門,你要不要一起,過去散散心?”

“過去梭/哈兩把嗎?成啊。”呂曉詩也調整得快,問了她們去的時間之類的,說回去找找通行證。

長長的一通電話,接完,文禾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坐在周鳴初床上,手裡也一直撚著那半顆扣子。

為什麼要收著她半顆扣子,文禾陡然想到那一天晚上,張吉安說過的話,說周鳴初眼睜睜看著王東尼受傷,動也不動。

這種事無從溯源,但如果扯上關聯,不知道算不算她自作多情。

文禾想了一會,拍拍床鋪站起來,又去把通行證裝到包裡,但撥弄著那些小東西,卻又想,他明明知道她隨時準備從他的生活裡抽離,還是要做這些。

這到底算固執,還是也算他表演中的一環,那她該說他演得太像,還是藏得太好。

又想起珠江邊的一束花,他們雲.雨時的抓撓,爭吵時的質問,還有他跑去安徽放下的那一封紅包。

他站在那裡的時候,她當然知道他等的是什麼,也知道怎麼講才會讓他最沒臉,果然他離開時留下平淡又冷靜的那一句,在她看來是回應,也是結束。

就是奇怪,他們好像一遍遍在說再見。

還有楊宇的事,梁昆廷的事,她每一段感情都被他看見,她的狼狽崩潰也全落在他眼裡,這種事多了,在麵對他的時候,她好像變得幾乎不像自己。

又或許周鳴初也沒把她當個正常人對待。

文禾想起章茹說的獵奇言論,如果她在周鳴初眼裡也算個十足奇怪的人,那他們之間,又到底是誰在獵誰的奇?

好像理不清,也扯不清。

關上抽屜,文禾走出臥室。

海缸裡兩條魚在打架,宋川提著個桶過去正想開蓋,原本的那條魚忽然蹭地把魚缸蓋頂開,嚇得宋川桶都扔了。

廳裡頓時一片狼藉。

鯊魚個頭有那麼大,跳到地上甩來甩去像觸電一樣,桶裡其它的魚也在甩尾巴。宋川馬上去搶救鯊魚,但這玩意個頭又大力氣又凶,一尾巴甩得他臉痛手也痛,文禾趕緊去下麵找網,找到後遞給他,兩人像插秧一樣躬著腰,費了老大力氣才把這魚給弄回去。

水四處流,文禾見地上有血,指給宋川看,宋川一時也慌了,連忙去看缸:“它不會死吧?”宋川研究著,在想需不需要爆氧搶救一下,但他手更痛,小拇指詭異地歪著。

文禾也看出來:“你不會骨折了吧?”

“應該不至於。”宋川覺得給這魚扇幾下,比他剛剛跟人打架還造孽,但甩了甩手,也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被扇得骨折了。

文禾看他痛得齜牙咧嘴,給他把藥箱找出來,又看這一地亂七八糟的潔癖難受,順便動手收拾起來。

地上這個樣,宋川也不好意思讓她一個弄,自己隨便噴了點雲南白藥貼幾塊創可貼,也單手在旁邊幫忙。

廳太大,水跑得到處都是,宋川一邊吭哧吭哧地撿魚,一邊琢磨周鳴初跟文禾這點事。

講真,他是沒想過兩個人能搞到一起,也不敢問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隻是想起那年從安徽回來,他表哥明明一副愛搭不理甚至動不動訓人的模樣,哪裡知道轉頭跟人談上戀愛。

他姨媽還當他百事通,問什麼時候談的,他壓根沒法回答,隻能當個傳聲筒:“我姨媽問,你們今年回不回家吃年夜飯?她說她在家做,等你們去吃。”

文禾神色微頓,低頭說:“我隻是來找點東西,等一下就走。”

宋川再傻也聽出問題來了,他撓撓頭,尷尬得隻能去罵那條魚:“也太霸道了,這麼大個缸隻能養它一條。”

文禾想起氨氮中毒死掉的那條:“以前不是也養了兩條麼,平時也這麼打?”

“可能從小一起長大的,有感情吧,跟那條也打,但沒打這麼凶。”宋川抬起頭看一眼那條老檸檬鯊,打架還委屈了,人家新魚遊得好好的,它氣得跳缸。

這要是家裡沒人,早硬了。

文禾也看那條差點死掉的檸檬鯊,這會又在裡麵若無其事地遊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口能吞掉一條魚。

她一直好奇為什麼要在家養鯊魚,問宋川,得到的答案是周鳴初從小就養魚。

“不過他養的第一條魚被貓吃了,也是跳缸,那個貓比人快,衝過來一口就咬掉半身,也凶殘得很。”宋川說。

文禾問:“所以才養鯊魚,因為體型大,貓吃不了?”忽然又想到:“因為貓吃過他養的魚,所以他討厭貓?”

“其實我覺得他有點怕貓。”宋川拿了塊抹布去擦魚缸,半蹲著說起他們外公家以前養的那條田園,基本是見誰撓誰,比狗都凶。

他說周鳴初怕貓,文禾就想起她家裡的貓有一次上沙發,直接是從周鳴初肩膀踩過去的,周鳴初當時沒什麼反應,但現在想起來,分明連眼皮都沒動過。

文禾忽然很想笑,就笑了一陣,也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聽著宋川說的話,跟周鳴初有關的,跟周鳴初和他外公,和他媽媽有關的。

她想,怪不得他是這樣一個人,怪不得會說他媽媽討厭他。又想,雖然他父母都在,卻似乎也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差不多收拾好的時候手機響了下,文禾不小心點的外放,宋川忽然問:“呂曉詩啊?”

文禾一怔:“你認識?”

“真是她?”宋川過來看了看,鬱悶地指指自己的臉,眼皮,和額頭:“這都是她男朋友給打的。”又問:“你們明天去澳門?”

文禾點點頭,不過呂曉詩發微信,是說簽注過期,明天沒法跟她們一起。

她更好奇宋川跟呂曉詩認識的事,宋川說:“她房子找我們設計的,歸我負責。”然後他去量房,那天忘記帶尺子,用皮帶量的時候呂曉詩全程替他拉的皮帶,還借了橡皮筋給他紮褲子。

文禾聽得直發笑,笑時聽見大門被打開,周鳴初本尊回來了。

他看著她,目光清而勁,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表情。

文禾臉上還掛著一點笑,跟他對視著,一個沒問為什麼回來,另一個也沒問為什麼還在。

打破沉默的是宋川,他說:“檸檬鯊跳缸了,剛剛差點沒命。”

周鳴初過去缸邊,宋川問:“剛剛地上有血,它不會死吧?”

周鳴初站起來,目光瞟向放在茶幾上的袋子,走過去撥了撥,他的衣服褲子一條不少,拿出手表看看,表鏈上的扣都沒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