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不要聯係我 你怕誰誤會(2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5408 字 4個月前

文禾想起她在采購時的事,傳言說她愛慕葉總,又因為沒能當上葉總助理而傷心。

但金靈真的會愛慕誰嗎,文禾想到惠州那一晚,感覺她也並不把王東尼當回事,王東尼對她來說大概隻是個玩具,或者工具而已。

培訓後文禾去了趟洗手間,她在鏡子前重新把襯衫前麵的領結抽出來,金靈在旁邊問:“要我幫你嗎?”

“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文禾對著鏡子,重新打好那個結,出來後,金靈從培訓大樓一直跟她到便利店,有點陰魂不散的感覺。

“你有事嗎?”文禾終於忍不住回頭看她。

金靈把手裡的飲料遞過去:“我是想感謝文禾姐,感謝你把主持的機會讓給我。”

但文禾沒想過要報名。

主持當然好,光鮮靚麗能出頭,一場那麼多個代理商,露個臉大家都認識了,還不用在場下跑來跑去的。但文禾更想跟細節,而且之前又沒做過主持,真有這種想法也該先看看再嘗試,不然經驗上都無從總結。

她想了想:“不止今天吧,你好像一直都很喜歡跟著我?”包括今天中午。

金靈微微一笑:“我隻是覺得跟文禾姐很投緣,總想跟你多說兩句話。”

在她的笑容裡,文禾忽然弄清了一些事。

比如這次的渠道會,金靈為什麼執著於問她報不報名做主持,是覺得隻要她參加,周鳴初會像王東尼那樣保她。

她認為她跟周鳴初,是像她和王東尼一樣的關係。

她在找同類。

文禾下意識否認:“我不覺得我們投緣,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金靈差點笑出聲:“可能吧?”她盯著文禾,輕輕巧巧地說:“我也覺得我跟你有些不一樣,我沒你這麼……擰巴。”

文禾忽然覺得自己是真的選對了職業,果然要多跟不同的人接觸,形形色色的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借一點直覺,她細細地在太陽底下想把這個女孩子看得更清楚,半晌兀自笑了下:“我其實不太能弄懂你,但你好像確實掉到自己的臆想裡了,還有你說的這些話,是要在我這裡找什麼認同嗎?如果是的話,擰巴的好像是你自己吧?”

金靈神色一變,文禾再不理她,轉身就走。

乾壞事和當惡人,最怕的是不自洽。

她想起培訓室裡,金靈看葉總的眼神裡不止有恨還有不甘,又想到周鳴初說過的得失心三個字。

她覺得金靈很適合這三個字。

下班前有一場關於渠道大會的碰頭會,文禾剛坐下來,小蔡也一屁股坐到她旁邊:“文禾姐,我剛剛聽了個八卦。”

文禾襯衫的飄帶被壓住,她輕輕抽出來問:“什麼八卦?”

“中午那個江總,她喜歡咱們周總啊?”小蔡一臉神秘:“怪不得她對周總笑成那樣,還摸他的表。”

另一邊的同事笑:“你才知道啊?這都不是秘密了。”

確實,周年慶後江欣對周鳴初的心思已經不是秘密,起碼在銷售這邊相當一部分人都知道了,也都熱衷於這點八卦。

會議室裡迅速卷起一陣討論,有人問文禾:“你那天晚上不是跟他們一路嗎,有沒有看到什麼曖昧的?”

“傻,車上還有人,你讓他們兩個怎麼曖昧?”同事裡有一個比較刁鑽的,賊笑著說:“我就想知道,周總是把江總送到家樓下,還是送到家裡麵?”

一時都看文禾,文禾說:“我很早就下車了,不清楚。”

門被被敲了敲,張爾珍進來,後麵是周鳴初。

感覺他的視線掃過來,文禾低頭翻資料,眼觀鼻鼻觀心。

小會不長,結束後有關係好的商量著一起吃飯,或者今晚跟哪個客戶喝。

大家散得很快,文禾去了趟crc那邊,回來時銷售基本空了,周鳴初大概晚上有應酬,還在辦公室。

文禾低頭找資料,同時收到一條信息:『那天晚上我有沒有送江欣到家,你不知道?』周鳴初發的。

文禾立馬滑回主屏,她低頭繼續收拾東西,晶晶問:“走嗎?”

文禾嗯了一聲去關電腦,箭頭卻在屏幕上卡死了,她看眼晶晶:“你先走吧。”

等晶晶都提著包走得不見人影了,文禾這台破電腦還一動不動,氣得她在鍵盤一陣亂按,又拿起鼠標拍兩下。

關個電腦關得氣不順,前台過來就見她惡狠狠盯著電腦,勸道:“換台電腦啦,自己出錢買台蘋果,掙那麼多錢不花,留著乾啥。”

文禾半真半假地說了句留著買房,抬頭看她拿著個快遞袋盯著周鳴初辦公室,問:“怎麼了?”

前台說:“我以為周總走了……”沒想到還在裡麵。

文禾想了想,抄起一份文件:“給我吧,我正好有東西找他簽。”

進去時周鳴初也在關電腦,習慣性往門口瞥了一眼,見她拿著快遞走過來,想起她在前台那會,每次來送點什麼都小心翼翼,穿著條西裝裙步子像邁不開一樣,臉上永遠一層薄薄的刻意的笑容,但連敲門打聲招呼都像要冒汗,還要守著近乎刻板的禮儀,進他辦公室像踩棉花,立在地心微微彎腰,一臉謹慎地說幾句話,再恭恭敬敬地問放在哪裡。

他隨便掃她一眼就知道她有多不自在,一副隨時準備跑的樣子,跟他說話永遠缺一口氣,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一張臉遲鈍又恍惚。

他曾經覺得她適合做一份不需要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但楊宇伸手彈她臉頰的時候,她卻眉開眼笑,恨不得掛在姓楊的肩上。

他懷疑她腦子比彆人少點東西。

在前台時,就像一個沒脾氣的木頭人,誰把東西扔她麵前都是笑,窩窩囊囊,對人有一種毫無底線的友善。

但這次不一樣,她進來就直接把東西放他桌上,轉述完快遞的事再來一句:“信息我收到了。”

周鳴初等她下一句。

文禾筆直地站在他麵前:“請周總以後非公事不要聯係我,也不要再去我家樓下,我不想讓人誤會什麼。”

“你怕誰誤會,那個姓梁的醫生?”周鳴初把快遞放一邊,淡淡評價道:“我猜他沒跟你說碰到我的事,也沒敢問什麼,他膽子一般。”方方麵麵都一般。

文禾皺眉:“他出手救了你妹妹。”

周鳴初往後一靠:“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文禾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至於那天晚上你有沒有送江總進家門,我不清楚,也不關心。”

周鳴初頓了一下,靠在椅背看著她,靜靜的,神色不明。

文禾轉身,徑直離開。

後麵幾天,她都在處理假期前的工作。

她去了穀誌德介紹的活動,回來後就開始著手簽單,也跟了跟集訓的事。

河北代理商送了兩個業務員過來參加培訓,培訓的最後一天文禾去了酒店,台上是周鳴初在講課。

也不算講課,是他被拱上去回答問題的,銷售的培訓從來都是最熱鬨,現場最不缺激情和吆喝的。

周鳴初的話直接有力,抓的都是核心的點,思維可以很正向也可以很詭道,比如克服心理預設,不要還沒碰上就認為對方多難相處多難攻克,任何的交際場合都不要把對方想得太正派或者太低級。

也會說一些不太客氣的話,比如酒瓶子可以拎在手裡,腦子不可以:“不要把任何話術當迷信,不要害怕問敏感問題,你不敢問客戶問題就要被上司問,被老板問。更不要怕談利益,講到利益的時候如果總是含糊其詞,就不要怪彆人不清不楚地定義你。”

下麵代理深有同感,舉手附和道:“周總說得對!大膽問就行,你不張口彆人就張,不是客戶就是同行!”

乾銷售最不缺反骨和一身逆鱗的人,下麵基本都是真刀真槍在一線跑單的人,跟他們講話術太假,談戰略太虛,必須拳拳到肉,直指銷售環節中的痛點,才能讓他們有共鳴,更信服。

氣氛一度異常熱烈。

周鳴初發言有極盛的氣勢,但也有隨性的一麵,比如從酒肉關係講到對同行的絞殺,符合他少說多做的風格。

文禾看著站在台上的周鳴初,他確實擁有強大的氣魄和感染力,不是狂到令人反感的那種,而是讓你不由自主地想去聽他說話,並且相信他說的話。

再看看四周歡叫和記錄的,威望大概就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讚同之中積累。

“文小姐。”集訓後一起吃飯,河北的兩個業務員過來找她喝酒:“一直想過來廣州看看的,沒想到文小姐人跟聲音一樣,聲音好聽,人也漂亮。”

做業務的誇人是基本功,其中一個是老板兒子,文禾跟他們碰了碰杯:“小皮總也一表人才,我聽皮老板說你年底結婚,到時候還要去討杯喜酒喝的。”

“客氣客氣,你來,隻要是E康的我們都招待。”

文禾露出個笑,寒暄完再說兩句正事,先說政策她會給他們爭取,比如更多的產品代理資格,返利政策和議價權之類的,但也一再強調不可以串貨,不可以犯禁,業績可以慢慢來,紅線堅決不能碰。

宴會廳裡人多,周鳴初喝完酒後喝了口礦泉水,轉背看到文禾跟手下的代理商說著什麼,兩個業務員一個勁地點頭,偶爾問點什麼,她一本正經地回答,也有其他的代理過來攀談,她拿著酒杯,像模像樣地應酬。

周鳴初看著她晃晃悠悠像搭積木一樣撿技能,從假裝沒臉沒皮,到現在的適應良好。

但起初,他確實沒想讓她過來。

“周總。”有人特意找來乾淨的熱毛巾,周鳴初蒙到臉上蒸了幾秒,放下後擦擦手,又繼續跟人喝。

這一波敬酒的人裡有文禾跟她的代理,小皮總很主動也很能講,都不等文禾說話,上去就自報家門,跟周鳴初跟了一杯。

這小子跟他老子幾乎用一張臉,不用介紹,周鳴初也知道是誰。

他問了問他們公司的情況,這一年團隊的變化,小皮總就著話講了很久,講到其他代理商都使勁瞧他,文禾實在不好意思,上去找了個借口,拉著小皮走了。

小皮還跟她嘮:“老聽我爸說周總年輕,沒想到還真是。”

文禾對他沒脾氣了,但活躍的代理好過不講話的,也就隨便他再去找誰,隻是提醒不要喝太多,自己走到人少的地方接電話。她明天跟表妹鐘露一起回家,鐘露說自己沒什麼帶的,行李箱還有地方,可以放她的東西。

文禾說:“你換個小箱子吧,我也沒什麼要帶的。”她不準備在家待太久,來回都要錯峰,而且還約了客戶要見。

講完電話感覺有目光追在背上,文禾回頭,端著杯子的人走來走去,穿梭的人流裡,她不偏不倚地撞進周鳴初視線。

他大概喝得有點多,坐在那裡,隨性,近乎大馬金刀的坐姿。

文禾被盯得發毛,想了想,低頭給他信息:『周總是有事要找我嗎?』

『沒有。』周鳴初明知故問:『怎麼,你有事?』

文禾手裡飛快打字:『我看您好像在盯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周鳴初回的是:『喝多了可能有錯覺,沒喝多就應該不是。』又發:『這麼多人,酒喝多了誰看誰都有可能,你可以不關注我,對你造不成困擾。』

文禾再一次被他這些話劈頭蓋臉地氣到。

她眉心狂跳,以為自己那天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也已經徹底得罪了他,沒想到這個人油鹽不進,或者他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

過會手機又響,周鳴初提醒她:『讓你的代理離二部的人遠點。』

文禾猛地抬頭,看到小皮喝高了,躍躍欲試要和二部的人鬥酒。

她連忙過去把人拉開,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弄回來,看他醉得找不清南北,喊了男同事幫忙架去樓上客房。

忙完這些又累又渴,小蔡給她弄來一瓶乾淨的礦泉水,期期艾艾地問:“文禾姐,我們能走了嗎?”

“差不多吧。”文禾也想早點走,她拎著包帶人先溜,走時經過周鳴初那一帶,他又好當當地跟人聊起了什麼,假模假式站得穩穩當當,像剛剛隻是說了幾句醉話。

她走不久,周鳴初接了個電話,說外公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