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痛快 貼過來(1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7874 字 3個月前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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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唐書宜, 她是真的太驚訝了。

她還清楚記得許明燦說過的話,一直以為周鳴初跟這個安徽姑娘好上了,結果此時此刻, 人家在跟另一個男的親密。

唐書宜摸不著頭腦, 等了會沒等到周鳴初的回複, 不由托著肚子走出去, 剛好看到文禾。

文禾朝她笑了下:“唐醫生。”

“好久不見。”唐書宜也跟她打招呼:“來做項目嗎?”

文禾嗯了一聲,看著她肚子,想起過年那會還隻是聽說備孕,沒想到再見麵,人家肚子都這麼大了。

“幾個月了?”文禾問。

“七個多月,馬上休產假。”唐書宜笑著看了眼梁昆廷, 實在收不住心裡的探究, 問道:“這位是?”

文禾給她介紹:“我男朋友。”

帶著一閃而過的詫異,唐書宜跟梁昆廷打了招呼,又看著文禾去拍照敷麻藥, 去做項目。

梁昆廷坐在客區等她。

送女朋友來做項目的不少見, 等著女朋友做完的卻隻有一半,唐書宜多看了兩眼,手機收到一條信息:『大肚婆, 看你老公看厭了?』

是盧靜珠。

唐書宜見她站在通道的另一邊,走過去問:“忙完了?”

“剛接完一個麵診。”盧靜珠兩隻手揣在白大褂的兜裡, 視線不著痕跡地掃了眼那邊的梁昆廷,再朝唐書宜揚揚下巴:“走啊,去我辦公室喝茶。”

“你今天這麼有空?”

“今天預約少。”

唐書宜跟她到樓上辦公室,人往沙發一坐:“還是你這裡舒服。”她太羨慕了。

“有什麼好羨慕的,我一天做五個客人, 不如你開一台手術。”盧靜珠遞給她一套乳霜和油:“當身體油吧。”

唐書宜說:“我以為你要送我袪妊娠紋的。”

盧靜珠看她肚子:“你現在紋多?”

“現在還好,等生完看看,如果生完太多,我就直接做腹壁了。”

做腹壁要切皮,盧靜珠說:“你來,到時候我找黃教授給你做ADT。”

唐書宜酸溜溜地說:“還是你人脈廣。”又講:“大家都在猜,說你明年準備出去自己單乾。”

盧靜珠笑著說:“乾什麼,賣早餐?”

她打太極,唐書宜直接問:“穀總不給你投點錢?”她好奇:“我怎麼聽說他升職了,現在管DC的整個大中華區?”

“是吧?還沒確定。”盧靜珠轉了轉椅子,忽然說:“我倒是想找周鳴初借點錢。”

唐書宜哈哈笑:“你是想讓周鳴初幫你,向他爸要點錢吧?”

盧靜珠也沒否認,撐著腦袋說:“彆看他們父子關係差,周叔叔做夢都想跟這個兒子好好相處。”他一句話,比彆人一百句都頂用。

唐書宜笑了笑,看她隨手接起一個工作電話,那邊劈頭蓋臉不知道說的什麼,她輕輕巧巧地就把談話節奏給拉慢了,聲音聽起來很有耐心很不急躁,即使接電話時一臉的漫不經心,身體靠在椅子上,手指卷著額角的一點碎發。

盧靜珠客源很好,很多企業高管和富太太都願意找她做項目。最她知道怎麼跟人相處,隻要她想,她可以讓所有人都舒服;當然,也可以讓所有人都不舒服。

一個多小時後,樓下的文禾終於受完酷刑。

真的是酷刑,哪怕敷了麻藥,密密麻麻的針在臉上滾來滾去,眼周唇周鼻翼最痛,痛得她都流眼淚了。

出來時戴個口罩,梁昆廷左看右看,忽然作勢要去揭她的口罩,她連忙躲開:“彆動。”

梁昆廷笑著說:“我再給你弄個墨鏡,把腦門也遮一下?”

文禾把劉海弄下來,悶悶地說:“我說了讓你先回去。”

“也沒等多久。”梁昆廷撳下梯鍵:“你不是說你約好的同事突然沒空?總要有人陪你吧。”

“不用,這又不是做手術……”文禾走進電梯,梁昆廷逗她:“你現在跟你養的那隻貓一個樣了。”

“嗯?”文禾沒太懂。

梁昆廷說:“你那隻貓不是叫麻圓麼?”他順便指了指電梯門。

梯門像鏡子,照出文禾包得嚴嚴實實的一張臉,近看能看出額頭一片紅。

他是說她像早餐店賣的麻圓,一臉的孔。

“……”文禾有點羞惱,抿了抿嘴角說:“你才麻圓。”

她發脾氣都悶悶的,梁昆廷笑了下,出電梯時,順勢握住她的手腕。

文禾還微微有點僵硬,梁昆廷卻表現得很自然,像來時摟她那樣,一路護進車裡。

隻是車子開出一段,他總是轉頭看文禾。

文禾覺得有些奇怪,正想說話,梁昆廷先開口問:“你那個朋友搬走了?”

他說的是毛露露,文禾點點頭:“搬了。”

“搬去哪?”

“也在天河,離她上班的地方不算遠。”文禾看過照片,兩室的小區房,小區綠化也不錯,沒事可以下去散散步,不像城中村這邊,連個散步的地方都沒有。

綠燈起步,梁昆廷問:“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行,就是有點忙。”

“總要出差嗎?”

“嗯。”

梁昆廷忽然歎氣。

文禾正跟孟珍珍說這回做的項目,從微信界麵抬頭,見他表情有些無奈,愣了下問:“怎麼了?”

梁昆廷說:“我想到在門診碰到的一些病人。”

“什麼病人?”

“答非所問,或者什麼都想說。”

文禾一怔:“啊?”

梁昆廷給她舉例:“就是比如病人來看頭痛,我問症狀,他會把今天搭的地鐵幾號線都說我聽……問有沒有醫保,她會告訴我今天幾點出的門,問有沒有慢性病在服藥,他會說自己兒子乾的什麼工作……”

抓不住重點的背後,都是傾訴欲。

他能理解他們,見到醫生有種什麼都想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所以他有時候隻能被迫聽一些跟病情無關緊要的話,但現在,他卻希望她能多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工作之外的,出租房之外的,流水賬,什麼都可以。

文禾頓了好一會,不太確定地問:“你想聽我的流水賬嗎?”

剛好到達吃飯的地方,梁昆廷開去找車位。

他有點強迫症,兩邊必須一樣的寬,不然就要重新停過。

但好在他技術到位,重來一遍就停好了。停完繞過去給文禾開門,也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一起吃飯喝湯一起逛街散步,聽聽你那裡有什麼流水帳,再聽聽我今天給我們主任背了什麼鍋,昨天被我大伯叫去拉了幾車磚……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說說笑笑,飲飲食食,再慢慢的,日積月累地更了解對方。

文禾聽了,歪著腦袋看他。

梁昆廷似乎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把她額前的碎發撥開,讓那一片皮膚透透氣,見她頂著個紅紅的腦門,看起來格外可愛。

他笑了下,把車裡摸來的一頂鴨舌帽扣到她腦袋上,低聲說:“你什麼話都不跟我說,我才會覺得無聊。”

文禾看著他認真的眼睛,忽然想,她其實也隻是想找一個願意聽自己講流水賬的男人。

但她也是真的忙。

已經是11月,對銷售來說這就已經是年底了,各種定業績定目標,各種催合同收款,文禾連那個周末都頂著一張大紅臉在外麵跑。

本來以為隻是平靜忙碌的一個月,卻沒想到新的一周,忽然傳來采購葉總被舉報的消息。

文禾震驚不已。

她收到消息的時候,銷售這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有點意思啊,采購總和采購BP談戀愛,還順手提拔了一個倉庫仔,玩兒愛屋及烏這一套呢?”

“是吧?怪不得葉總那麼正人君子,送上門的女的不要,原來喜歡吃窩邊草。”

因為跟章茹關係好,很快有八卦的問到文禾:“聽說葉總跟章茹談戀愛,你知道嗎?”

文禾搖搖頭:“不太清楚……”

一旁,金靈嗤地笑出聲。

文禾皺起眉頭看她,她毫不示弱地看回來,旁邊已經有人問:“你不是跟那個誰關係很好嗎?”

在大部分人眼裡,章茹是能幫她打人的關係,要說她不知道那兩個人談戀愛,有點扯。

文禾說:“不好意思,我確實不知道。”

她嘴巴緊,其他人也不願再問她,轉而講起被人拍到的那張照片,葉總跟章茹在深夜的停車場摟摟抱抱,聽說監控也查到他們一起上車的畫麵。

文禾不想應付這些人津津樂道的嘴臉,但有些事發酵得很快,不過幾天時間,葉印陽就被董事會停了職。

能到停職這個份上,當然不是一場辦公室戀情能促就的。

除了辦公室戀情和濫用職權,還有被供應商舉報串標,和被銷售投訴。

文禾不太能理解這個,剛好經理喊她,她裝作八卦順勢問了一嘴,才知道是一批儀器被代理商退貨,因為鏡片的問題。

她還想再問,經理說:“你管這麼多乾什麼?我剛把供應商的考核表發到你郵箱了,你把那幾個子表核對一遍,數據不能錯,補齊以後去給周總簽一下。”

“好的。”文禾走到工位,看見晶晶正堵著周鳴初在說什麼,周鳴初還是那副不太耐煩的樣子,沒講幾句就走了。

過道很長,不知道誰弄了輛推車攔在中間,他踢著萬向輪撥到一邊,走回辦公室。

文禾埋頭辦完手上的事,拿起東西進去給他簽,周鳴初說:“原始數據發給我。”

“好的。”文禾折返回去發了一遍,其他同事經過,她又聽到他們在說葉總的事,說他看起來正直,沒想到也會拿回扣。

另一個同事笑:“采購不拿回扣相當於老鼠不偷油,你覺得有可能嗎?”又說:“他剛來的時候還查彆人呢,原來賊喊捉賊。”

文禾聽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重新回到周鳴初辦公室,等他簽完字問了句:“周總,你知道葉總被停職的事嗎?”

“你覺得我知道嗎?”周鳴初的目光從電腦上轉向她。

這種目光文禾常見,不過是嫌她又問了句廢話,但她還有廢話要問:“我覺得葉總是一個好人,不可能以權謀私,這批貨……是不是本身就有問題?”

周鳴初往椅子後麵一靠:“你是不太閒了,一天到晚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文禾說:“葉總是一個正直的人。”

“你跟他很多接觸?怎麼確認他是一個正直的人?”周鳴初一如既往沉著臉:“做你自己本職工作,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說著示意她可以離開。

文禾站在那沒走:“這件事情,王總應該有提前跟你報備過?”

“你什麼意思?”周鳴初一時臉色很不好。

他足夠敏銳,視線也足夠嚴刻,換作以前的文禾,可能早就被他盯得不敢出聲,但得罪過他那麼多回,也不在乎這一回了。

她隻是在想,多少經銷商都是抓在他手裡的,進貨批量使用數據,產品不經過他是不可能召回的,但王東尼這次的行為,作為銷售一把手的周鳴初居然默許了。

“你很早就知道王總想做什麼對嗎?”文禾問。

她太平靜,周鳴初不由眯了下眼:“你到底想說什麼?”記起她和章茹的關係,又生硬地提醒:“這是工作,不是靠你們吃吃喝喝的友情可以左右什麼的,自己現實點,不該管的不要管,這也不在你的能力範圍內。”

生硬刻薄,尖銳不客氣,他的態度對文禾來說猶如心臟裡長著的一攤撓不下的蘚,她麻木地屏蔽著這些,本來還想再問點什麼,但忽然想起一件事,比如沒有葉印陽,公司總經理的第一順位人選,是周鳴初。

“好的,今天是我冒犯了,周總不要跟我一般見識。”說完這句,文禾轉身離開。

周鳴初看著她的背影,筆頭頓在桌麵,重重地皺起眉。

文禾就這樣在他鋼刀般的視線中走回自己工位,整理資料準備外出時,金靈走過來:“文禾姐今天跑哪裡?”

“去趟博羅。”

“哦,是今天有單要開吧?真好。”金靈伸出手,假裝幫她拍拍衣服上的褶皺:“文禾姐資源挺多的,教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