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痛快 貼過來(2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7874 字 3個月前

“我也沒什麼經驗……”文禾不著痕跡地跟她拉開距離。

金靈看出來了,心裡冷笑嘴裡小聲問:“百特那個經銷商分給你了吧?”

是有這麼件事,文禾點點頭:“我也剛接手。”

“周總真好,對文禾姐尤其好,不過肯定也是文禾姐讓他滿意吧?”金靈看著文禾,笑眯眯慢吞吞說出後半句:“我說的工作。”

文禾拉上包包拉鏈,看了眼金靈,本來沒打算搭理她,但離開時聽到她小聲說了句:“裝什麼裝。”

文禾回頭,金靈還沒事人一樣跟她笑,但等她重新提著包包出去,金靈嘴角小幅度拉動了下,都不知道跟周鳴初睡過多少次,裝什麼裝。

回工位時聽幾個同事在笑,說起下次華東的渠道會,問她:“金靈,下回華東的渠道會應該也是你主持吧?”

金靈笑了笑:“還不確定。”

另一個同事篤定道:“應該還是你,華北那次不錯啊,我客戶拍了你好多照片,到現在還老跟我誇你,說我們公司的美女主持又漂亮,又會講。”

金靈其實沒太大感覺,一場主持而已,她在學校經常乾,商業主持也沒少接,不覺得有什麼好誇的,但還是應付了他們幾句。

午休時人懶懶的,金靈起來去碎紙,經過小會議室往裡瞟了一眼,回來時又見沒人就進去看了看,手機剛掏出來,忽然聽見一道聲音問:“拍什麼?”

金靈嚇得打了個冷顫,回頭一看:“周總……”

周鳴初走進去,桌麵文件掃一眼,緩慢說:“我不知道除了偷聽,你還有偷拍的習慣。”

金靈勉強鎮定:“沒有的,周總誤會了,我就是看你們下去送客戶,怕窗子外麵的風把文件吹飛了,就進來整理一下……”

周鳴初無動於衷,目光壓得金靈整顆心都縮了起來。

外麵陸續有吃過午飯的同事回來或經過,她站在那裡又怕又難堪,隻能將目光投向張爾珍:“珍姐,我真的就是想幫忙收拾一下……”

張爾珍走過去,同樣皺著眉頭訓道:“你現在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了,這次是進會議室,下次是不是要直接跑周總辦公室去找文件?”

金靈一張臉唰地通紅。

張爾珍平時對她一直是放任的態度,不想管也不敢惹,忽然也劈頭蓋臉一通訓,訓得她心慌手抖,忽然餘光掃見王東尼也在外麵,他隔著幾個工位朝她這邊看了看,然後沒事人一樣揣著兜走了。

金靈渾身冷透。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走出這間會議室的,隻記得出來時個個看好戲一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耐人尋味。

她習慣彆人的目光,但多是因為誇獎,像這樣的時刻少之又少,所以格外記得住,也格外難以釋懷。

晚上王東尼倒是安慰了她一遍:“彆生氣,高佬周就是那麼個人,他誰都不留情麵,我要是過去替你說話,他更加不會放過你。”

金靈說:“誰都不留情麵,不見得吧?換了文禾可能就不這樣了。”

王東尼知道她跟文禾不對付,沒興趣老是管女的之間這點破事:“文禾有男朋友,一個開雅閣的,看起來也人模人樣,不比高佬周差。”

金靈似笑非笑地問:“她和周總一起在河北待過,大區的鄧經理沒說什麼嗎?”她覺得王東尼蠢,有時候難免上了臉,卻不想這一問觸到王東尼逆鱗。

他冷冷地丟開她的手:“鄧寶昌那小子牛了,高佬周一升,現在整個人都朝著他。”說完又恨恨地罵了聲傻逼。

金靈欲言又止。

她了解王東尼這個人,優點是膽子大,缺點是討厭彆人指手畫腳,尤其受不了其他人的質疑。

她本來還想提醒不要太信周鳴初,但知道他耐心也就這麼點,又想到中午被他扔下不管的事,心裡隱隱的膈應和不舒服,於是在他去洗澡的時候把他手機解開,爭分奪秒地錄了一些東西。

人總要多留個心眼。

第一天上班看見文禾,金靈想跟她打招呼,先聽晶晶在通知周末聚餐,可以帶家屬。

“音樂會的海鮮自助餐,蠻貴的,你們要參加的在群裡報一下,我統計。”晶晶說。

金靈想起王東尼的話,笑著問:“文禾姐有人要帶嗎?”

辦公室太吵,文禾裝沒聽見她的話,耳邊又有人開始問:“什麼算家屬啊?男女朋友算嗎?曖昧對象呢?我老表呢?我鄰居呢?”

“對啊,能帶幾個啊?我們家雙胞胎能帶嗎?”問題接一連三。

晶晶被問得有點蒙,想了想,發信息去跟周鳴初確認。

周鳴初收到信息,密密麻麻,覺得這個BP腦回路缺了一格,講點事情永遠要分段,也永遠學不會什麼叫詳略得當。

他正想發作,那邊可能也意識到不對,撤回去,幾分鐘後重新發來一條信息,說已經通知了,每位同事能帶一位親友。

過會,又問他有沒有要帶的家屬,說自助餐是按人頭算的,要提前訂位。

周鳴初實在是懶得回複她:『你預多幾個位置,把想帶客戶的也考慮進去。』

那邊回了兩個字:『好的。』

一場高管會開完,群裡已經開始有人報名。

文禾的頭像閃現了下,點進去,她有人要帶,至於帶的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周鳴初鎖上手機。

不跟女下屬產生工作以外的聯係應該是原則,他破了這個原則,現在她又把原則豎了起來。挺好的,她有她的選擇,他們也各有各的位置,誰都彆影響誰。

頓一會又想起那個醫生,當時在樓下碰到,他如果坦坦蕩蕩,他還會高看他一眼,而不是耍一些不痛快的伎倆,像擺樣子,賣弄關係的同行。

假模假式,飛揚浮躁。

很快周末,聚餐如約到來。

音樂會在海珠,文禾跟梁昆廷一起出現,獲得了意料之中的關注。

好在梁昆廷夠淡定也適應良好,他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接得了調侃也扛得住打量,不端著,交談時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修養。

小蔡偷偷扯文禾袖子:“文禾姐,你男朋友好帥啊。”

晶晶也說:“你不聲不聲,居然談了個型男?”

文禾被她們拉著問了又問,紅著臉回到梁昆廷身邊。

梁昆廷往後看一眼:“剛剛在說什麼?”

“她們說你是型男。”

“那看來我剃頭這兩百塊沒白花。”

“男的剃頭也這麼貴嗎?”文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說是什麼首席造型總監,不知道工齡有沒有三年。”梁昆廷微微低頭:“你幫我看看,我感覺他把我發頂鏟禿了一塊。”

文禾憋著笑:“沒禿,好好的。”

梁昆廷說:“你看清楚點,頭頂往後的位置,有點痛。”

他有這麼高,文禾隻能一再地踮起腳去看,忽然腰間一緊,被他攬到懷裡。

文禾還沒習慣跟他這麼親密,腦袋往旁邊稍了稍,梁昆廷摸摸她的耳朵,神色溫柔又認真:“我剛剛看甜品台換新了,去找點吃的?”

文禾點點頭:“好。”

她跟著梁昆廷往甜品台走,冷不丁看見周鳴初,心裡閃過一點不舒服的念頭,尤其在梁昆廷刻意收緊手臂的時候。

周鳴初站在一樓看著他們,略微的好整以暇,但沒太關注,隻是輕飄飄的一眼,很快跟旁邊的客戶說起話。

還真有同事帶了客戶來,文禾默默記下,心想再有下次,她也要喊客戶一起,不放過任何一次跟客戶接觸的機會。

一旁,梁昆廷若無其事地問文禾:“你在我們醫院裝的那台機還順利嗎?”

文禾點點頭:“挺順利的。”目前還沒出過什麼問題,就等著年底去請款了。

梁昆廷再問:“你跟我們醫院那個姓熊的護士長,關係挺好的?”

他們醫院有兩個姓熊的護士長,文禾不太確定:“是叫熊美儀的那個嗎?”

梁昆廷想了想,是這個名字:“我們醫院今年評優有她。”接著說:“她今年拿了一麵錦旗,還有感謝信,都在院辦那邊。”

文禾當然記得這件事,畢竟跟她也有關係。

她想起熊美儀,最開始確實是鞍前馬後,直到周鳴初罵她給人當保姆。她雖然氣周鳴初那樣說話,但也意識到自己確實一直在增加沉沒成本,所以開始疏遠熊美儀,沒想到熊美儀後麵反而變得主動,變得更願意幫她。

文禾想起一句話,近則多辱,遠了人家反而把你當個人,當個有脾氣的神秘的人,然後生起一些討好的,想再次親近的心思。

做銷售要會揣摩人心,跟周鳴初比起來,文禾覺得自己這條路還有得走。

甜品台那邊有幾個同事和家屬,梁昆廷和他們聊了幾句,又轉頭跟文禾說:“你還記不記得你讓我搶救的一個阿伯?他要是也給我送了一麵錦旗,說不定我現在也在評優榜上。”

文禾當然記得,也開玩笑似地回了一句:“醫生救死扶傷不是應該的麼,原來你也這麼功利。”

梁昆廷幫她拿蛋糕,選了車厘子最大最新鮮的那一塊,實際想問的是:“剛開始認識那會,你是不是很提防我?”

文禾接過蛋糕,一時沒吭聲。

梁昆廷也沒催她,轉頭跟旁邊她的同事講話,同事小孩拿了個蘋果因為缺牙咬不開,他接到手裡,用虎口掰開了再遞回去。

小孩說完謝謝,害羞地跑了。

梁昆廷站在那裡,張揚也挺拔,不管跟誰說話,總會分一點注意力在女朋友身上,哪怕是服務員端了個盤子過來,也會下意識把她拉到旁邊,護著她。

文禾不想比較,但他確實比任何時候的楊宇都更溫柔和體貼。

他們端著吃的去觀景台,人少,風虛虛地吹著,文禾跟他說了楊宇的事。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不太想談戀愛。

梁昆廷聽完,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半晌說:“那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男的。”又說:“還好我隻是被你打暈了一陣,沒有一棍子打死。”說完輕輕碰了碰她額頭,心疼她遇到的所有事。

他知道她父母走得早,而且當年都是在廣州火化的,隻有骨灰回了老家,所以她總覺得她爸媽的魂還在廣州,對這座城市有一種不可說的向往。

他更知道廣州對她來說有特殊意義,也慶幸自己出生的城市是她向往的地方,講起來,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奇妙的聯係。

隻是不知道此刻的親密完全落入彆人眼裡。

周鳴初站在太陽傘下,覺得地方太小,到哪都能碰到這兩個人,像鞋底的石子,不影響走路但無法忽視,每一步都在提醒存在。

好在沒多久,兩人分開了。

周鳴初站在那裡沒動,晶晶跟小蔡剛好上來,見梁昆廷要走:“這麼快啊?才來沒多久誒。”

文禾說:“他臨時有點事。”醫院打電話,說有人給他送錦旗。

剛剛才講到錦旗就有人送,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隱隱憋著笑。

晶晶跟小蔡的神情立馬變得曖昧,晶晶說:“一會還有歌手表演,還沒到場呢,玩完再走吧?”

“下次再來,下次我請你們。”梁昆廷帶著文禾往外麵走,見到周鳴初,禮貌性點了點頭,轉身時,幾乎整個手臂都攬住文禾。

文禾再次感受到他的刻意,來自於對周鳴初的一種反射性動作。

她心裡微微不適,送他到停車場,梁昆廷還問:“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嗎?”

文禾說:“你去吧,我等下還要去見朋友。”她還約了瀟瀟,晚點要過去,省得幾個地方跑了。

梁昆廷說:“那你見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文禾點點頭,看他發動車子走遠,人在原地站了站,回去的路上碰到周鳴初。

“男朋友走了?”他明知故問,又說:“看來你們感情不錯。”

“謝謝。”除了道謝,文禾想不到再能和他說什麼。

她想走,周鳴初像一堵牆一樣站在那裡:“真的感情不錯,就用不著炫耀了。”

文禾被他這句話絆住:“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周鳴初視線筆直地看著她:“我說過,這個醫生不怎麼樣。”

文禾張了張嘴,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是看不起我找的男朋友,還是看不起我?”

周鳴初看她一會,片刻後平靜道:“他不給我找不痛快,什麼都好說。”

到底誰給誰找不痛快,文禾的情緒被他這些話拿住,她想起楊宇,想起被他一次又一次提起的楊宇,忽然主動向他走了一步:“多不痛快,比楊宇還讓你不痛快嗎?”

她露出一個無謂的笑:“其實我就是很蠢很好騙很容易滿足,人家對我好一點我就會貼上去,剛進公司那會對我好的如果是你,我一樣會貼過來。”

周鳴初垂著眼看她,文禾輕聲問:“滿意了嗎?跟你心裡對我的判斷吻合了嗎?”

周鳴初不清不楚地皺了下眉。

文禾往後退開,忽然又笑:“不太對,雖然你比楊宇職位高,比他有錢,但我應該也不會找你。”說完轉身就走。

歌手開始登台,文禾沒心思繼續在這待,她給瀟瀟打了個電話,提前過去跟她見麵。

瀟瀟那裡有一些資料,可以證明王東尼和金靈的所作所為。

拿到東西後,文禾花了一整個周末在整理這些東西,等到新一周,她直接把舉報郵件發給了公司高層,也想好了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