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你也不是什麼 好東西(2 / 2)

花都不熱氣 瑞曲有銀票 12008 字 4個月前

車子駛過天德廣場,駛過珠城CBD,最後駛進那片高檔住宅區。

文禾來過這裡兩次,一次在大門,一次在地庫,但這一次,她跟著周鳴初上樓,進了他家。

空闊的大平層,地板磚亮得能照清人的樣子。他們從玄關開始接吻,文禾的鞋再次被踩掉,地板涼得腳心痛,人卻被周鳴初摁在懷裡,被他切切實實地吻住。

他這會明明沒抽煙,手指的溫度按上來卻像火星撩在她臉頰,文禾漸漸發軟,周鳴初把她往身上帶了帶,巴掌下了死勁貼著她,把她帶進臥室。

後背一沾床,文禾右手手心按在周鳴初胸前,周鳴初往前擠,感覺力道並不重,於是輕輕壓過去。

他吻過來,文禾彆開臉,眼淚滑到額角,打濕發根。

周鳴初貼著她問:“哭什麼。”

文禾說:“你不要管……”她恨自己又跟他纏到一起,更恨他:“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小聲罵他:“表裡不一,裝什麼正派。”

周鳴初頓在外麵,過會說:“我從來不以表裡如一和正派來標榜自己。”說完低頭吻住她,也用膝蓋彆住她,慢慢壓進去。

文禾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好像小腹,肩膀,手臂都在發熱,在跳,腳趾往裡勾和並,她感受到周鳴初胸膛的熱度,男人做這種事時都會升溫,哪怕他平時再冷淡。

窗簾緊閉,所有的燈都關掉了,房間裡黑得連自己都看不見,卻能清楚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伸手,抬腿,氣息刺著彼此的肌膚。

文禾一開始不想抱他,她甚至歪過頭不願意看他,他感受到她的情緒,卻仍然固執地挺衝,直到文禾忍不住破聲忍不住抱住他的背來穩定自己。

周鳴初終於緩下來,他的一部分在水裡,溫熱,緊握,軟,但也有力,甚至有一股故意收縮的狠勁。

他把她折疊起來,瞄著一個地方使勁,文禾關不住聲音,乾脆一直罵他,臉埋進枕頭裡的時候說:“我憑什麼要忍受你一句又一句的刻薄話?”

她的聲音被枕頭吃掉一半,但周鳴初聽清了,他伏下去親她耳朵後麵那一塊肌膚,也問她:“你以為你又一直在說什麼好聽的話?”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好聽話?”文禾這會兒格外豁得出去,側著臉又罵了幾句,雖然被擠得斷斷續續。

不知道這麼膠著了多少,周鳴初停下來,文禾睜開眼,迷茫地去看他,他捉住她翻到上麵,兩隻手輕輕扶住她的腰。

第二天醒的時候,文禾感覺有人在摸自己頭發。

她睜開眼,因為太困又太累,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睡中感覺腰間一條手臂沉得像鐵,過會又聽到浴室的水聲,等第二次睜眼,她看著牆壁和天花板,花了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在哪。

文禾起床走出去,周鳴初已經穿戴整齊,見她醒了,看看時間,問她要不要去吃早餐。

文禾搖搖頭,找了個沙發坐著,好像在回神。

周鳴初接起個電話,文禾往他那邊看了看,又再看到他手背的傷。昨天沒太留意,交鋒又在晚上也看不太清,現在能看清,才發現他下巴也有點痕跡,像在哪裡擦碰到。

她略感奇怪但也沒想問,移開眼睛去看彆的,等周鳴初接完電話,跟她說:“我今天要出差,鑰匙都在玄關,你等下自己開車去公司。”

文禾沒反應。

周鳴初隨便找了塊表戴上,見她不出聲,走過去,文禾側側頭說:“你擋到光了。”

周鳴初看了她一會:“電梯和門禁密碼發到你手機了,我過兩天回來,有事打電話。”

文禾沒看他,勉強嗯了一聲。

周鳴初見她恍恍惚惚精神不集中,走前又再提醒:“等下把你辭職撤回去,該乾什麼乾什麼。”

文禾再次把腦袋撇開,沒理他。

等他出門,文禾獨自坐了一會,站起來在這間房子裡走了走。

裝修很好,麵積很大,地板像公司展廳一樣,真正的光可鑒人。又看到他客廳的音響和那一麵魚缸,裡麵養了條很長的尖嘴魚,文禾不認識,拍照查了查好像是鯊魚,一時更覺得周鳴初這個人奇怪,在家裡養這種魚。

她走到窗邊,高層望出去,一邊是鬱鬱蔥蔥的綠化,另一邊能遠眺珠江,晨早的太陽照得上麵粼粼波光。

文禾想起周鳴初,他每天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難怪可以居高臨下,每天看到這樣的風景,難怪總是對人對事都無動於衷。

站了一會,文禾收到一間醫院的消息說已經打款,她洗了澡去公司,沒有開周鳴初的車。

到公司第一件事是去財務核對款項,小蔡正在裡麵混吃混喝。

財務的人都忙,話也少不愛跟其它部門人往來,文禾上一次看到有人在裡麵嘻嘻哈哈的,還是章茹。

小蔡跑客戶不太行,在財務部嘴甜得很,一口一個姐一句一聲哥,一見文禾就挨過來:“文禾姐,吃早餐了嗎?”

“沒吃,不太餓。”文禾在財務待了會,核對過款項走了走流程,跟小蔡回到銷售,經理手頭有事下意識想喊她,手都指過來了,大概想起來她辭職的事,臨時改口喊了另一個同事。

文禾看著他們在那邊忙碌,突然想起薑薑的話,在職時親親熱熱離職後一拍兩散,誰也不愛搭理。又覺得自己好笑,怎麼像頭騾子,不被人使喚還不習慣了。

她搖搖頭,回到工位忙了會,收到一位客戶的信息,問她們一款產品的參數。

這個客戶是文禾在展會上認識的,算是她手裡比較難啃的一塊骨頭。周鳴初曾經說過難啃的骨頭沒必要啃,她試過幾次人家愛搭不理也就算了,隻是節日什麼的問候一聲,朋友圈點個讚,那邊偶爾擠牙膏一樣問點什麼她也會回,但不會展開彆的話題。

這回還是一樣,問的參數她順手回複了,也沒當回事,自己埋頭理點資料,感覺身體又不太舒服。

文禾總覺得周鳴初有點毛病,好像渾身力氣沒地方發,打羽毛球的時候是,昨天晚上也是,幾次都像擰毛巾一樣抓得她骨頭都疼。她懷疑自己腰上那一塊可能已經青了,隱隱痛又隱隱躁,乾脆掛了個外勤提前下班。

因為沒吃早餐,她走前去茶水間想拿塊巧克力,卻聽裡麵有幾個人在講金靈和王東尼,也講她舉報和辭職的事。

上次的事後,有人說銷售猛女多,銷售這邊一個金靈一個她,一個跟上司勾勾搭搭,一個直接上台拿起虎頭鍘,都笑得不行。

胡芳說:“怎麼搞得好像我們銷售沒個正常人一樣?”她一向跟文禾不對付,嘴裡沒句好話,又說文禾早該走了,不清醒不成熟,莫名其妙找存在感,早晚出事。

文禾徑直走進去,裡麵的談笑聲馬上停住,接水的接水,洗杯子的洗杯子,隻有胡芳一張無所謂的臉,還看了看她:“精神不太行啊,昨晚沒睡好?”

有人笑一聲:“談男朋友了,怎麼睡得好?”

文禾無動於衷,隻是多看了胡芳兩眼,她又在吃那一巴掌補品,吞起來毫無負擔,眉毛也精致得像仔細描過的。

文禾發現有些事自己還記得清清楚楚,比如剛來銷售時胡芳坑她的事,不管是酒桌上一直讓她給客戶敬酒,還是ktv裡那些假惺惺的話,或者是是後來把責任推她身上的坦然,她每一個細節都記得。

這是做銷售以後,在她身上劃第一刀的人。

胡芳沒理她,泡了個花茶走出去,怡然自得。文禾也沒待太久,拿了塊巧克力就下班了。

到家等電梯時聽到房東的聲音,文禾心裡一跳,閃進旁邊的樓梯間,硬是走樓梯上的五樓。

爬完累得心咚咚跳,她發現周鳴初說得對,她不想碰到梁昆廷,哪怕是他家裡人。又有點惱,惱他總是看穿她,不管心態還是處境都能預判到。

文禾打開門,一卷衛生紙從門口拉到陽台,沙發上的東西全掉到地上,她撿起東西又去收衛生紙,然後在貓窩看見自己一條圍巾已經被咬開線,穿了洞。

白貓臥在上麵,一見她就躥到架子上,趴著看她。

文禾也看著它,一人一貓對峙了會,貓也不知道算不算認錯,軟軟地喵了一聲,但沒能把文禾心裡那點火壓下去,讓她不發火的,是客戶的一通電話。

電話來自剛剛問參數的那個客戶,打來又問了問她們的代理資質和新一年的渠道政策,最後沉吟了會,約她這兩天去他們公司談一下代理的事。

文禾認真打著電話,貓過來拿尾巴掃她,她托住它下巴不給叫,等打完電話,迅速在備忘錄裡把這次的通話重點給記了下來。

這是個不算小的客戶,而且她能判斷出來,他們意向很強。

銷售越做越是玄學,文禾坐在地毯上消化了一會這件事,貓叼著那條圍巾過來,她看了看,是楊宇之前送她的那條。

她想起自己當時為什麼會跟楊宇戀愛,因為楊宇確實很體貼她,起碼很長的時間裡他都是這麼表現的。

她剛來這座城市,急於尋求一段能庇佑自己的關係,一份確定性的溫暖。那時她抵擋不了楊宇的攻勢,所以跟他談起戀愛。

一開始什麼都是好的,男友溫柔大方,對她願意哄也願意陪,句句有回應,事事有著落……當然最後她知道了,那隻是一個花言巧語的敗類。

然後,又找了一個道貌岸然的醫生。

她仍然故我,也仍然固執,以為隻要足夠友善就不會被欺負,以為本本分分就不會被人誤會,以為認真對待一段感情,就不會再被人當傻子一樣耍。

原來也不是這樣。

這個社會友善和真誠都不值錢,愛情也就那麼回事,男人大概都有一些人格障礙,失去的和還沒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文禾坐在客廳,拿著這條圍巾從開線的地方慢慢扯,被貓咬出的洞也是一摳就開,她乾脆抄起剪刀把它剪斷,剪完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抬頭看鏡子,淚眼朦朧裡,好像照出一點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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