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
在劇組封閉式拍戲的這段時間,她對時間流逝、季節變換都變得遲鈍了。
劉紈手裡拿著保溫杯,聽到這話搭了句:“早就入冬了,你都在劇組待了快兩個月。”
這就兩個月了?
江書墨一驚,她仔細算了時間,發現距離她下線也沒多長時間,再過些時,白姣就會以幫忙緩和關係為由邀請她,最後鬨得不歡而散。
再然後……
江書墨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她在劇組這段時間過得還算自在,完全是以度假的心情待著,沒想到這麼快好日子就要結束了。
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見她看著還未亮起的天空發愣,劉紈疑惑道:“怎麼了?”
不會是壓力太大吧?
江書墨回神,“沒事,走吧。”
和以往做過的將軍造型類似,今天唯一不同的是,在盔甲下方,江書墨還得穿一件龍袍。
“這件龍袍是為江老師特意定製的,是劇組裡最貴的一件服裝!”
服裝師小心翼翼地捧著龍袍出來,玄色為底,以金線繡五爪金龍,整套服裝怎一個美字可以形容。
江書墨也被這大手筆給震驚了,“這衣服隻穿一次,還要做這麼好?”
她敢說就連徐戎經常穿的那套龍袍都沒套來的精美絕倫。
服裝師笑了起來:“主要是江老師演得好,遊導非常看重長公主的角色,要求長公主卸甲後露出底下的龍袍能讓觀眾感到震撼,這件衣服當然要好好做。”
江書墨略微咋舌,她以第一人稱視角根本感覺不到明昭人格的演技,隻能從周圍人的反應來判斷。
見他們都這麼期待、看重,江書墨忍不住好奇《山河永安》最後的剪輯成品。
可惜,她是看不到了。
江書墨忍不住戳戳係統:“阿統,我死後,你能把《山河永安》寄給我嗎?”
係統:“……我燒給你?”
這人都死了,往哪寄啊?
江書墨:“……”
好你個智障統,都學會罵人了。
江書墨頭一次被係統噎到,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是說胡話,乾脆不想了。
服裝師笑著將龍袍捧到江書墨麵前:“來吧,我來為殿下更衣。”
“準了。”
……
“《山河永安》第32場第7鏡,開始!”
“啪——”
熟悉的明昭人格再次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江書墨透過她的眼睛,感知著她的情緒。
帝位的觸手可及讓她內心的欲望越發不可遏製,她對帝位勢在必得!
此次宮變,她會直接除掉帝位的最有力競爭者——晉王,隻等晉王一死,她就會立刻處死同胞弟弟。
沒錯,哪怕弟弟多次表明想把皇位交給她、希望她能坐這個位置,她依舊不會放他一條生路。
因為隻有所有宗室子弟死絕,她才能以唯一的宗室後代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登上帝位。
縱使朝中大臣心中有再多不滿,他們都不可能找出另一個宗室子弟過繼登基,她會是唯一活著的帝位繼承人!
欲望催使她直接穿上龍袍、披上盔甲,隻等事成,立刻登基即位。
“動手!”
宮變一如想象中那麼順利,直到被縛的晉王詰問她,毒殺先帝時是否有過一絲惶恐,明昭那顆被欲望遮蔽了的大腦有了片刻清醒。
絕不能留活口!
明昭眼底泄出一絲澎湃的殺意,拔劍刺向晉王。
“鏗——”
原本架在晉王頸項邊的長刀陡然一轉,頂住她的劍鋒。
殿內的形勢劇變,衛兵們措手不及反被圍困,明昭再無依仗。
直到這時,她才明白自己被騙了。
原來,她最信任的知己是當初逃出生天的賀將軍之女;原來,她願意成為自己的幕僚,並非認她為明主,而是為了報仇雪恨;原來,這場宮變隻是針對自己的彌天大謊。
明昭閉上眼,“…是我輸了。”
晉王看著她,“你可還有話要說?”
明昭收回劍,她不再看向賀雲卿,隻展開雙臂,一如往常那般意氣風發,“來人呐,卸甲。”
殿內無人敢動,直到晉王示意,這才有宮人上前為她解甲。
當那身簇新的龍袍展露在眾人眼前時,他們才驚覺這位長公主是如此的膽大妄為。
晉王同樣為她蓬勃的欲望而震撼,明昭卻轉身一步步走向了上方的九五之位。
她踩著台階,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的畫麵。
她帶兵打第一場勝仗、父皇在慶功宴上誇她“昭兒類我”、胞弟扯著她的衣袍“這位置應由阿姐來坐”……
她朝著帝王之位走出的每一步,都不曾後悔。
事到如今……
明昭看著近在咫尺的龍椅,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轉身一拂袍角坐了下去。
“…不過是成王敗寇。”
明昭環視殿內,笑著拔劍自刎。
“卡!”
“好!”
江書墨的意識墜回現實,她剛掌握這具身體的控製權,抬眼就見一道黑影撞入自己懷中。
伴隨著淡淡的香氣,壓抑著哭腔的聲音近乎嘶吼:“殿下不要!”
江書墨:“?”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