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墨也顧不上冷臉，起身去琴房。
她昨天去季紅導演那參加考核的事，許教授也清楚，不管她考核能不能通過，許教授都不可能再教她，因為許教授的休假已經結束了。
江書墨回到琴房剛喊了聲“許老師”，就見許教授笑盈盈道：“恭喜，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節課。”
江書墨愣了下，“您怎麼知道？”
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我教你這麼長時間，你掌握的程度，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許教授對此相當有自信，江書墨有點天賦又肯吃苦，隻可惜走得太晚，不然還有機會向專業方向前進。
她深深地看了江書墨一眼，“更何況，我還有彆的渠道呢。”
其他渠道？
江書墨覺得這話說的挺意味深長的，本來想問問，許教授已經走到她身旁，“行了，閒話少說，我給你上最後一節課，這節課不收你的錢，就當是我送給你的。”
“希望等你拍完這部電影以後，彆把鋼琴拋到腦後去了，偶爾練一練，也能平心靜氣。”
江書墨略微汗顏，可是她練著練著就上火，這個心大概率是靜不下來的。
言歸正傳，江書墨認認真真地跟隨許教授學完最後一節鋼琴課。
這節課結束以後，江卓遠再度熱情地邀請許教授在家吃晚餐，許教授本想拒絕，可實在盛情難卻。
其實，在江家上了這麼久的課程，許教授猜到江卓遠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感謝她，而是趁所謂的“謝師宴”，拉近和女兒的關係。
這父女倆僵硬的關係，她也看在眼裡，隻不過，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對彆人家的事情指指點點。
當晚，江書墨果然隔了江卓遠一個位置落座，這一舉動樂的江卓遠眉毛都要飛上天了。
許教授看著覺得好笑，心底也忍不住歎息。
但願這父女倆的關係能早日破冰吧。
臨走前，江卓遠主動把準備好的禮品塞進車裡——畢竟是給自家女兒上課，派司機接送也很正常吧？
許教授看到後備箱裡的東西，隻覺得無奈，“您真是太客氣了。”
每次上完課，她都要帶一堆東西回去，幸虧江家的司機會主動把這些東西搬上樓，不然她都要累死。
最開始，她本來還有點挑剔江書墨，被江卓遠這麼些東西一塞，心裡那點意見早沒了。
什麼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就是。
“這算什麼客氣，這是許教授最後一次上課，我還得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書墨的教導。”
江卓遠是真感謝這位許教授，讓他體驗到了帶孩子上藝術課的家長心情不說，連帶著和女兒都能說上兩句話了。
江卓遠喜氣洋洋道：“上次聽您說我們家阿姨包的三鮮餃子好吃，我特意讓她多做了點，其他餡的也有，都是現包的，還做了一些餡餅，什麼餡都寫著呢，您放冰箱凍著就行，想吃拿出來熱一熱，還有些新鮮水果。”
送禮不就講究一個投其所好，許教授對什麼護膚品、香水不感興趣，就喜歡吃，他不得多準備點好吃的？
許教授一聽這話忍不住心動，臉頰微微發燙，眼睛卻亮閃閃的，“又讓你們家的阿姨忙了，真是不好意思。”
哎，連好吃都被人知道了。
看到她眉眼彎彎，江書墨忽然覺得有點眼熟，可怎麼也想不起來這股熟悉感源自哪裡。
江卓遠笑容大方：“這有什麼，你喜歡她的手藝，她高興著呢。”
兩人客套了幾句，許教授看向江書墨，江書墨這才想起來課程開始前的那句話。
如果許教授不想提“渠道”這事，她的第一句理由就已經夠了，沒必要再加上後麵那句話。
既然說出來了，肯定就是暗示她。
所以江書墨問了，“許老師，您上課前跟我說的渠道，是什麼渠道？”
聽到這話，許教授臉上的紅潤稍稍退去，她正色道：“我就知道，你經紀人找我的時候，一定沒打聽過我是誰。”
江書墨：“？”
啊？
難道許教授還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江書墨眼神微訝，一旁的江卓遠卻是老神在在，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許教授輕笑了聲，“我是顏清許的小姨，她媽媽是我大姐，你說我的渠道是什麼？”
江書墨：“！！！”
許教授居然是顏清許的小姨？！
電光火石間，她全明白了，怪不得最開始許教授不肯教她，就她針對顏清許的行為，身為顏清許的親戚，怎麼可能不討厭她？
誰能想到劉紈給她請的鋼琴老師，居然會是顏清許的小姨。
這世界也太小了吧！
江書墨淩亂了。
許教授把她淩亂的表情看在眼裡，嘴角微翹，“你和清許之間的矛盾，我不想說什麼，我是看你們倆要二次合作拍愛情電影，才同意教你的。”
自家侄女的性格，她能不清楚嗎？[1]
清許要是真討厭江書墨，就絕不會和她合作拍攝同□□情電影，既然如此，她自然也能教。
麵對顏清許，江書墨還能拿出不屑一顧的勁兒，但麵對顏清許的長輩、她的老師，她還真不好意思說話，畢竟矮了一頭。
想到這，江書墨的眼神忍不住一陣飄忽。
看她這個樣子，許教授也不再多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我上課的時候和你說的話，你也稍微放在心上，就算是興趣愛好也需要時間沉澱。”
江書墨連聲應好。
上車後，許教授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以後再想欺負清許，稍微也看看我的麵子，好嗎？”
“……”
江書墨弱弱地應了聲：“……哦。”
她還能怎麼辦呢？
等到車開出彆墅區，江書墨還沉浸在“自己居然跟著顏清許的小姨學鋼琴”這一事中無法自拔。
見女兒心不在焉的樣子，江卓遠試探道：“書墨不知道這件事嗎？”
他倒是第一時間就去調查了許教授的人際關係，畢竟是要教導自家女兒，他肯定會仔細一點。
江書墨回過神，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我——”
江卓遠一喜，差點就要說漏嘴，連忙改口：“我也是剛剛知道的，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緣分呢。”
要是讓書墨知道他早就查清楚了卻沒有告訴她，可不得生胖氣？
緣分？
“孽緣。”
江書墨沒好氣地哼了聲，轉身回了彆墅。
江卓遠：“！！！”
女兒跟他對話了！
江卓遠沉浸在喜悅中，美滋滋地跟著江書墨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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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清許難得回了趟父母家，她這幾年賺了不少錢，怕自己的公眾人物身份給父母添麻煩，便自掏腰包買了一套高檔公寓住著，偶爾休息的時候回家看看。
這次她要入組拍戲，沒辦法照顧愛寵，便按照慣例把小美人送回父母家幫忙照顧。
顏母一看到小美人就親熱地托著腋下、抱孩子似的舉起來，捏著嗓子道：“瞧我們小獅子瘦的，姥姥才給喂胖的，怎麼又瘦了？”
她知道女兒給這小貓取名叫“小美人”，但她是叫不出口的，索性叫小獅子。
在她看來，小獅子可比小美人好聽多了，又形象又威風。
顏清許一聽這話就生氣，“你彆給她喂那麼多，醫生都說她超重，胖了對身體不好。”
她上次拍完《山河永安》，殺青後第一時間就來接小美人，結果一進屋，差點把她嚇到。
這還是貓咪嗎，這是煤氣罐吧！
身為長毛獅子貓，小美人原本就像個大號棉花糖，好家夥，直接被喂成豬了。
她隻好聯係寵物醫生，給小美人嚴格製定食譜、每天陪玩運動，這才減肥、養瘦了一些。
顏母被她說的訕訕然，抱著小美人假裝沒聽到，正在看電視的顏父笑眯眯地開口：“小獅子一撒嬌，你媽媽哪裡扛得住，想吃罐罐吃罐罐，想吃貓條吃貓條，凍乾零食換著喂。”
“她還特意給小獅子包餃子吃，能不胖嗎？”
顏清許：“？？？”
每次她說想吃餃子，親媽隻會對她說“想吃去買唄，還要我做給你吃嗎”，沒想到居然還會主動給小美人包餃子。
她這個親閨女都沒這麼好的待遇，憑什麼小美人有，這就是隔代親嗎？
顏母氣惱地瞪了丈夫一眼，“就你能說是吧，顯得你，在學校沒說夠？”
顏父連忙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乖乖扭頭看電視。
顏清許可不聽，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家親媽，“媽，我想吃餃子。”
“想——”
顏母下意識就要說“想吃去買”，話都溜到嘴邊，她想起來了，“正好，你小姨昨晚送了餃子過來，據說特彆好吃，你要吃我給你煮一鍋，有三鮮的、蝦仁的，種類很多，你想吃哪種？”
顏清許：“誒？”
小姨怎麼送來這麼多餃子？
顏母也沒打算等她回答，抬腿就往廚房裡走，“算了，我給你一樣煮點。”
聽到這話，顏父立刻舉手：“多煮點吧，我也想吃。”
顏母殺氣騰騰的目光剛掃過來，他乖覺起身，主動道：“我去煮、我去煮，老婆你要不要吃點？”
“不用，你當我是你啊，肚子跟無底洞一樣。”
顏母瞥了丈夫一眼，察覺到小獅子拱了下自己的手臂，臉上的嚴肅嫌棄立刻被和藹笑容取代，夾著嗓子道：“哎喲，我們小獅子也想——”
不等自家親媽說完，顏清許冷酷打斷：“不，它不想。”
顏母：“……”
行，你說不想就不想。
餃子很快就煮好了，顏清許夾起一隻咬了口，鮮嫩多汁的餡料在口腔中迸發出來，她驚豔地睜圓眼睛，“小姨哪買的？”
她要去買點囤在家裡！
顏母還在擼貓，隨口回答說：“哪是她買的，是江書墨家的阿姨包的，江書墨她爸給她送了特彆多，她都吃不完。”
江書墨家的？
“咳——”
顏清許差點嗆到，她連忙閉緊嘴巴，直到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她才鬆了口氣，“…怎麼是她家的？”
江書墨找自家小姨學鋼琴的事，她很早就知道了，還是小姨主動告訴她的。
不過，這樣說來，那她以後豈不是吃不到了？
見她吃了一隻餃子就沒再動筷子，顏母奇怪道：“怎麼，聽到是她家的餃子就不想吃了？”
不能夠吧，這都要合作拍愛情電影了，心裡還膈著呢？
顏清許連忙反駁：“怎麼可能，我就是遺憾以後吃不到了。”
再說了，江書墨針對她那麼久，吃一頓她家的餃子怎麼了！
不知道是存著較勁的心思、還是化“這麼好吃的餃子以後吃不到”的悲痛為食欲，顏清許吭哧吭哧炫完了一大盤餃子，看得夫妻倆目瞪口呆。
“你是多久沒吃飯了，32個餃子你怎麼吃下去的？”
顏母難以置信，連忙指使丈夫去給女兒拿消食片，“還女明星呢，哪個女明星有你吃的多？”
顏清許捧著鼓起的小肚子攤在椅子上，欲哭無淚，“我就是沒忍住嘛……”
她還不是想著以後沒機會吃嗎？
可惡，她一定要想辦法去江書墨家裡蹭飯！
顏父看得直搖頭，去書房找藥箱，“寵物肖主啊。”
一大一小都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