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優最初隻是想來見見這位和自己同病相憐、同被伴侶背叛的可憐人。
她大學時期的女友、畢業後就結婚的妻子, 出軌了一名有婦之夫。
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陳優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幾秒的懷疑,但很快她意識到, 伴侶出軌隻是因為想要這麼做,和另一半是否具有魅力沒有任何關係。
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態,陳優找到了那名有婦之夫的妻子,和她一樣被伴侶背叛的可憐人,杭月。
杭月。
很特彆的名字。
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陳優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觀點。
——伴侶出軌, 與另一半是否具有魅力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這位杭小姐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比照片上更為鮮活生動。
她安靜地坐在那, 白晃晃的光芒打在她頭頂上,照得她通體生明,如同玉人一般。
趙禪真是個畜生, 這樣的玉人也舍得讓她難過,就不怕摔碎了嗎?
陳優不經意地想著, 緩步走到那個頭顱微垂的女人麵前,像是怕驚擾了她,“…杭小姐?”
對方抬頭看向她, 琥珀色的眼睛氤氳了一層霧氣,像是迷失在森林深處的小鹿, 茫然易碎。
“…我是,你是陳優小姐?”
真美。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盤踞在心頭,眨眼間便擴散開來——被背叛的憤怒、對這個有婦之夫的厭惡、對杭月的憐憫……它們混雜在一起, 化作一把鋒利的劍,直刺向陳優的心臟。
她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
她想得到她。
或許是想要可笑的證明自己的魅力,或許是想報複那兩個不忠貞的人, 又或許是她真的被對方所吸引……
總而言之,她要得到杭月。
“……嗯。”
陳優低低應了聲,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你知道你丈夫和我妻子之間的事嗎?”
“…現在知道了。”
杭月睫毛微垂,陰影在眼下顫動了下,如同一隻脆弱的蝴蝶。
欲望在痛苦中破繭,這隻蝴蝶落在她的心尖上,輕輕振動翅膀,引發了一場風暴。
陳優手指微動,似乎是想攥住那隻蝴蝶。
——她要蝴蝶落在自己身上。
杭月沉默了幾秒,迷霧般的琥珀色眼睛看向她,“你找我,想做什麼?”
想得到你。
陳優牽起嘴角,墨色的眼瞳帶著溫度,“我隻是不想你被蒙在鼓裡。”
“……我的確應該向你道謝。”
陳優不動聲色地織起了一張名為“欲望”的網,她要將這隻蝴蝶纏在網上,慢慢將其包裹蠶食。
“……”
“……”
“……”
“——行了!”
身側突然冒出的聲音把江書墨的意識拉回到現實中,她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
江書墨透過身體看見了顏清許的表演,彆說,她把杭月身上那種安靜壓抑的氣質拿捏得非常到位。
對上那雙眼睛時,她總覺得不大好意思。
幸好有第二人格幫忙。
江書墨換了口氣,扭頭去看季紅。
季紅的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看得江書墨心裡一個咯噔。
不會吧,季導要罵她了?
難道她推測得不對?
然而,季紅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看向顏清許,神情頗為怒其不爭,“我是要她勾引你,你怎麼就這麼經不起勾引呢?眼珠子都要黏她身上了。”
顏清許:“……”
被點名批評的顏清許不好意思地清了下嗓子,“…也沒有吧。”
好吧,她承認,她並沒有那麼入戲,主要是一想到趙禪和季紅,她就想笑,這一想笑,她就出戲了。
等她出了戲,她又不像杭月那樣壓抑,所以江書墨的暗示引誘,她全接收到了。
這一接收到嘛……
主要還是因為她單身太久,她也不想的嘛!
拍完這部電影她就休息一段時間,去找個對象談戀愛!
“還沒有?”
季紅眉毛一豎,眼神毒辣,“我拍這麼多年電影,你想什麼我一眼都能看出來。”
江書墨:“……?”
有嗎,她怎麼覺得顏清許演得挺好?
果然,她這輩子可能都學不會演戲。
見季紅沒有第一時間衝自己發難,江書墨試探著開口:“季導覺得……?”
應該是對她的表現還算滿意吧?
“——僅此一次。”
季紅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下次你要是再敢亂冠我的名字,你就等著瞧吧。”
“!”
她的設計是對的!
江書墨差點沒繃住自己的表情,她原本會擔心係統做不好,這下是真的放心了,“謝謝季導不和我計較。”
高興之餘,她難得地誇獎了係統一番:“阿統乾得漂亮,我還怕你做不好呢。”
她就怕係統的托管人格不會勾引,因為這個陳優人格是根據她的人格複製來的,她哪裡懂展示自己的魅力這種事。
不過很顯然,這次修改很成功,居然能滿足季導的要求!
係統驕傲道:“嘿嘿,也是你指導的好。”
江書墨趁機給它洗腦:“所以你看,我們隻有合作才能雙贏!”
係統:“沒錯!”
係統不疑有他,現實的成果就放在它麵前,誰會懷疑江書墨其實是在騙它呢。
“行,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們倆準備好,下個月三號去林城開拍。”
季紅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傳,“下次就是真正的拍攝,不能像這次這樣,差點就要抱一起了,知道嗎?”
江書墨:“?”
有嗎?
顏清許移開目光,“……”
害羞。
…………
從擷紅影視回來的次日,江書墨就收到了呂律師打來的電話。
先前她拜托呂律師調查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她懷疑張家寶的出現,是白姣的手筆,畢竟設下陷阱、再出手救美,的確像是白姣會做出來的事。
“——死了?!”
江書墨心中一震,“怎麼死的?”
她剛托呂律師去調查張家寶出現的原因,這家夥就死了?
這也太……
儘管張家寶的確挺畜生的,可突然間就這麼死了……難道真是白姣的手筆?
先利用,再收尾,確保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這踐踏人命的樣子,讓江書墨隱隱有些發寒。
呂律師平穩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是的,張家寶去買煙的時候,鬆動的廣告牌掉落,正好砸中他,張家寶當場死亡。”
被廣告牌砸死的?
江書墨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言語來描述自己的心情,真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可是這裡是小說構成的世界,白姣和顏清許身為這個世界的主角、氣運之子,能夠心想事成、讓事情順應自己的意願,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
尤其這還是順風順水的甜文世界,主角能順順利利、壞人被天收,不也很正常嗎?
江書墨順便問了一句,“那個廣告牌是哪家公司的?”
相較於江書墨的心事重重,呂律師就要顯得冷靜的多,她語氣一絲不苟道:“是萬象地產的房產預售廣告,最近本來打算換掉,還沒來得及換,事情就發生了。”
萬象地產?
看起來倒是和白姣沒什麼關係。
“……我知道了。”
江書墨垂下眼,“這次辛苦你了。”
“不用客氣。”
呂律師的語氣染了幾分笑意,“我也不是白乾的。”
“另外,除了張家寶,我還調查了張氏夫妻倆,張家寶意外身亡後,張大齊腦溢血,現在在海市第一人民醫院裡躺著,李春梅把他送醫院去以後就跑了。”
張大齊腦溢血,李春梅跑了?
這個李春梅真是跑了,而不是被綁走處理了嗎?
江書墨還沒問出口,呂律師便先一步解答了她的疑惑:“李春梅是自己跑的,她買車票連夜回了石城。據我調查,她在石城有一個情人,兩人已經牽扯了四年多,我推測她很可能是想和情人一起跑路。”
是自己跑的就好。
江書墨鬆了口氣,她其實不想把人往太壞、太惡劣的方向想。
如果不是白姣做的,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這些信息稍衝淡了江書墨心底的陰霾,她輕笑了聲,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掛斷了電話。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江書墨沉默了幾秒,她重重吐出一口氣,戳係統:“阿統,你覺得這會是白姣做的嗎?”
係統很茫然:“……啊?”
什麼事啊,女主攻做什麼了?
它剛才在休眠呢,沒注意壞女人說了什麼。
從它茫然迷惑的語氣中,江書墨耐心地把剛剛呂律師調查到的事告訴給它聽。
係統立馬肯定道:“絕對不是女主攻做的,這些連炮灰都算不上的小人物,根本用不著女主攻出手。”
隻有像壞女人這樣的角色,才需要女主攻親自出馬。
江書墨:“……?”
以這智障小係統的分析能力,她本來不懷疑的,現在她還真有點懷疑了。
“咚咚——”
正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江書墨回過神,提高音量道:“進來。”
書房門一被推開,卻是江卓遠,江卓遠也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書墨,許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