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聲音在她腦海內響起,聽不清內容,講述的文字卻如針刺紮入她的血肉。
“好的。”黑井美裡無意識地呢喃,“我會照做……遵命。”
“好孩子。”
聲音漸漸遠去,車輛中途停了一次,有人下車,有人上車,繼續行駛。
“找——到——了——”
拖長調的少年聲音響起,行駛在荒郊野嶺的車輛被一擊分成兩半,車輪四散,冒著火星砸得遍地都是碎渣。
劇烈的爆炸中,黑井美裡被一雙手抱起來,兩隻手指在她眼皮上一抹。
女人眼皮抖了抖,緩緩睜開。
“清醒了嗎?”夏油傑低頭問。
他踩在飛行的咒靈身上,身後的天內理子撲到黑井美裡懷裡。
“太好了!你沒事!”天內理子緊緊抱住黑井美裡。
“大小姐!”黑井美裡又驚又喜,伸出手臂摟緊懷裡的少女。
她抬起手臂,一根發繩圈在黑井美裡手腕上,黑蛇雕塑的吊墜一晃一晃打在腕骨上。
“我沒事。”黑井美裡慚愧道,“竟然被非術式的盤星教信眾綁架,我太沒出息了。”
“被偷襲也無可奈何。”夏油傑安慰道,“也有我的責任。”
“你們聊完了嗎?”五條悟一手提著司機一手提著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我這邊什麼都沒審問出來。”
“他們隻說自己是盤星教的,負責把黑井小姐送到衝繩。”五條悟把奄奄一息的俘虜粗暴丟在地上,“到底想做什麼,完全搞不懂。”
“不知為何,我沒有被襲擊的記憶。”黑井美裡用力按了按太陽穴,“隻感覺很害怕,特彆冷。”
兩聲輕笑的“好孩子”回蕩在她耳邊,是誰意味不明地誇獎了她?
黑井美裡無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蛇吊墜。
“很特彆的首飾。”夏油傑瞥了一眼,“你一開始就戴著嗎?”
他怎麼沒有印象?
“啊,這是我的護身符。”黑井美裡神情恍惚了一瞬,“是我的東西沒錯。”
黑蛇吐露猩紅色的蛇信,黑井美裡用手遮了遮手腕,天內理子跑過來和她說話,帶過了這個話題。
“我好擔心你。”天內理子說,她又笑起來,“好不容易來了衝繩,他們說要玩一會兒再去東京。”
天內理子從未來過衝繩,眼睛亮亮地看著新奇的一切,令黑井美裡也不知不覺笑起來。
沙灘排球、冷飲、拉麵、夾人的小寄居蟹和路邊攤賣的貝殼手鏈都讓天內理子移不開眼。
“粉色的這串好看,還是藍色的?”她舉起兩條貝殼手鏈問黑井美裡。
“都很適合大小姐。”黑井美裡說。
她低頭看向腕間的黑蛇吊墜,不祥的雕塑卻令黑井美裡移不開眼。
“大小姐。”黑井美裡叫住天內理子,她餘光瞥過周圍,確認五條悟和夏油傑沒有注意這邊。
為什麼要防範保護她們的兩個人,黑井美裡不知道理由。
她莫名就這樣做了,紮根在腦海深處的針刺隱隱作痛,催促她、催促她。
“你的頭發有些亂了。”黑井美裡溫聲道,“我幫你梳一梳。”
她負責照顧天內理子的起居生活,少女習以為常地轉過身,任黑井美裡梳理頭發。
黑井美裡按部就班地梳理天內理子的長發,她自然而然地摘下手腕上的黑蛇發繩,綁在天內理子發間。
“好了。”黑井美裡向後退了一步,她看向賣貝殼手鏈的小攤,“兩條都買吧,我和大小姐一起戴。”
她們一人戴著一串招搖的貝殼手鏈回去,五條悟看見了也跑去買了一條,一身度假氣氛。
沒看見什麼不妥,夏油傑收回視線,有點擔憂地問五條悟:“悟,你連續運轉術式多久了?”
“沒事沒事,我可是最強。”五條悟不見疲態地說,“傑,打不打沙灘排球?”
兩位dk帶天內理子好好玩了一遍衝繩,到了下午,他們出發返回東京,前往咒術高專避難。
咒術高專的最低層是便是天元大人所在地的薨星宮。
“進入結界就不必擔心什麼了。”五條悟甩了甩胳膊,抱怨道,“真夠累的……”
他踏入結界。
嗤——
血花,濺了出來。
高大的男人形如鬼魅地出現,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的傷疤,笑了。
五條悟緩緩扭過頭,鮮血流過他蒼藍色的瞳孔。
……
跑!
拚儘全力地奔跑!
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在夏油傑的護送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五條悟攔住了突然襲擊的黑發男人,讓他們先走。
咒術高專的地下建築宏偉,越往薨星宮走,天內理子的內心越動搖。
今天好開心,和大家一起玩好開心,黑井小姐沒事真的太好了,想和她像以往一樣作為家人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
不想就這樣消失……即使是自己的使命……不為自己而活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星漿體的小鬼如果拒絕同化,那就不同化好了。’
身負“抹消”星漿體使命的少年們,一早就做出了選擇。
丸子頭少年微微笑著,眼淚從天內理子眼眶裡大顆大顆落下。
“我——我還想和大家待久一點!”
不想去,不想前進,不想被同化。
想回家,想和大家在一起!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他的心臟如浸沒在溫泉中,舒緩溫和。
“回去吧,小理子。”
他伸出手。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回蕩在空曠在地下。
笑得燦爛的少女太陽穴被洞穿,濺起的血花落在夏油傑眼中,在他瞳孔中緩緩倒下。
無法理解,夏油傑茫然地注視著地上仿佛睡著的少女。
發生了什麼?
敵人應該被悟攔下了才對啊!
“五條悟被我殺了。”伏黑甚爾咧開嘴。
夏油傑:“……”
無數咒靈在夏油傑身後浮起,冰冷的怒意填充了他的大腦。
除了殺死眼前的男人,夏油傑再沒有其他思考的餘地。
他沒有聽見,槍聲響起的下一秒,黑蛇吊墜碎裂的細小聲音。
纏繞在天內理子頭發上的黑蛇吊墜表麵浮起碎裂的紋路,化為灰粒一顆顆落在地上。
少女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直到伏黑甚爾與夏油傑的戰鬥告一段落,醜寶蠕動過來,將她吞入腹中。
伏黑甚爾懶洋洋活動身體,“帶屍體去交差,報酬就到手了。”
盤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伏黑甚爾和孔時雨一起進屋,屋內等著他們的卻不是一開始發布任務的盤星教代表理事園田茂。
“兩位貴安。”陌生的年輕女人微笑,態度可親,“辛苦了。”
孔時雨:“你是?”
“我名為酒井泉子,是教祖大人派我來的。”黑發女人禮節得當地說,“我需要看見星漿體的屍體,即刻彙款。”
伏黑甚爾無所謂誰來接待,隻要錢到賬他什麼都行。
高大的男人抬手,醜寶吐出腹中的天內理子。
“四肢俱全。”他說,“很完整對吧?”
“是的,非常好。”竹泉知雀蹲下身,她瞥了眼天內理子發間空空蕩蕩的黑色頭繩,“伏黑先生沒有折磨獵物的癖好真是太好了。”
她在手機上點了兩下。
孔時雨看了眼轉賬:“多付了不少啊。”
“不客氣,反正是教祖大人出錢。”竹泉知雀慷他人之慨慷得非常痛快。
她俯身抱起天內理子,伏黑甚爾見彙款到了帳,毫無留戀的往外走。
竹泉知雀抱著天內理子的“屍體”,快步走進屋內。
“你知道嗎?”她自言自語,“我喜歡蛇,一是因為它舌頭敏感,二則,因為蛇會蛻皮。”
蛻去老舊的皮,迎來鮮活的新身體。
【醒來吧。】詭譎的咒言在天內理子耳邊響起,【以死替死,以生複生。】
咬住銜尾蛇的尾巴。
子彈穿透天內理子的太陽穴,割裂的血肉被提前設定的咒力扭曲。
掛在發繩上的黑蛇吊墜承受了全部的傷害,湮滅成灰。
冬眠,春醒,身體機能陷入假死狀態的少女被吞入醜寶腹中,最終被送到竹泉知雀手上。
【醒來吧。】
天內理子眼皮動了動。
她的手指一厘米一厘米抬起,仿佛手術過後麻醉效果未散的病人,又暈又昏,手腳冰涼。
被強製停機的身體機能又被強製喚醒,如果人的器官有PTSD,一定對咒言師加倍過敏。
如陷入噩夢被鬼壓床的倒黴蛋一樣,天內理子費了好大的力氣睜開眼,大口呼吸。
“我在哪?我為什麼在這裡?發生了什麼?”問號幾乎填滿她的大腦。
回過神的天內理子發現自己平躺著,一位陌生女子站在旁邊,俯視著她。
“你醒了?”竹泉知雀友善地說,“手術很成功。”,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