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摘下了墨鏡,玩心很重地右手握拳放在臉頰邊扮可愛,配上貓咪濾鏡像大隻的女高中生。
竹泉知雀選了酷酷的站姿,矮個子也氣勢十足,可惜濾鏡裡一抖一抖的貓耳朵破壞了她的大佬氣場。
三、二、一!
“喵~”
照片定格,錄音機收音,五條悟沒有放下手,就著原姿勢翻看照片:“拍得不錯嘛。”
兩個人都很上照,是相機懟臉都挑不出瑕疵的長相,更難的是誰都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壓下去,氣場上勢均力敵。
竹泉知雀扒著他的手看了眼照片,人很好,就是深夜大床的背景有點點不妥。
“不怕。”她在心裡點頭,“我們是清清白白的敵人關係,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惜沒法設置成鎖屏,做臥底要有做臥底的覺悟,就算竹泉知雀鎖屏用一隻小狗的照片,疑心病病入膏肓的琴酒說不定都會給出“小狗和組織你忠誠哪個”的死亡二選一。
“當然選小狗。”竹泉知雀小聲吐槽,“酒廠不如狗。”
“照片和錄音發我一份。”五條悟拿出手機,他順手點開竹泉知雀的聯係人列表。
“哇。”五條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你給每個聯係人都取了外號?”
“剁椒青花魚不放辣、身高與良心成反比、最大最惡黑心資本家、激辣咖喱飯變態辣、莫得感情的開車小弟、為我們的友誼獻上香檳塔……”他興致勃勃地念出聲,“這都是誰和誰?”
竹泉知雀:不要偷看彆人隱私!你怎麼和太宰君一個毛病!
“都是你不認識的人。”竹泉知雀沒有說謊,五條悟頂多聽說過最後一個【為我們的友誼獻上香檳塔】——伏黑甚爾。
“你準備給我取什麼外號?”五條悟興致不減,“說說看嘛,我保證不打擊報複。”
竹泉知雀:“說這句話已經證明你有打擊報複的心了,我不會上當。”
她心裡已經給五條悟決定好了備注,毫無疑問,隻有這個最合適。
“但我不會告訴他,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決不能說。”竹泉知雀守口如瓶,她是不會告訴五條悟,他將以‘偷吃甜食的白毛雞掰貓’之名永駐竹泉知雀的聯係人名單。
原諒她,太會取名不是她的罪。
“夜襲女生房間,偷窺女生隱私,五條君今晚已經犯了兩宗罪了。”竹泉知雀奪回手機,企圖把五條悟推開,“你該回房間了,夏油君在等你。”
竹泉知雀的力氣在五條悟眼中宛如蜉蟻撼樹,他故意和她對著乾,想看竹泉知雀氣喘籲籲地瞪他。
男高太天真了,他低估了生命不息工作不止的打工人,竹泉知雀是一款通宵永動機。
不知道是誰打的頭,兩個特級實力的咒術師宛如菜雞互啄打成一團,枕頭和枕頭裡的羽毛漫天飛舞。
五條悟手長腳長,竹泉知雀動作靈活,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五條悟鎖住竹泉知雀的小腿,竹泉知雀張嘴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五條悟:“你鬆口。”
竹泉知雀:“你先鬆手。”
“我不。”“我也不。”
“我才不。”“我偏不。”
僵持之際,兩人背後的房門被充滿熱情地用力敲響。
“塞西莉亞!今天的拍攝要開始了!開門吧親愛的塞西莉亞!”導演的大嗓門驚動了早起的麻雀。
竹泉知雀和五條悟宛如一尊風乾的石雕像,他們眼神打架:快鬆口/快鬆手!我不,你先鬆!
事情朝著無可挽回的方向一去不回頭,關鍵時刻,唯一可靠的夏油傑來救他們了。
丸子頭男生一臉不忍直視地翻過陽台;“你們兩個準備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一輩子?”
竹泉知雀/五條悟:“是他/她的錯!”
“行了,我懂了,你們兩個同時鬆開對方。”夏油傑小小年紀便有了做幼師的心累感,今天的經曆對他未來喜當爹養雙胞胎女兒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竹泉知雀依言鬆口,五條悟不甘示弱地鬆手,兩個人分開站好,彼此的衣服都在枕頭戰裡被蹂亂得不像樣子。
“那我開門了。”竹泉知雀受不了導演砰砰砰砸門的聲音。
“等下!”夏油傑匆匆製止,“等我和悟走了你再開門。”
“何必這樣?”竹泉知雀不理解,“有塞西莉亞的鏡頭就有布雷斯的戲份,五條君遲早要進屋,何必去了又返,不累嗎?”
“如果是擔心風評的問題,不必擔心。”竹泉知雀十分淡定,身為惡役她的心理素質碾壓兩位男高,“劇組思想開放,沒人會亂嚼舌根,何況我們清清白白,隻是打架打了通宵而已。”
“而且夏油君不是也在這兒嗎?”她拍了拍睡裙上的褶皺,漫不經心道,“你可以自己挑個劇本,是加入我們的三人行、翻窗捉奸在床,還是和我們一起進行有益身心快樂又健康的枕頭戰——選擇權在你手裡。”
隻有思想不純潔的人才會想到不純潔的事,通宵打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是啊。”五條悟抓抓頭發,幫腔,“翻牆出去也太麻煩了,好累,我不要。”
毀滅吧這個世界,夏油傑冷靜地想,他不該在這裡,他該在床底。
他的清白被這兩個不清白的人毀掉了。
導演推開主臥房門,入眼的不止是他親愛的塞西莉亞,還有他親愛的布雷斯和一個路人。
路人夏油傑:硬了,拳頭硬了。
“你們大清早就開始對戲了嗎?”導演完全沒注意竹泉知雀和五條悟因扭打而不整的衣冠,無比欣慰地說:“不要害怕鏡頭,未來的明星們,本色出演足夠了。”
站在導演身後的貝爾摩德挑眉,向竹泉知雀投去問詢的眼神。
竹泉知雀朝她笑笑。
當你回答不了某個問題時,微笑,隻要微笑就好。
親愛的小朋友想萌混過關,貝爾摩德自然不會不許。
美豔的女明星掃過五條悟無可挑剔的臉,心想真是讓人嫉妒的容顏,一男的長這麼好看做什麼?勾搭女孩子嗎?
不,女明星意味深長地笑笑,誰被勾搭上了可不好說。
反正波本不在這裡,隨她玩兒吧。
竹泉知雀得到了前輩讚許的眼神,她不明所以地欣然接受。
被誇誇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被誇誇了,開心。
“我們今天拍攝電影的第一幕。”導演用大喇叭喚回所有人的注意力,“偵探夫婦來森林郊遊,卻突逢暴雨,隻好來到最近的彆墅借住。”
“這裡先插入一段陰森詭異的BGM,塑造成鬼片氛圍,在觀眾情緒最緊張,恨不得大喊:你們不要進去啊,多少恐怖片的男女主都是這樣作死的——的時候,彆墅大門從裡麵被打開。”
導演:“彆墅裡溫暖的燈光照亮了暴雨陰霾的夜晚,BGM由陰森改為舒緩,拉遠景,塞西莉亞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緩緩走來。”
黑發杏眼的少女款款而來,她有一張天使般的臉蛋,舉止優雅,纖細的腰身係著一條亮銀色的綢帶。
“許久無人關顧這裡了。”塞西莉亞輕輕地說,“我很願意招待你們一杯熱茶。”
“布雷斯,看啊,是我們的客人。”她側過身,將手交給站在陰影裡藍瞳白發的少年。
布雷斯熟稔地牽起塞西莉亞的手,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他一邊牽著塞莉西亞走向偵探夫婦,一邊笑道:“久違了,請進,請進,請務必讓我招待你們。”
“cut!”
“這就是我們的第一幕!”導演揮舞喇叭,“困於暴雨的偵探夫婦來到了一座陳舊的彆墅,彆墅中住著女主人塞西莉亞和與她曖昧不明的少年布雷斯。他們熱情地款待了偵探夫婦,仿佛狼吃掉獵物般迫不及待的熱情。”
“布雷斯是吃人的惡靈,塞西莉亞則是惡靈的倀鬼。”竹泉知雀說。
“身為人類的她幫助惡靈捕獵同類,是心靈已然墮落的反派沒錯。”
“嗯……但塞西莉亞的心情很複雜。”五條悟把劇本翻得嘩嘩響,“你看,她也有想借偵探夫婦殺死布雷斯的意圖在裡麵,同時利用了雙方。”
“心如蛇蠍正是塞西莉亞的魅力所在。”竹泉知雀唔了一聲,“說到底她誰都不愛。”
“不完全是哦。”五條悟翻到劇本後半截,“她如此憎恨著折磨她的布雷斯,這份憎恨濃鬱得像愛一樣。”
“畢竟愛才是最恐怖的詛咒。”竹泉知雀接話,“說是人能誕生的最強烈的負麵情緒也不為過。”
因為扭曲愛意誕生的咒靈很容易達到特級,能力也千奇百怪的。
五條悟腦內突然閃過幾個片段。
被殘穢填滿的愛德華的主臥,咒胎卻偏偏沒有寄宿在那裡,它仿佛彆墅本身,無處不在,無可找尋。
“啊……那可是大麻煩。”五條悟喃喃自語,“乾脆把彆墅毀掉,直接強拆——不,不行吧,要是和地域連接在一起,我難道要把這片土地挖空嗎?”
解鈴還須係鈴人,比起強拆,讓咒胎解脫成佛說不定簡單點。
“咒靈的領域很強,按道理導演剛走進彆墅人就該沒了,可他現在連同整個劇組都活得好好的……手下留情?不可能,咒靈沒有這個概念,是導演……不,是這部電影涉及了咒靈的執念。”
它想看見電影中的劇情在它麵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