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上午的拍攝, 劇組對四位主演的演戲風格有了基本了解。
女一號莎朗·溫亞德,無愧於傳奇女明星盛名,演技拿捏得如火純青, 她飾演的女偵探琳娜聰明機敏又有女性獨有的細致柔和。
電影其中一個片段是琳娜在走廊遇見獨自站在窗邊看雨的塞西莉亞, 少女清澈的眼眸含著憂鬱色彩, 琳娜走上前溫聲詢問塞西莉亞發生了什麼事,卻被塞西莉亞突然抱了滿懷。
“琳娜女士,您像我的母親一樣親切, 我看見您就像看見了母親。”塞西莉亞低聲呢喃,“她去世在雨天, 一個陰冷潮濕的夜晚。”
“真抱歉, 我讓你想起這些。”金發女人嗓音沙啞溫和。
琳娜擔憂又同情地抱住塞西莉亞, 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宛如姐姐,宛如媽媽。
天性善良仁愛的琳娜不知道, 正是溫順倚在她懷裡的少女命令惡靈殺死了她的兄父母,她憂鬱的傾訴中藏著可怖的惡意。
“這一幕莎朗要拍出母性的感覺,知雀可以更依賴地靠在她懷裡,像小女孩依戀母親那樣。”
導演盯著鏡頭, 發現不需要他提醒, 貝爾摩德極為自然地露出愛憐的眼神,竹泉知雀大大方方靠在漂亮姐姐懷裡。
兩個人互相摟著彼此,姿態柔美聖潔,襯得電影裡兩個男人非常多餘。
“不愧是莎朗·溫亞德。”
“和她搭戲的女生演技也很厲害, 是什麼來頭?”
女二號竹泉知雀,第一次參與電影拍攝的純素人,因長相與塞西莉亞完全重合而被導演強搶進劇組的臨時打工人。
令導演和劇組人員驚訝的是, 竹泉知雀的演技渾然天成,即使經驗豐富的好萊塢也難以分辨她究竟是演戲還是真情流露本色出演,上手惡役角色的速度快得離譜。
“莎朗,你的下部電影決定了嗎?”導演激情演說,“我準備下一部籌備諜戰電影,你和她都非常適合‘臥底’的角色。尤其是知雀,她異常適合反派潛伏在警方的臥底一角!彆浪費孩子的才華!”
貝爾摩德若有所思:“反派潛伏在警方的臥底嗎?提醒我了,說不定那位先生也是這樣想的。”
十八歲的女高中生,背景清白,年紀輕輕便能獲得代號,能力優秀,工作熱情高。
相比長了一張惡人顏的琴酒,竹泉知雀是拿著凶器站在犯罪現場都會被警方誤認成受害者的無害模樣,非常適合臥底一職。
一方麵,琴酒在組織瘋狂殺臥底,提起“臥底”二字宛如見到八輩子的仇人,一方麵酒廠積極滲透各種紅方組織,雙標得明明白白。
臥底可不是個輕鬆工作,但威雀威士忌的確非常合適……貝爾摩德歎了口氣,還早呢,讓孩子再快活幾年吧。
“阿嚏!”
竹泉知雀小小地打了個噴嚏,她警惕地左右看看,目光定格在五條悟身上,懷疑道:“是不是你要害我?”
“我要害你,你人已經沒了。”五條悟拿台本當扇子扇風,順手敲了下竹泉知雀的腦袋。
男二號五條悟,又是一個橫空出世的素人,劇組眾人對他的評價是:長成這樣都沒被星探挖走?東京的事務所是不是業務能力不行?
五條悟演戲純粹為了好玩,他興致高的時候效率也高,看第一遍就背下了劇本全台詞。
五條悟不理解地把劇本翻得嘩嘩響:“話說回來,把布雷斯定位成男二號,觀眾真的會買賬嗎?”
好問題,這也是男主角戴上痛苦麵具的原因。
男一號,一個本該是偵探小說裡最濃墨重彩的絕對主角的男人,目前正遭遇片場霸淩。
拍攝海報,他站在貝爾摩德、竹泉知雀和五條悟中央,仿佛一隻誤入天鵝群的火雞,攝影師在鏡頭後找了半天的角度,愣是沒法把畫麵拍得再和諧一點。
攝影師:對不起,你們中有個人畫風不對。
另外三個都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隻有你那樣普通又那樣真實,叫人無從下手。
偵探夫婦本該是旗鼓相當的傳奇夫妻,但在貝爾摩德演技碾壓的現實下變為女王偵探和她無用的男人。
男主角委委屈屈不敢發聲,他憋著一口氣想我至少要蓋過男二號的風頭,區區男高,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小白臉,讓前輩來教教你娛樂圈殘酷黑暗的現實吧!
男主角勇敢地A了上去,男主角打出了GG,男主角再起不能。
他找錯了對手,窮儘他一生的智慧他也不會想到,五條悟未來是個被稱為除性格之外一切都完美的人。
“雖然布雷斯的戲份是四個人中最少的,但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觀眾的心神,這是獨屬於戰鬥力天花板的魅力。”
導演高度讚揚五條悟:“好小子,氣場很強!你在英雄電影裡不是主角也是主角的恩師,天生的扛把子人物,我猜你在學校裡肯定是大哥地位!”
大哥地位,指班上一共三個人,回回挨打寫檢討的都是五條悟。
五條悟不要臉地點頭,他用胳膊夾住夏油傑的脖子把他拐過來作證:“說,傑,我是不是高專的大哥?”
脖子險些脫臼的夏油傑一拳過去:“滾,有本事下次檢討你自己寫完。”
五條悟:那還是算了,大哥讓給硝子當。(貓貓能屈能伸.jpg)
“五條君當然是男一號地位。”竹泉知雀加入群聊,她信誓旦旦,“論發色他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
火影連續三代叛逃木葉的都是黑頭發,簡直是無解詛咒,白頭發和黃頭發都可安全了。
竹泉知雀抓了抓自己的長發,有點想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綠發多好,她先綠自己,彆人就無法綠到她頭上。
這叫先下手為強,是竹泉知雀從森鷗外身上學到的寶貴戰略。
“你很有眼光嘛。”五條悟不客氣地收下了讚揚。
他的戲份少且精,好幾幕是無台詞純出境。
比如塞西莉亞抱住琳娜那一幕,導演先是長鏡頭拍攝玻璃窗外朦朧的雨與窗邊宛如聖母像相擁的女人們,再慢慢拉長鏡頭,切入不遠處半掩的窗簾。
藍瞳白發的男生站在窗簾後,暴雨衝刷陳舊的玻璃,他的影子投影在地攤上,因光線角度而扭曲。
布雷斯遙遙望著塞西莉亞,他的神情既輕蔑又縱容。
琳娜並不知道,惡魔的雙眼始終注視著她懷裡的少女,無論時間,無論地點。
“cut!”導演大喊,“很好,眼神拿捏得很到位!”
“趕緊換場地,趁情緒還未沉澱,馬上拍下一幕!”
下一幕緊跟著塞西莉亞主動擁抱琳娜後,心生憐愛的女偵探晚飯後在客房與丈夫談起塞西莉亞,她說:“真是可憐的女孩,她坐擁財富,卻並不快樂。”
琳娜說了許多塞西莉亞的好話,感謝她好心收留素昧平生的他們,等到雨停,琳娜想邀請塞西莉亞和布雷斯來家裡做客。
客房的氣氛溫馨愉快,鏡頭陡然一切,切向彆墅主臥。
主臥沒有開燈,窗外的暴雨遮掩了月色,陳舊的彆墅牆紙脫落,地毯上扭曲的陰影交相糾纏。
背影音樂由溫暖的柴火劈啪聲轉為偏冷的音調,站在床邊的少女被推了個踉蹌,坐倒在床上。
藍瞳白發的男生單手把女孩子推倒在床,他沒有收斂力氣,任憑她撞在床上。
“你和那個女人聊得很開心嘛。”布雷斯跨上床,輕而易舉把塞西莉亞困在身下。
“和她說什麼了?”少年聲音帶笑,“描述你如何召喚我這隻惡靈,命令我虐殺你的父親、母親和兄長嗎?”
這一幕是電影前期的小高.潮,平和的假象被撕去,塞西莉亞天使容顏下蛇蠍的心腸暴露在鏡頭下,她和布雷斯真正的關係展現在觀眾麵前。
觀眾的心尚且停在初登場時藍瞳白發的少年印在塞西莉亞手背的親吻上,那時的他俊美紳士。
私下與塞西莉亞二人獨處的布雷斯卻展現了惡靈殘忍暴虐的本性,他抓住塞西莉亞手腕的動作強硬,滿意地看向少女手腕上鮮豔的紅痕。
紅痕不是化妝師幫竹泉知雀畫上去的,她原本就是容易留痕的膚質。
五條悟的體型輕易幫他達成了目的,任憑竹泉知雀如何在他身下掙紮,他隻冷眼旁觀就能達到導演要的效果。
塞西莉亞習慣了被布雷斯粗暴對待,她蹙了蹙眉:“難得有客人來,我隻想好好招待她。”
“招待她,讓她心情舒暢地被擺上我的餐盤嗎?”布雷斯嗤笑,“多麼善良,我親愛的女主人。”
“既然知道,你還來質問我做什麼?”塞西莉亞平靜地說。
鏡頭再次拉向遠景:客房裡琳娜夫婦溫馨親昵地交談,同情憐惜失去至親的塞西莉亞;主臥,塞西莉亞與布雷斯以被壓迫者和壓迫者的姿勢僵持,看似柔弱的少女麵色平靜,直白承認她在設計一場精巧的謀殺。
“我忘了你擅長這個。”布雷斯俯下身,掌心撫過塞西莉亞柔美的臉頰,“你擅長謀殺自以為被你所愛的人,是不是?”
塞西莉亞:“也包括你嗎?”
這句話是塞西莉亞無意泄露的真心,她立刻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為了轉移布雷斯的注意力,少女抬手勾住惡靈的脖頸。
“雨越下越大了。”她低聲喃喃,“我又想起了那一天……陪陪我,讓我忘記一切……”
鏡頭緩緩移向窗外的雨夜,導演高高舉起卷成紙筒的台本,高聲道:“很好!一條過!”
周圍的工作人員立刻衝上去收拾演出道具,留下兩個在床上演對手戲的演員。
“起來。”竹泉知雀推了推五條悟,“你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