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那個家夥不在橫濱。”A的心情是明朗的天空,連上船的腳步都輕快兩分。
他,橫濱龍頭組織港口Mafia五大乾部之一,地位僅次於首領的存在,極具領袖風範,積極籌備下一任首領競選中。
A:港口Mafia,我心裡有你,森鷗外他老了。
遲早退位給他,等著瞧吧!
不肯退他就自己來搶,不就是篡位嗎?當誰沒有夢想一樣。
A非常不滿意港口Mafia目前的風氣,一點等級尊卑都不講,特彆是後招進來的幾個小輩,一個比一個囂張。
他沒有指名道姓罵雙黑,休想抓住他的把柄。
但A必須承認自己很嫉妒,他如此英俊帥氣風流不羈,人氣怎麼就比不上幾個小輩呢?
不談港口Mafia唯一良心中原中也,太宰治可是下屬們公認的最難搞上司沒有之一,轉崗去他手下做事的壯漢無不痛哭流涕,恨不得連夜上山燒香拜佛做法事祈求轉運。
饒是如此,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話語權依然遠超過A,甚至在不能被BOSS知曉的下一任首領候選人競賽中一騎絕塵,以近乎全票碾壓其他選手。
森鷗外對太宰治的忌憚是有理由的,A由此認為篡位心思明顯的自己被小瞧了,他的威脅性就那麼不如太宰治嗎?
森鷗外:是啊。
你以為你天天頂著一副“老子才是港口Mafia首領”的臉能在組織安然過活是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威脅太低,當個笑話看都因為笑點太少被觀眾嫌棄。
五大乾部在職位上高於乾部候補——職位上,是這樣的。
現實中仁者見仁,反正竹泉知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沒對A禮貌過。
除了相對正直的中原中也,另外兩個熱愛搞事的樂子人愉快地頂著“A”的英文名在外麵作威作福,甩鍋甩得飛起。
A很生氣,A不敢吭聲,A在家裡悄悄紮小人畫圈圈詛咒他們。
當你的武力值比不過某人,智力又在某人的襯托下顯得像從花園寶寶頻道走出來的弱智,學會閉嘴和繞路走是一種生存的智慧。
A日夜做法,夙夜祈禱,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竹泉知雀離開橫濱的一天。
當天在辦公室裡聽說這個消息後,A痛痛快快地開了瓶香檳,一邊對瓶吹一邊放聲高歌:“哈哈哈哈哈!我終於等到這一天!”
竹泉知雀一走,港口Mafia將是他的天下!
再不會有被她慫恿來搞事的太宰治在他的樓層出沒,再不會有人內戰一路打到他的辦公室,害他三天一小裝五天一大修,他終於不必自掏腰包填補後勤財務的空缺了!
通常來說雙黑一直瞧不上A,也懶得頻繁找他的麻煩,但誰讓太宰治總是跟著竹泉知雀一起玩,竹泉知雀特彆喜歡找A的茬。
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誰讓A是五大乾部中最德不配位的一個呢?
“五大乾部,意味隻有五個人可以升職。”竹泉知雀拉出一麵黑板,在窗簾緊閉隔音打開電磁靜默的房間裡給太宰治講課,教鞭打在黑板上啪啪直響。
“五個空缺,而我、太宰君、中也君已經有三個人,紅葉大姐的地位不容動搖,名額更少。”
竹泉知雀嚴肅道:“不想升職的打工人不是合格的打工人,我還遠不到觸碰職業天花板的時候呢。”
“比起做老大,背上一堆麻煩事,每天被下屬氣得死去活來,我更喜歡給人打工,拿錢辦事,乾部的職位算是我追求的儘頭。”
竹泉知雀手中的教鞭拍打掌心,“但若是乾部的名額無論如何都不足以容納下我們三人,沒辦法,隻能出一個人去篡位了。”
她也不願意的,但一個蘿卜一個坑,太宰君和中也君這麼年輕,怎麼能早早失去升職的希望呢?
竹泉知雀私下偷偷開了小號給港口Mafia下任首領候選人競賽投票,毫無疑問,她是太宰治忠實的支持者。
為摯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這並不代表竹泉知雀對森鷗外有什麼意見,和A相比她算很忠誠的下屬,太宰治比她叛逆。
“為了不讓森先生抖著手罵我們逆子,目前姑且隻著眼乾部之位。”竹泉知雀敲黑板確定行動方針,“先定個小計劃,把A開除。”
解雇,開除,或自願轉行去地下停車場當保安,竹泉知雀十分人性化地為A提供了三個選項。
A打死不從!
他的耐性猶如頑石中鑽出的西瓜蟲般柔韌,硬生生咬牙忍耐下去,一天天熬日子,熬到了竹泉知雀被森鷗外送去東京臥底的日子。
好快樂,A快樂得飄飄欲仙。
參加莫爾貝斯號的晚宴談生意?好呀好呀,隻要是沒有竹泉知雀的地方,要他做什麼都行。
A踏上甲板,夜間的海風吹過他的頭發,猛烈的風幾乎吹翻了他的頭皮。
仿佛海風生了靈性,阻止他繼續往遊輪裡走。
“嘖,區區海風也敢阻攔我的腳步嗎?”A頂著狂風,在眼睛都睜不開的激烈風暴中前行,風啊,你阻止不了天生麗質的他!
海風吹了又吹,終是徐徐停下。
仿佛神明試圖給一個不幸之人提示,那人卻無視了卡密的好意,朝深淵巨坑大步狂奔。
A梳理亂成雞窩的頭發,昂首挺胸走向貝塔·莫爾貝斯的生日宴會。
他來的不早不晚,舞廳中穿著禮服的身影觥籌交錯,水晶燈閃耀光澤,樂隊演奏悠揚的樂曲,供先生小姐們在宴會開始前交誼熱身。
A沒有自帶舞伴,他相信憑借他俊俏的小臉,任哪位美麗的淑女都舍不得拒絕他的邀約。
他的目光在舞池中找尋,猛地被一個純白似天使的身影吸引。
看她中性化的柔和麵容,看她眼角惹人憐愛的小痣,看她被蕾絲choker襯托的修長脖頸,看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若隱若現的長腿。
A捂住胸口:聽,是心動的聲音。
一位陌生的美人,一場浪漫的邂逅,一曲華麗的舞蹈,兩人在樂曲中耳鬢廝磨,A會告訴她自己在橫濱龍頭組織中的地位,寵溺地問:小姐,你想不想成為未來首領的女人?
除了點頭之外他還會得到彆的答案嗎?
不可能!
全世界的蛇蠍美人都在港口Mafia,其中最可怕唯有A夢魘中的黑發少女,既美麗又恐怖,迷人而驚悚,漂亮且暴虐。
“受不了那些被她吸引蒙騙的家夥。”A是知道的,連被他的異能掌握生命的下屬們都有不少是竹泉知雀的愛慕者,目光追隨那道活潑輕快的身影,在她眉眼彎彎的笑容裡拘謹問好。
“我絕對不會被她的外表蒙騙。”A恨恨道,“魔鬼就算披上人皮也是魔鬼!我不會認錯!”
被魔鬼摧殘太久,A不禁被純白天使吸引,噙著自信的笑容走向徘徊在甜點區的少女。
“你的美麗令橫濱的夜晚猶如白晝。”A搖晃紅酒杯,學吸血鬼的優雅方式抿酒。
他看起來像個不太聰明的暴發戶,但被他搭話的少女很是禮貌,麵露微笑。
“有幸邀你跳一支舞嗎,美麗的小姐?”A放下酒杯,彎腰伸手。
“答應我的邀約不會使你後悔。”他意有所指,“在橫濱,我能給你一切想要的。”
純白少女笑了笑,將手交到A的白手套中:“你真有勇氣。”
A:她是誇我吧?絕對是在誇我。
“男人自當身具勇氣。”A在悠揚的樂曲中展示他的資本,“若是你知道我的身份,必然大吃一驚。”
“哦?”白色禮裙的少女感興趣地問,“莫非您是某個公司的總裁,亦或什麼組織的頭目?”
A嘴角微翹,沒有否認。
“若說橫濱有名有姓的組織,我隻知道森式株式會社。”她歪了歪頭,“您竟然是森式株式會社的首領嗎?真叫人大開眼界。”
“現在還不能算是。”A清了清嗓子,“但遲早它會是我的組織。”
“美麗的小姐。”他湊進一步,對方十分配合地靠近聽A說話,“你想不想成為未來首領的女人?”
少女微微啟唇,A俯身凝神去聽。
他被荷爾蒙與傲慢支配的靈魂飄飄然想,她會怎樣回答我?一臉嬌羞地彆過臉,還是故作清高的冷哼?
“A。”竹泉知雀笑眯眯地說,“我錄音了。”
輕柔和緩的聲音,如此熟悉,仿佛A午夜夢回時無法擺脫的夢魘,仿佛植根於他靈魂深處的噩夢,仿佛他一邊無聲慘叫一邊被人扼住咽喉按進水泥裡無法呼吸——
“竹泉、知雀……”A心臟驟停。
他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整個人猶如小兒麻痹症患者和老年癡呆症患者的結合體,臉龐呆滯,神色麻木,扭曲成呐喊小人。
她是誰?她為什麼在這裡?她要做什麼?哦哈哈哈我已經無法思考了,我是一具屍體,我的頭頂有櫻花在飄……啊!我看見了純白的光芒,一定是上帝指引我前往的歸處!
隨便吧,無所謂了,毀滅吧,無論是通往天國的列車還是前往地獄的渡輪,什麼都好,讓他離開這個有竹泉知雀的人世!
現在的地獄說不定非常宜居,A思維放空地想:地獄空蕩蕩,魔鬼在這裡!
“我要轉圈了,扶住我的腰。”竹泉知雀提醒神遊天外的A,跟著小提琴樂曲跳完一個旋步,自然而然接過領舞權。
她的手搭在A肩上,指尖的力道令他麵容扭曲,想喊出聲又不敢動,疼得呲牙咧嘴。
“注意表情管理。”竹泉知雀慢悠悠提醒,“我不需要一具看起來像屍體的舞伴。”
“或者我把你變成屍體。”她貼心地說,“那就沒關係了。”
A滿腦子都是一個表情包:毒婦,你這個毒婦.jpg
“你不是在東京臥底嗎?”A的聲音又小又急促,“回橫濱做什麼?你想把我怎麼樣?”
“不好說呢。”竹泉知雀麵露思索。
“我來之前也沒想到能聽見大名鼎鼎的乾部A發表的驚天宣言。好威風,好霸氣,不發到港口Mafia內部論壇都對不起大家對我的信任。”
竹泉知雀:“你有望超過雙黑笑話拔得港口Mafia年度小醜評選頭籌,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