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胡子說要搶方啟父子的房子住, 可他卻不知道房主,這就奇怪了。
可黑胡子振振有詞:“不知道又怎麼了?方啟欠我一萬塊錢,他把房子轉給我都不夠賠的, 讓我住住怎麼了?”
一萬塊?顧平安皺眉,難道方啟是為了這事才假裝跑去海南了?
“他怎麼欠的?”
黑胡子從兜裡掏出個對折著的紙條遞過來:“這是他給我寫的欠條, 彆管怎麼欠的,他親筆寫的欠我一萬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顧平安打開一看, 還真是欠條,筆跡有些潦草,欠款還寫了大寫數字,十分正規。
一萬塊啊, 就是在暴發戶顧家也不是小數目。
鄒卓探頭看了眼,皺眉道:“他一個中學生, 乾什麼了, 能欠你一萬塊?如果沒有正當理由, 你這屬於敲詐勒索!”
黑胡子還挺委屈,“你們拿著欠條問他認不認不就完了?什麼叫正當理由?他就是欠我的,他自己也承認。”
顧平安一拍桌子:“彆在這兒裝傻,你說欠就欠啊?不知道什麼叫正當理由?我打斷你的腿,欠你醫藥費;我砸了你家, 欠你賠償款;我借了你一萬塊錢,我欠你一萬塊!這叫理由!你跟方啟之間的債務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黑胡子煩躁地撓著胡子:“就那麼產生的, 他打了我,還砸了我家,我讓他給我寫個欠條,他就寫了一萬塊,這可不是我逼他的。”
顧平安氣樂了, 是她說的打人砸家,結果人家照搬過去,試圖來說服她。
“你真以為我們查不出來?”
“真沒彆的事,反正這一萬塊錢的欠條是他寫的吧,我也不急,慢慢還吧,結果他給跑了,你說我能不氣嗎?我就跑去找他了,他要能把那房子給我,也行啊,結果你們又說他不是房主,倒問我房主是誰?我上哪兒知道去!”
“方啟腿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跟你有關係嗎?”顧平安問。
黑胡子搖頭,有些煩躁地說:“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打的!”
“你養狗了嗎?”
“沒養,養那玩意乾嗎?想吃了又不是沒有狗肉館。”
黑胡子怎麼也不肯說為什麼方啟欠他一萬塊。
白高個眼神閃躲,“我什麼也不知道,黑哥讓我乾什麼我就去乾什麼,我之所以跑,是怕你們抓我,我因為打架關進去兩個月,剛出來,實在不想再進去了,這才跑了。”
一查,白高個確實有案底,在酒桌上把彆人頭給開了瓢。而且黑胡子也有案底,是一起打的架,前幾天兩人剛放出來!
從審訊室出來後鄒卓跟顧平安說:“我覺得方啟可能染上賭癮了,黑胡子是開賭的,不然怎麼也欠不了一萬塊。估計方啟腿上的傷就是黑胡子為了要債搞出來的,居然放狗咬人!還真是黑澀會行徑!”
顧平安知道現在有很多小型的地下賭場,他們經常遊擊戰,甚至還有放風的,專門聯絡賭客的,很難查到。
可她覺得好像沒這麼簡單:“還是再問問其他人吧!”
方德跟方啟分開後,像是沒了軍師的庸將一問三不知,甚至還說不知道方啟腿上的傷是狗咬的,更不知道他有一萬塊錢的債務。
方德隻說要見自己兒子,還說他們父子什麼壞事也沒乾,方啟身上還有傷,不能扣留他們。
唯一露出破綻的是方啟的女朋友,她叫劉萱,今年十七歲,在職中上一年級。
“我聽說方啟生病了,就逃課來找他,見他傷得不輕就留下來照顧他,今天有點累就在屋裡睡著了,真沒聽見外邊有人進來,是後來黑胡子砸門,我才醒了,但我不知道什麼情況,有點害怕,就沒出去。”
顧平安問:“你認識黑胡子?”
劉萱愣怔了會兒,才說:“我,也不算認識吧,就是聽方啟說過。”
“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就是混社會啊,市裡新開了KTV,方啟經常去,可能是在那裡邊認識的吧。”
“你知道他欠黑胡子一萬塊錢嗎?”
“不知道啊,什麼時候?”劉萱十分驚訝。
顧平安又問:“方啟家很有錢嗎?”
劉萱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含糊道:“反正他經常逃課出來玩,有時候我會陪著他。”
顧平安皺眉:“是哪種陪?”
劉萱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突然笑了:“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他還是個孩子呢!”
“都有女朋友了,我的問題也不算過份吧。”
劉萱紅了臉:“我們真沒事,雖然是男女朋友,但他對我很尊重。而且他人很好的,幫過很多跟我一樣的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他,反正他不會做壞事!”
顧平安奇怪道:“跟你一樣的人是指什麼?年輕女孩?他怎麼幫的?”
劉萱好像又不好開口了,“反正他是好人!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怎麼個好法?”
“跟你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好!”
鄒卓樂了:“對你好就是好?那你得說說他是怎麼對你好的啊。”
“他幫過我!”劉萱眼神裡透著一股子倔強,“不管你們怎麼看他,我就是覺得他是好人。”
顧平安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顯然劉萱知道方啟做過壞事,但因為他幫過她,也幫過很多人,所以她不在意他做壞事。”
“他怎麼幫你的?又是怎麼幫其他人的?其他人又是誰呢?”鄒卓連珠炮一樣問。
劉萱卻不肯細說,“跟你們沒關係!”
顧平安道:“難道方啟是因為幫你才惹到了黑胡子?”
劉萱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黑胡子他們是混社會的,總是為非作歹,你們該抓的是他們那一夥人。”
鄒卓問她:“方啟有什麼嗜好?他賭錢嗎?”
“不賭!他可是三好學生,我聽說成績還不錯,他怎麼可能賭錢?”
顧平安皺眉,三好學生?方啟怎麼看也不像啊。
她又問劉萱:“那你知道方啟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嗎?”
“他說倒黴被狗咬了!”
“在哪兒被狗咬的?是野狗嗎?”
劉萱再次搖頭:“我真不知道,我看見他的時候腿上血淋淋的,褲子都被血弄濕了,可他就是不肯去醫院,我花錢請了診所的醫生幫他清理了傷口,人家說被狗咬是要打針的,他也不肯去。他肯定是嚇壞了!”
她說著說著突然生氣地質問起來:“你們到底為什麼抓他,就因為他被狗咬了,卻撒謊說是摔傷嗎?他是男孩子,自尊心很強的,不想說也正常啊。”
顧平安看她反應,應該確實不知道方啟的傷是怎麼回事。
方啟腿上的傷看著很猙獰,但沒傷到骨頭,而且已經養了幾天,能走,但直直地坐在椅子上還是很難受。
一見顧平安和鄒卓進來,他就說:“我要回家,去醫院也行,我又沒犯法,為什麼把我抓到公安局來?再說我腿上有傷,這麼坐著沒準會傷勢惡化,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顧平安是看他腿傷成那樣,居然還想跑,才把人帶回來。
可這時見他臉色蒼白,不像是裝樣子,還真就出去跟黎旭要了車,要把他送回醫院去檢查一下。
黎旭無奈道:“你怎麼想的?怎麼能把傷員帶來調查,萬一出點事,誰能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