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他去防疫站打疫苗,離咱們這裡近,就直接過來了。當時他想逃跑,還有在車上時,都沒什麼不良反應,我還以為他之前臥床不起是裝出來的。”
黎旭把車鑰匙給她:“小顧,彆總覺得查到大案子了,也許他們隻是經濟糾紛。”
顧平安無奈點頭:“放心吧,我不貪功,可也得把事查清楚吧。”
等顧平安要帶方啟去醫院時,叮囑他:“既然你不是嫌疑人,那我們不可能派人保護你,你不會又趁機要跑吧。”
方啟眼神閃爍,半天才說:“我不想去醫院了”
鄒卓沒好氣地說:“剛才不是你要去嗎?”
“我想回家,我不去醫院了,要不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對,我也不能回家,我得去海南,或者去彆的城市,反正不能在豫東市了。”
顧平安皺眉:“因為你欠黑胡子的一萬塊錢?先說說你到底怎麼欠下的?腿又是怎麼傷的!”
方啟臉上表情十分掙紮,半天才說:“腿就是被野狗咬的,我也不欠黑胡子錢,他這是勒索!”
顧平安坐到審訊桌對麵,再次問他:“你確定不去醫院了?也不想回家?”
方啟歎口氣,看看自己的腿,居然抱怨起來:“我本來躲得好好的,你們非要來找我,現在我可怎麼辦?隻能去海南了。”
“所以你確實是在躲黑胡子?為什麼要躲他?這張欠條是不是你寫的?”
顧平安說著把已經裝到證物袋裡的欠條遞過去,方啟看了眼,點頭道:“沒錯,確實是我寫的,可這是他逼我寫的!”
“為什麼逼你寫?”
“因為我搶了他們生意!我沒想搶,可還是搶了,總之不是故意的。黑胡子出獄後,肯定聽他小弟說了,就把我騙去,要砍我的手。他說想留著手,就得寫欠條,我就寫了。可我沒錢還啊,隻好跑了!”
方啟越說越委屈:“一定是你們把他帶到家屬院的,你們簡直是助紂為虐!”
顧平安跟鄒卓都笑了,這孩子的邏輯不一般啊,八竿子打不著的都能碰瓷!
顧平安好奇問他:“你能搶他們什麼生意?”
方啟卻不肯說,“反正是能賺錢的生意,幾個月前他們兩個被抓了,小弟四散,我趁機抓住機會賺了點小錢,可他們現在出獄了,居然說我賺的錢該分給他們,這是什麼道理?我不給就不依不饒!還逼我寫一萬塊錢的欠條,這是黑澀會啊,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給我做主。”
“你不肯說,那肯定是見不得光的生意,黃賭毒肯定沾一個吧!”
顧平安看著他略顯稚嫩的臉,忍不住感慨道:“方啟,你今年是十五還是十六來著?你的好朋友金子豪還在學校裡勒索彆人錢,一塊兩塊他都不嫌少。他跟我說你不肯跟他一起勒索人,有空就跑去車站公園賣地圖和報紙。原來你是嫌棄他生意太小啊!”
方啟似乎有些動容:“子豪其實挺天真的,他爸媽對他還不錯,你們沒抓他吧?他就是要錢也不會害人,不用坐牢吧。”
顧平安歎口氣:“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警察阿姨,你真是小豪的姐姐嗎?真是他讓你來找我的?那我能叫你姐姐嗎?”
顧平安皺眉,剛要說話,就聽鄒卓厲聲道:“彆套近乎了,一會兒警察叔叔一會兒警察阿姨,裝得跟小學生一樣。你說你既然都跟社會上的混子搶生意了,還裝什麼天真?到底什麼生意?趕緊說!”
方啟顯然沒被鄒卓這個白臉嚇到,他生氣道:“我不想跟你說!”
鄒卓愣住,什麼情況?審訊時肯定有唱白臉的有唱紅臉的,和和氣氣一般是問不出來的,他發揮的也沒問題啊。
方啟卻固執道:“我要跟這位姐姐說,她態度好,脾氣也好。”
鄒卓嘴角抽了抽,這什麼眼神,小顧可沒態度好過,審訊起來,恨不得把對方剝得一點不剩。
顧平安說:“審訊室裡最少有兩名乾警,這是我們的規矩,再說我同事雖然語氣不好,但話沒錯啊,你不是在套近乎嗎?我們找到你時,你躺在床上各種敷衍,叔叔阿姨叫個不停,現在又想叫姐了,想乾什麼?套近乎我們就不查案了?你就不用說你做的是皮肉生意了?”
方啟盯著顧平安,眼睛眯了眯,似乎很驚訝。
鄒卓也嚇到了,他還以為是賭!
不猜是毒品生意,是因為鄭醫生和李貴兩宗案子,全市都在查,應該不會有漏網之魚。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黃!這樣的少年,看起來乾淨又靦腆,再怎麼誤入歧途,也不可能做皮條客吧!
“你怎麼猜到的?”方啟問顧平安。
鄒卓更傻眼了,他忙控製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方啟就這麼承認了?他真的在做皮肉生意?是他自己在做?還是他是皮條客?
方德呢?他又是什麼角色?
隻聽顧平安道:“不難猜啊,劉萱說你救過她,還救過很多像她一樣的人!我在問你們兩人關係時,她臉紅了,她說你還是個孩子,顯然她已經不是了。跟她一樣的人是指做皮肉生意的女孩,而你在做老鴇!”
“什麼老鴇!”方啟有些羞惱,“我又不是古代開窯子的。我隻是幫她們忙而已,那些人反正是要嫖的,你們就算再怎麼掃黃能掃乾淨嗎?我幫她們多賺點,不用受彆人欺壓,不好嗎?”
“說得真跟你是英雄一樣,劉萱也信了你的話,才覺得你一直在幫她們。方啟,你要是一分錢也不要,那還真能稱一聲俠客,可你沒要錢嗎?恐怕要的是大頭吧!”
“我就是在幫她們!女孩單獨做這種生意,你知道有多危險嗎?我給她們提供安全的地方,我幫她們聯係優質客戶,幫她們談價錢,我憑什麼不要錢?”
鄒卓終於從震驚中緩過來了,“所以陶瓷廠家屬院的房子就是你給她們提供的場所?也就是你經營的暗娼?”
方啟還在辯解:“你們知道黑胡子有多殘暴嗎?對那些女孩非打即罵,誰要是被客人投訴了,就把她們關進狗籠裡不給飯吃,是我救了她們!”
顧平安皺眉:“黑胡子和他的跟班坐牢不會也是你設計的吧!”
“是他自找的,他那種人就該爛在監獄裡,你們為什麼要放他出來?”
方啟顯然把自己當做正義使者了,趾高氣昂地一頓輸出。
還沒成年就做這一行,還做得這麼理直氣壯,饒是覺得自己見多識廣的顧平安也連連感歎,方啟還真是個‘人才’!
金子豪和他那幫子小跟班跟他比起來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金子豪居然還擔心方啟會被他爸殺了!
“你爸知道你在做老鴇嗎?”
方啟臉色馬上冷下來:“告訴你了彆用那個詞!我是在幫她們!她們也是沒辦法才出賣肉|體,我從沒瞧不起她們,還一直在維護她們,這有什麼錯?”
鄒卓都無奈了,苦笑道:“她們是賣|淫罪,你是組織賣|淫罪,你說有什麼錯?”
顧平安又固執地問:“方啟,方德知道你在做老鴇嗎?”
“我說彆提那個詞!”方啟眼神裡再無天真之色,戾氣十足。
顧平安就像是沒聽見他的話,接著問:“所以你爸知道你做老鴇了?那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說摔斷的?被狗咬的也很正常啊,現在流浪狗那麼多,據說郊區還組織了專門的打狗隊,被狗咬了有什麼好丟臉的?”
方啟見她一直重複那個詞,不免暴躁起來,“我就是不想說被狗咬了,不行嗎?賤人,你也就是運氣好才能當上警察,神氣什麼?”
顧平安樂了:“喲,不叫阿姨了?也不叫姐姐了?老鴇兩個字就能讓你氣成這樣,看來你乾這一行一定很憋屈吧,除了劉萱那個傻姑娘把你當好人,其他女孩是怎麼看你的?把你當男老鴇嗎?對了,我聽說還有一種稱呼叫媽媽桑,你是男媽媽桑?”
鄒卓發現她是真能氣死人。
此時方啟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顧平安卻淡然問:“你一單抽多少錢?不會比黑胡子那個老鴇還狠吧!”
方啟冷冷道:“想知道啊?那改天我領你去試試!”
顧平安還是沒生氣,反而笑道:“不用了,萬一碰上放狗咬人的變態,我再失手把狗殺了,那可罪過了。”
方啟本來在冷冷瞪著她,看那樣子恨不得把目光化做冰劍朝顧平安刺過來,可聽見這句話,他冰劍一樣的目光瞬間融化,低頭躲避著顧平安的眼神。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失態了,又猛地抬頭罵道:“賤人,你肯定不敢去,怕人家不選你吧!”
顧平安皺眉,難道還真有放狗咬人的變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