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罵劉萱害了方啟, 可劉萱卻哭訴方德不配當爸。
“方啟真是個好孩子,雖然他爸喝醉了就愛打人,但他從來沒想過離家出走, 是他發現他爸居然還去找女人, 他這才想著走的。結果他爸又說得了絕症!方德還不知道從哪兒撿了醫院的通知單, 還是撕了一半的,看不見名字。方啟心疼他爸, 就想著趕緊賺點錢,幫他爸治病, 這才來找我。”
顧平安問:“他去哪兒找的你?你們還留了聯係方式?”
“他救了我,我就讓他去我媽工作的理發店找我!他個子高我當時還以為他跟我差不多大, 哪想到他還小幾歲。”
“找你乾什麼?”
劉萱倒是沒一點不好意思, “就是找我問怎麼賺錢啊, 我當時想讓他在我媽理發店裡給彆人洗頭, 他說賺錢太慢了。我說他要樂意去KTV,可能會有人看上他, 甚至包了他。”
她說著一笑:“啟哥還以為我說的是女富婆包他,其實富婆還真沒幾個去KTV的, 有些男的有那方麵愛好,你懂吧。”
顧平安點頭:“明白, 他去了?”
“沒有,他本來想去幫著賣酒, 可跟我去了一趟就說烏煙瘴氣的。”
“跟你去的?也就是說你是KTV的常客?是去工作的嗎?”
“是啊, 我有時候去那兒工作,怎麼?你們瞧不起啊?賺得隻比你們多不比你們少!憑什麼瞧不起人?”劉萱語氣忿忿。
鄒卓道:“正當工作沒人管你,你賺多少也是你的本事,問題是你的工作正當嗎?”
“怎麼不正當了?就是賣賣酒, 陪客人唱唱歌!是我同學說要帶我去打牌,結果是去賣!我當時喝得有點多,她說破處費有五十塊錢,我隻聽見五十塊了,沒聽懂什麼叫破處費!就跟著去了,還好遇到了方啟!”
顧平安問:“那你們兩個是怎麼當上老鴇的?”
“乾什麼說這麼難聽?我們是中介,懂嗎?那些女孩是自願的,有活兒就喊她們,總比站街強吧,我們團結起來,那些嫖客誰也不敢賴賬或者玩什麼花活兒,打了人也要給賠償!我們這是在做好事!”
顧平安都無語了:“你跟方啟還真是天生一對,你確定這些女孩都是自願的嗎?”
“是啊!”劉萱笑道,“方啟一開始沒想乾這個,他不是要跟我一起賣酒嗎?結果在KTV他看見有女孩為了錢在包間裡就跟人家這樣那樣,他跟我說覺得很惡心。我說人家彆管怎樣賺到錢了,不像你爸那種廢物,他就很生氣地走了。結果第二天又來找我,說他那兒有客人,讓我給他聯係幾個女孩。”
劉萱語氣很有些感慨,顧平安就問:“你當時什麼感覺?當初你差點被人強|奸,還好跑出來碰到了方啟,結果你卻又要跟他一起做皮條客?”
“我是不樂意啊,可那些女孩自己樂意!我們隻是幫他們聯係一下,收點中介費。黑胡子那裡才是狼窩,經常逼良為娼,還嫌棄我們搶他生意,來找我們麻煩,還是方啟算計了他,把他送進了監獄。”
劉萱說著歎口氣:“方啟本來想讓他在裡邊關一輩子,可被打的那個命大,摔成那樣居然沒死!”
鄒卓皺眉:“方啟怎麼設計的?被黑胡子打的人是誰?你們想把他摔死,嫁禍給黑胡子?”
“不是!我們哪兒有那麼蠢,方啟摸清了黑胡子的脾氣,把一個跟他有梁子的人約過去,那兒正好是個陡坡,彆管誰摔下去,都是非死即殘,可黑胡子居然帶著人去的,他們兩個把那人推下去,我還以為必死了,結果那人自己爬起來跑去報警了,居然隻判了兩個月。”
顧平安很不解:“黑胡子進去後,你們接收了他手底下的女孩們,那肯定能想到他出來會跟你們算賬吧,為什麼沒有防備?”
劉萱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方啟說不用我擔心,他會自己解決,他一向說到做到,我就沒多問,結果再見到他腿就傷成那樣了,還躲著不敢出門。”
劉萱似乎覺得自己沒什麼錯,見方啟承認組織賣|淫了,她也都痛快招了。
而且她也說方啟在躲黑胡子,可顧平安總覺得這背後還有其他人,主要是方啟腿上的傷太奇怪了,他好好的路過,流浪狗能咬到大腿上?
黑胡子說得跟劉萱差不多,他一開始就知道劉萱跟方啟在跟他競爭,隻是以為他們背後有人,才不敢動手。
“警察同誌,你們恐怕不清楚,劉萱媽在理發店也是暗門子,她的相好多著呢,我怕有人給這兩個小崽子撐腰,才想查清楚了再動手。結果那天衝動把人打了,我跟你們說我進監獄估計就是方啟這小子害的,他陰著呢!當時那個好漢坡下放了不少石頭,這要摔下去頭磕到上邊,還有命嗎?你說不管是我摔下去,還是我那對頭摔下去,我不都得玩完嗎?還好那混蛋沒摔到頭,一咕嚕爬起來跑了,就這還關了我兩個月,你說我管方啟那小崽子要一萬塊錢多嗎?”
“被你打的人叫什麼?”
黑胡子說了個名字:“我一出來就先去找他,他說是有人給他留了字條,他以為是我約的他,這才去了好漢坡!字條誰留的?”
黑胡子越說越氣:“當時我在外邊吹牛,說我有一把槍,美國貨,特工用的,還說過我手癢一直想找人試試!你們說這時候跟我有仇的人被攛掇著約我出來,是想乾什麼?我在監獄裡是越想越害怕,差點就折裡邊了!”
顧平安越聽越覺得方啟真是了不得,也就是年紀不大,這要再大幾歲,沒準還真能讓他混成黑老大!
黑胡子說完了就問什麼時候放他走:“警察同誌,我可沒乾違法的事!我剛從裡邊放出來,遵紀守法,就逼他寫了個欠條,去他家敲了下門,這總不能違法吧?”
顧平安再次問:“方啟腿上的傷真跟你沒關係?”
“哎喲我的姑奶奶!我這都幾進宮的人了,真有關係,我肯定利索承認!這麼點事還真不叫事,我怎麼可能藏著掖著?”
從審訊室出來,鄒卓覺得案情已經明朗了,不過他還是問顧平安:“接下來呢?再審審方啟?我覺得劉萱更容易入手,她對那些女孩很輕視,隻要問,她肯定會說。”
其實顧平安並不執著於抓賣|淫|女,她以前接觸過不少,除了個彆好吃懶做,還有欠賭債的,其他各有各的心酸,不是萬不得已誰會賺這份錢。
“總覺得方啟還有隱瞞,必須找到他手底下的姑娘們問一問,再問問那個被他打暈,後來又成了他小弟的打手。這才多長時間,方啟就能控製住這些姑娘,甚至連小弟都乖乖聽話了?他才十六歲,一看就不靠譜,為什麼這些人都會聽他的?”
“十六歲,用半年時間從初中生蛻變成賣|淫團夥老大,確實夠勵誌!”鄒卓說完,見顧平安瞪她,忙解釋,“這不是嘲諷嗎,不是真說他勵誌。”
田副隊已經幫著聯係了掃黃大隊,他們聽說有隱藏窩點,還被刑偵隊發現了,都覺得很打臉,派了人過來協助。
顧平安乾脆讓他們去審劉萱,看看方啟手底下那些姑娘是新招的,還是以前就在豫東市活動的慣犯。
“最好找出一兩位在黑胡子和方啟那兒都乾過的,我想問問清楚。還有劉萱隻招認了陶瓷廠這一處地方,我猜應該還有其他賣|淫點,最好都找出來。這方麵你們比較擅長,麻煩你們了。”
這兩位本就是掃黃大隊的,自然義不容辭。
顧平安安排好後,又跟鄒卓坐到方啟麵前,方啟眼神很冷,“什麼時候送我去少管所?”
顧平安笑了:“金子豪不會就是從你這兒知道的少管所吧,我帶他去監獄參觀,他嚇破了膽,抱著大門不撒手,非叫我送他去少管所。不過他太天真了,監獄裡起碼有獄警二十四小時監視,不會出大事,少管所確實寬鬆些,還能學到東西,小偷小摸的送進去,出來就會詐騙勒索,甚至綁架殺人了!不過像你這種自學成材的,進去了沒準能當師父。”
方啟不理會她的嘲諷,“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還想問什麼?”
“你沒說你為什麼當上老鴇的,真沒想到你還是個孝子!”
方啟眼神又變成了冰劍,狠狠刺過來:“你再敢說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