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們殷勤上前燃香敲磬,趙源跪在蒲團上閉目凝神,默默禱念,將碧珠山神強行娶親,引發山洪衝毀林家坳的事用神識道來。
大殿內香煙繚繞,平靜如初,神像毫無反應。
看來這位城隍爺不在位,洪彪見狀,悄然拉著一旁的道人低聲說了幾句,不動聲色地塞給他一錠金子。
那道人接過金子出殿,不一會七八個道人進入殿中,忙碌起來。搖鈴的、敲磬的、念誦經文的、敬奉供品的,趙源瞥見香煙開始舞動。錢可通神真沒說錯,這番忙碌總算引得城隍爺的注意了。
一陣陰風吹來,案台上的香火搖曳不定,神像黑須飄動,大殿內氣氛瞬間變得凝重、緊張起來。
道人們越發虔誠,鈴鐺搖得清脆,磬聲顯得悠揚,念誦經文的道人拂塵連連甩動,聲音低沉而富有韻律,像在吟誦某種咒語。
趙源深吸一口氣,再次伏首叩頭,將碧珠山神強娶民女、衝毀林家坳的慘劇用神念道出。
話音未落,耳邊傳來一聲冷哼,“乾爾何事?”
哼聲有如晴天霹靂,趙源的識海之中立時欣起滔天巨浪,太極圖散為紫炁和金輝,在識海中瘋狂盤旋,無法保持形狀。
趙源的口鼻眼耳中滲出血絲,心神激蕩,兩眼發黑,感到窒息。神靈之威恐怖如斯,逸雲老祖遠不能及。
生死存亡之際,趙源反將生死二字拋開,以手撐地,竭力抬起頭望向神像,嘶聲道:“山神不法、城隍失察,如此行徑,難道就不怕上天降罪嗎?”
一股沉重的威壓在殿中彌漫,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幾名道人早已趴伏在地,動彈不得,洪彪勉強靠在柱上,支撐著身體。
大部分威壓毫不留情地落在趙源身上,趙源感覺支地的雙手發出清脆的響聲,下一刻就會斷折。
識海內真氣在瘋狂下行,注入身體各處,紫炁和金輝逐漸適應了威壓,重新纏繞成型。太極圖艱澀轉動,金光、紫炁紛落如雨,竭力平穩著識海,趙源感到壓力驟減。
兩道寒光從木製城隍眼中射出,雖然自己僅放出三成神威,但眼前小小築基修士居然能支撐這麼久,著實奇怪。
“你是何門弟子?竟敢對本神無禮。”聲音在殿中回蕩,垂幔無風自動,香煙亂舞。
趙源顫聲道:“我師須菩提祖師,乃大羅金仙化身。”
城隍林複一愣,這名修士說他師父是大羅金仙林複根本不信,大羅金仙屈指可數,封神一戰後,仙凡殊途,神仙逍遙於仙境,大羅金仙哪會化身人間收徒。
若說有假,自己將神威加於其身,打算教訓一下這個狂妄小子,尋常築期修士早已吐血暈倒,可是這小子居然能硬撐到現在,著實不凡。
須菩提祖師,自己從未聽過這個名諱,難道真是哪位大能化身在人間?想起當初見過大羅金仙毀天滅地的威能,林複心中發寒,收起神威,沉聲道:“你說碧珠山神強娶民女之事,本神自會派人前去查探,還不速速滾出去。”
趙源想到那個吞金自殺的少女,聽林城隍的言語不過是在應付自己,即便他真的派人前去查探,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塗家村的兩名女子怎麼辦?一旦驚動山神,塗家村村民豈不因己得禍。
既已出頭便不能半途退縮,看樣子林城隍無利不起早,趙源一咬牙,取出裝碧草的玉匣,雙手捧起,高聲道:“驚擾上神,罪不可恕。這顆靈草是我師尊所賜,願奉與尊神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