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迎清沒有拒絕,主要也是想借機想逼自己一把,彆再逃避。
昨天到現在發生了太多事,她怕自己腦子不清醒,表達混亂,也害怕自己麵對金玉吟的時候,沒有勇氣說出口,便以文字形式寫了下來。
因為她不知道趙縉是如何變成這樣,也不知他是被什麼蠶食了良知。
隻好從她大學畢業那個夏天,趙縉突然回老家來,把趙南川介紹給她認識的時候說起。
後來被他威脅,懷孕,生子。
這幾年間,被他封鎖交際圈,困在美術館,然後結婚,同日趙南川去世。
她儘量言簡意賅,陳述事實,不想在文字間過多渲染情緒,用自己的悲慘遭遇道德綁架對方。
除此之外,她跟金玉吟強調了好幾次對不起,將無辜的她連累進來。
顧迎清打完字之後,還在輸入框裡檢查,可越看,越心緒不寧,因為不確定被她帶去災禍的金玉吟會如何看待她,手指也不自覺打起顫來。
她乾脆心一橫,不再猶豫,將消息發了出去。
可文字發出去似沉入海底,到她輸完液,回到家,也沒有任何回應。
顧迎清心想,金玉吟如果因此遠離自己,從此跟她保持距離,她完全能接受。
但畢竟是兒時就建立起來的友情,以這樣的方式告終,終是會遺憾和不舍。
高中父母相繼遭遇意外離世之後,她很長時間沉溺在失去雙親的痛苦中,在彆人眼中她性格變得孤僻,難以相處,關係好的同學朋友都慢慢地疏遠了。
隻有金玉吟一直陪著她,帶她走出去,不斷地給予她情感支撐。
即便她們不在同一個學校,隻有每年寒暑假會見麵,卻十分珍視二人的友誼。
每個學期結束,她們都會在見麵之前為對方精心準備好禮物,滿心期待地在老家相聚。
在夏天下池塘挖蓮藕,騎著自行車馳騁在鄉間的小路上,坐公交去附近的鎮上看電影,吃沙冰。
過年的時候跟同村的夥伴放鞭炮,在田野邊烤紅薯、煮竹筒飯,睡在同一個溫暖的被窩裡互道心事。
顧迎清獨自坐在書桌前,守著手機,一邊回憶,一邊等對方的消息。
這感覺煎熬,堪比淩遲。
沒過一會兒,門被敲響。
顧迎清的思緒被拽回來,霎時又緊張得腦中空白。
開了門,金玉吟就站在門外,眼眶尚見淚痕,埋怨地看著她。
看樣子,金玉吟已經看過她發的消息了。
顧迎清抿了抿唇,沒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金玉吟等她一眼,用手裡拎著的小包打了她一下,當然力道不如抽館長那般狠。
「傻站著乾嘛,堵在門口不讓我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