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回到兩個多小時前,當越水七槻聽到時津潤哉一下子就破解了密室的謎題的時候,渾身的血液都仿佛燃燒了起來。在那一場有名的薰衣草屋殺人案件中,她的朋友是那裡的女傭。她之所以要找出誰是破解了薰衣草屋殺人案件密室謎題的那個偵探,則是因為當時的現場就隻有她的朋友,以及那個死去的大小姐。時津潤哉在遊曆四國的途中恰巧經過了那間屋子,他很快就發現了用粘合劑來偽造密室的事,在他認定是密室殺人之後就甩手離開了。於是她的朋友遭到了懷疑,最終因為受不了警方的盤問而自殺身亡了。而之後,報紙上的報導也並沒有留下偵探的姓名以及案件的詳細始末。如果時津潤哉的推理是為了伸張正義、協助破案的話,那她其實也沒有話說。可偏偏,就在時津潤哉抵達那間屋子的一個月以前,因為受到好友的托付,她越水七槻就已經前去那間薰衣草屋進行了一番調查了。最終她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隻能認定是那一位大小姐鎖上房門之後上吊自殺。可一個月後,前去查案的時津潤哉卻在那個大小姐的房間外發現了散落著的斷螺絲頭,還有被木工粘合劑給稍微固定上的窗戶。她可以確信當時自己沒有看漏。而在後續的一番調查中,她發現了,這是在她離開以後,佯裝成清潔工的那個叫槌尾廣生的男人刻意動了手腳,打算讓窗戶能夠輕易地卸下來以便將來闖空門……而時津就緊緊抓住了案發半年多的時間以後才設置的那個機關不放,仿佛像是要炫耀他自己的推理能力一般,告訴警方這是一起他殺命案!其實隻要稍微詳細地調查一下,就能夠了解到那些螺絲的腐蝕情況,從而判斷出機關的設置時間……後來,時津可能也是發現了不對勁,才要求報紙上不要公開他的姓名,但害得她朋友身死的事實卻是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了。同時,報紙上粗略的報導也讓她無法查出“偵破”這起案件的到底是哪個高中生。唯一的線索,就是她的好友死前給她打過電話,她說“有個說話方式很乖的高中生偵探在懷疑我,快救我!”所以她才找來了這幾個偵探,捏造了一個所謂的“偵探甲子園”的企劃。白馬探長期留學國外、日語略顯生硬,雖然說到東方的高中生偵探第一反應肯定是工藤新一,但是完全可以用聯係不上工藤一類的理由強行邀請白馬探過來。服部平次滿口關西腔,而時津潤哉則自稱“鄙人”,顯得文縐縐的。在警界吃得開又有名氣的高中生偵探,就隻有這三個人。再加上偽裝成高中生參與到其中的她自己,正好能夠勉強湊出一個東南西北的對決。接著,她就在聚集了這幾人的這棟小屋中,先迷昏了槌尾廣生然後將他綁起來,再利用薰衣草屋事件相同的計倆,把房間布置成了密室。同時,隻要在房間裡放置作案所需的工具箱,同時放上薰衣草讓其香味充盈房間,那名目標高中生偵探肯定會馬上聯想到曾經破獲過的那一起案件,進而識破詭計……不出她所料——魚咬鉤了。在時津潤哉第一時間就承認自己已經知曉密室詭計的同時,她就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間接害死她好友的元凶。而之所以找甲穀廉三來照顧偵探們的起居,則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那間薰衣草屋的管家,當時他明明知道那位大小姐的死因卻悶不吭聲,但是為了保全其名聲最後沒有說出真相。想到那個沉溺於藥物,每天不斷重複上演自殺未遂戲碼,最終卻拖累了好友的大小姐,越水七槻滿懷著怒火,但表麵卻不動聲色地敲響了時津潤哉的房門。“門沒有鎖,請進吧。”清朗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越水七槻下意識地擰動門把手,推門走進了房間裡。當她剛邁進房門的一瞬間,卻突然仿佛驚醒一般,寒毛直豎,雙眼瞪大了看向房間裡。剛剛完全不是時津潤哉的聲音!就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也終於看清楚了房間內的景象——她的目標、高中生偵探時津潤哉正趴在地上,不知死活。而另一個長相讓人怦然心動的男子則好整以暇地坐在房間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是誰?!”受到了驚嚇的越水七槻下意識喊出了聲,然後看著這名陌生男子的衣著很快意識到了什麼,“你是之前白馬探身邊的那個人?”“是的,鄙人源槐峪,初次見麵。”那個男人站了起來,嘴上說著時津自稱的口癖“鄙人”,不急不慢地走到她身前,然後越過她,伸手關上房門,然後“哢噠”一聲上了鎖。“你想做什麼?”越水七槻警惕地看著走向窗口的源槐峪,卻不敢輕舉妄動。“我覺得吧,為了這種家夥搭上自己,實在是太不值了。還是說你自認為可以完全瞞過那三個偵探,天衣無縫地把時津這家夥給做掉?”讓她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叫源槐峪的男人一開口就讓她全身冰涼。她甚至都還沒有下手,這個人就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出現在了時津潤哉的房間裡,守株待兔等她前來……隻不過聽他的意思,好像對時津並不怎麼感冒……“聽我一句勸,如果你今天真的殺了他,哪怕你能完美地複現薰衣草屋的密室,對於那三個敏銳的家夥來說,破案也隻是時間問題。”源槐峪攤了攤手:“雖然我能夠理解你想要為你的朋友報仇,但是殺了時津,你自己肯定也搭上去了,值得嗎?”越水七槻聽到這個男人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願意完全承擔這個責任,那你也不會想要通過偽造密室來脫罪了,我沒說錯吧?”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這個男人就仿佛有讀心術一般,將她心中的想法給摸了個通透。越水七槻久久無言,最終隻能苦笑著默認了男子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