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進攻再次失利,鬼子派出援軍繼續猛攻,激戰中,齊恒趕到腹部一熱,似乎身後有人拉了他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低頭一看,軍裝上赫然一個燒焦的彈孔。他捂住傷口想站起來,卻感覺身上的力氣漸漸消失,隻好掙紮著退到一個彈坑裡,取出兜裡的勃朗寧向不遠處的日軍射擊。看到代理營長受傷,醫護兵趕忙跑過去給齊恒包紮傷口,撕開齊恒的軍裝,醫護兵發現齊恒右側下腹部被子彈擊中,彈頭從後背穿出,鮮血正從前後兩個彈孔汩汩流出。
“營長,忍著點!”沒有辦法手術,醫護兵隻能先用紗布包住齊恒的傷口,開始用繃帶纏住齊恒的腹部。這時,一個鬼子兵發現了兩人,見到隻是一個醫護兵正在給一名受傷的軍官包紮,鬼子獰笑一聲就衝了過來。齊恒見狀,推開醫護兵,向鬼子連開三槍,前兩槍打空了,第三槍打中了鬼子的腿,手槍沒了子彈,鬼子也跪在地上。醫護兵爬了起來,用手裡的繃帶纏住了鬼子的脖子,鬼子丟下槍,手伸到後邊開始猛抓醫護兵的臉,齊恒摸索著坐起來,用手裡的手槍槍柄對著鬼子的臉就砸。三個人糾纏在一起,過了一會,鬼子停止了掙紮,醫護兵氣喘籲籲的爬了起來,撿起鬼子的步槍,狠狠刺了他幾下,確認鬼子已經死了,才扶起齊恒退到後邊傷兵休息的地方。
齊恒還想繼續戰鬥,但身體實在是用不上勁,隻好讓七連代理連長代他指揮,自己乖乖躺進指揮部旁邊的庇護所裡。毛求長見齊恒也被抬了下來,嚇了一大跳,趕忙跑來問情況。“齊連長,齊連長你沒事吧?”
“沒啥大礙,哎毛猴你快擦擦鼻血吧,又流出來了!流我刀上了!”齊恒那把軍刀也被醫務兵撿了回來,正丟在一邊。“彆哭啊,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麼就這麼喜歡哭。”齊恒想到了當時林遠見自己的時候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快去擦擦,還有,這把刀現在交給你保存了,你可幫我拿好啊,等我傷好了和我那把駁殼槍一起還給我!”說著,齊恒把軍刀交給了毛求長。
“是!連長,我保證完成任務!”毛求長敬了個禮。
“那是營長!”田小班側躺在一邊補充道。他屁股和腹部都受了傷,不能躺也不能趴,隻能保持這個姿勢,累得夠嗆。
“啊,是!營長!”毛求長又重複了一次。
“你啊。”齊恒哭笑不得。
此時,指揮部裡,高誌嵩向副旅長廖齡奇下達了最後的命令:“廖老弟,我們恐怕支撐不住了,你帶傷兵們先撤退吧,我和其他弟兄們給你們斷後。”
“不行旅長!你帶傷兵們撤吧,我來斷後!”
“我是旅長,我不會丟下兄弟們自己先走的,廖副旅長,我命令你帶傷員撤退!給我們262旅,264旅留點種子!”
“是!”廖齡奇鄭重的向旅長敬了個軍禮,“旅長,保重!”
“保重!”高誌嵩回禮,拎起槍走出了指揮部。
毛求長攙扶著齊恒,掛著兩把手槍一把軍刀,叮當直響,田小班側躺在擔架上,哼哼唧唧的,百餘人的傷兵隊伍在廖齡奇的帶領下撤向中華門。但是中華門早就被堵死變成了工事,他們進不了城,隻能沿著護城河繞城向北走,正暴露在日軍的槍口下,傷亡慘重。
在中華門城樓上負責防守的88師師長孫元良見雨花台將陷,帶部分師直屬部隊官兵跑去了下關碼頭,想渡江撤退,卻在挹江門被36師師長宋希濂堵住了。宋希濂苦勸孫元良要他回去繼續作戰,孫元良卻執意要走,無奈宋希濂拔出手槍指著孫元良:“卑職奉命防守挹江門,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過江,如孫軍長執意要闖,卑職隻能奉命行事了,請孫師長原諒。”
見宋希濂油鹽不進,孫元良隻好又帶著人回到中華門重新指揮城牆上的防守戰鬥。
雨花台陣地上,傷亡殆儘,彈儘糧絕的中國守軍在高誌嵩指揮下,將陣地上能找到的手榴彈都連接在了一起,在鬼子又一次衝上陣地時,拉響了手榴彈…
12月12日下午一時,雨花台陣地陷落,日軍對中華門直接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