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誌氣運未通、丞相委用恩非小.......”劉澱哼著調調向著審訊室踱步而去,今天可算是等到他時來運轉的時候了。
“隊長。”守在審訊室門口的隊員輕輕點頭。
“喏。”劉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法幣:“去幫我買盒煙。”
法幣即是“法定貨幣”,是國府於民國二十四年開始發行的一款紙幣。
法幣的發行取代銀本位的銀圓,法幣改為與英鎊及美元掛鉤。並且使白銀禁止流通,所有白銀限期到銀行兌換法幣,是國府為防止白銀外流而想出的方案。
現在的法幣剛發行了沒有一年,購買力還是足夠堅挺的,一法幣足以和一日元相當。
劉澱給的錢都夠買兩盒三炮台了,這可不是劉澱的作風。
隊員拿到錢,猶豫了一刹,問道:“隊長,還是三炮台嗎?”
“還有算卦錢你一塊幫我結了。”
“算卦錢?”
“就街頭那個瞎子。上次我找他算了一卦,和他說好了卦靈就結賬,今兒這不就時來運轉了。”劉澱不由地得意笑道:“哪有不辦事先拿錢的道理?”
“隊長高明!”隊員忙不迭地拍著馬屁,現在法幣剛剛發行了半年多,購買力還相當可觀,甚至一法幣幾乎能換一枚袁大頭。這算下來這跑完腿之後他還能剩下不少,而且給那瞎子多少錢,不還是他說了算嘛。
吱呀~
劉澱推開了審訊室的鐵門,得意的眉頭卻微微收束:“這是怎麼回事?你沒給他上刑嗎?”
看到隊長來了,趙聰連忙拎起審訊本遞到他麵前:“隊長,這家夥直接就交代了,根本不用上刑。”
聽到這,劉澱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在此之前他雖然還沒抓到過日諜,但紅黨可是見過幾個,那些人麵對百般花樣的刑罰都不哼一聲,甚至還不斷地找機會自儘,那種決然看的他不由得後脊骨發涼。
聽組長說這日諜和紅黨相比雖不至於更甚,但也不至於是現在這一攤爛泥的樣子啊。
他接過趙聰遞來的審訊本翻看了起來。
“特高課特工鬆原三井?”
“代號鋼筆?”
劉澱沒由來瞟向了一邊桌上擺著的,從顧子安身上搜出來的物件。其中,一根派克的鋼筆就放在懷表旁邊,格外顯眼。
“策反任務?”劉澱看向顧子安:“你這沒說清楚吧,策反任務,策反哪個官,叫什麼名字都得交代清楚了。”
“彆以為你隨便交代兩句就行了,一旦被我發現你敢騙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多盯著點,要把具體的事情都問清楚了。”劉澱同劉聰耳提麵命道。
“隊長!隊長!”
正在這時,一道由遠及近的呼喊聲在鐵門外響起。
“喊什麼喊!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劉澱皺著眉頭走出審訊室,看到了剛剛出去買煙的隊員正滿頭大汗地喘著粗氣:“出什麼事了?”
“外......外麵來了好多兵,把......把咱們給圍起來了。”隊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什麼?!”劉澱驚道:“這幫當兵想乾什麼!組長呢?組長怎麼說的?”
“我剛剛......看到組長從樓上下來了,估計現在正在交涉。”
“走,帶上槍,去前院。”劉澱聽到王安國已經去了前院,頓時來了勁頭:“我倒要看看這幫兵痞要乾什麼!”
前院,
王安國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腿也不住地發軟,可是在眾多下屬麵前必須他保持住鎮定,不然以後就彆想再領導這幫人了。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你們的長官呢?我要同他講話。”王安國對著不遠處的士兵高聲喊道,可這幫士兵卻充耳不聞,隻是不斷地有背著步槍的士兵衝進院子裡,然後將槍口對準他們。
“組......組長,怎麼辦?”一旁的秘書聲音顫抖著問道。
王安國定了定心神:“你去給南京發報,就說我們被一支不明的隊伍包圍了,請求處座和淞滬警備司令部斡旋。”
“還有,給宋如和何天逸打電話,請求他們支援。”
現如今的特務處上海站是成組的形式各自負責一片區域。總分有三個小組:滬西組、公共租界組、法租界組。
而宋如和何天逸就是滬西組和法租界組的組長。
到了這會王安國也顧不上丟不丟麵子的事了,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其他人都把槍拿出來。儘管放心,他們也不敢開槍。”
雖然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件事,可麵對著無數槍口,還是本能地發顫。
院外,
“趙營長,這會不會太過火了。”王元亮也不免有些擔憂。
他本來是讓老爺子找淞滬警備司令部的人來幫他壯壯場麵,畢竟特務處是國家單位,你一個商人生意做的再大也不可能與之對抗,本以為有老爺子打招呼,來一個連也就差不多了。
等到特務處被鎮住了,後續的談判要人才好說。
可他萬萬沒想到,警備司令部整整來了一個營。而且這位趙營長的命令他可是聽得明明白白的。
如有反抗,可以開槍!
站在王元亮對麵的粗獷漢子嘿嘿一笑:“王老弟你就放心吧,來的時候司令就已經交代過我了,我們和這幫狗娘養的特務本來就不對付,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了,肯定好好收拾他們一頓,順帶幫伱把事給辦了,我心裡有數。”
“元亮。”不遠處停下一輛小轎車,顧亦凝從車上走了下來,眉眼中滿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