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文斟酌了片刻,搖了搖頭:“顧子良那裡你不用擔心,他隻和你接觸了一次,就算是確認了他偏向我們的思想傾向,有顧家的背景在,黨務調查處也不敢動他的。”
鄧如雲想了想,也放下心來:“那我離開南京去哪裡?”
“去上海吧,我會托上海的黨組織為伱安排工作,你先蟄伏一段時間再活動。”高奇文思忖半晌後安排道:“而且到了上海之後你不能再聯係顧子良了。”
“為什麼?顧子良可是早就想向組織靠攏了,上次你不是還說要通過他了解筧橋航校的情況嗎?”鄧如雲不解地問道。
她還答應顧子良要介紹他入黨,如果不能聯係他的話,那豈不是食言了。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誰也不能和顧子良有過多的接觸,黨務調查處抓不到你又沒法抓顧子良,那隻能通過監視他來摸清靠近他的人,現在我們靠上去就是自投羅網,我們決不能犯這種錯誤。”
“現在接觸顧子良,不僅是對他、對你的不負責任,更是對我們組織上的不負責任。”高奇文嚴肅地說道。
“你現在趕快收拾一些存在我這的隨身物品,我會給你安排去上海的車票以及到上海的接頭暗號,等我回來之後我送你去車站。”
“我明白了老高。”鄧如雲的心情顯然有些低落,不過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罷,高奇文就留下了鄧如雲收拾東西,而他則是徑直出門到南京火車站去。
他這一趟不僅要買到去上海的火車票,更重要的是,查看南京火車站有沒有敵人在蹲守以及向上級組織彙報情況。
“黃包車,去火車站。”
“好嘞,您坐穩當了。”
良久之後,從車站走出的高奇文安心了許多,車站沒看到黨務調查處的特務。
這說明他們還沒有預料到鄧如雲要逃離南京的這一步,這無疑是個極好的消息。
他已經給鄧如雲買好了去上海的車票,下一步就是通過南京地委聯係到上海的同誌,讓他們安排鄧如雲的去向。
這樣想著,高奇文緩緩步入一處居民區中,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後,才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咚咚咚!
很快,門後出現了一張戴著黑框眼鏡,儒雅的麵孔。
隻不過這張麵孔看到高奇文的時候,臉色驟然變了變。
“出什麼事情了?”將高奇文迎進門,男人立刻急忙問道。
“是關於今天頤和路槍聲的事情。”
“進來說。”
……
“具體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已經讓如雲去收拾東西了,一會我就把她送去南京車站,至於上海那邊的同誌還需要你來聯係一下。”高奇文對著麵前約莫五十歲渾身上下有著書卷氣的男人說道。
他是最近新到南京的地高官李默。
“好險,多虧是意外的槍聲才讓我們免去了一次危險啊。”李默慶幸道。
高奇文也笑了笑:“說實話我剛才也以為是我們的同誌和特務發生的火拚,不過聽到你說我們的同誌都沒事之後這才放心了。”
李默點點頭:“我會儘快和上海的同誌聯係,給如雲準備工作和住宿的。”
“我們也要從這件事裡吸取經驗,帶動青年學生是我們必要的工作,但是安全問題也一定要注意起來,學生們有熱情,但警惕性不高的問題也要重視起來。”
“總之,吸納熱血青年的工作是要繼續,但我們的組織也不能再遭受打擊了。”
“是啊,其實如雲已經是學生裡麵很有警惕的了,可還是被特務盯上了。”高奇文歎了口氣說道。
“現在特務越來越猖獗,我們的同誌損失很大,要是不能吸納一些積極進步的學生,我們就是無根之水啊。”
“不,我們永遠都不會是無根之水,普天之下的大眾都是我們的根源。有著人民做後盾,我們的革命一定能獲得成功,我們一定能推翻常凱申的反動統治。”李默認真說道。
高奇文用力地點了點頭:“說得對!”
“好了,再說說另一個事,原本你不來,我也準備發暗號聯係你。”李默從煙盒裡取出一支香煙,又遞了一根給高奇文。
“我們有一批貨物被卡在北城警察局那裡,你不是有條線在警察廳裡嗎,能不能通過這條線把這批貨要出來,我們現在很需要這批貨物來收攏資金,好給根據地提供物資。”
高奇文想了想,說道:“我明天發出信號見一麵青柏同誌,明天晚上給你答案。”
“好。”
兩人握了握手,李默將高奇文送到門口,高奇文探出頭望了望,看到小巷裡沒有人,這才戴上帽子,圍緊圍脖低著頭走了出去。
而李默看著高奇文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小巷裡,這才將手中的煙頭吸儘,隨後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