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青特彆不喜歡趙錦桑那個驕縱的模樣,更喜歡沉默低調的餘歡,後來也不止一次地說起過校花投票這事。
餘歡一笑置之。
因為文藝彙演排練的事情,韓青青已經有一周沒瞧見餘歡了,不住地吐槽:“說起來也是人趙錦桑能耐啊,腳踏兩隻船,一邊和金學長柔情蜜意,一邊又傍上了大款……”
餘歡輕聲提醒:“青青,少說這些,不太好。”
韓青青滿不在乎:“反正趙錦桑也沒少傳咱們倆壞話,這叫禮尚往來!”
聲音嘈雜,在這間排練室中的,除了餘歡,其他都是第一次參加彙演;難免心情激動,通過聊天來放鬆一下。
韓青青說:“我那天瞧見了趙錦桑男友,隻一個側臉,嘿,你還彆說,挺帥。聽說姓祁,叫什麼楊還是柳來著……”
韓青青仍沉浸在回憶中,並沒有注意到,從她說出這句話後,好友的嘴唇瞬間褪去了血色。
餘歡萬萬沒有想到,會從自己朋友的口中再次聽到這個名字。
幾乎是瞬間,她想到了祁北楊的那雙手,修長,骨節分明,力氣極大,抓住她,如同抓住一隻小麻雀。
夢裡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那麼清晰,餘歡的手腕隱隱作痛。
冷靜,她要冷靜。
竭力使自己不去多想,餘歡將注意力集中在麵前的鏡子上。
不要再想了,那個人腦部受傷,又有忠伯幫忙掩蓋……再記起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韓青青說:“難怪趙錦桑這幾天在朋友圈曬包曬的這麼頻繁,哎,說起來也是她命好,現在多金又帥的男人可不多了。”
餘歡臉色蒼白,隻是應了一聲。
祁北楊才不是什麼良人。
他是一隻披著人皮的狼,餓狼。
不過,既然他新找了趙錦桑做女朋友,那她現在是不是更安全了點?
這麼自我安慰般想著,餘歡心情才稍稍好了一些。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木地板上投下金燦燦的光,餘歡深深呼吸,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離祁北楊遠遠的。
下午五點鐘,南舞大文體館。
彙演時間已經到了,前排正中的座位依舊是空著的。
主要負責人周主任坐不住了,低聲詢問旁邊的小個子。
小個子跑出去打了個電話,又跑過來:“鐘助理說,祁先生已經在路上了。祁先生說他就過來瞧瞧,不上去講話,讓先開始,不用等他。”
話雖這麼說,誰敢不等?
隻苦了後麵的人員,硬生生拖了半個小時。
後台人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猜可能是哪一位領導遲到了。
餘歡換好了衣服,重新檢查一遍鞋子和妝容。
確認都沒有問題之後,她閉著眼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動作。
這套獨舞是《巴赫的最後一天》,有原版珠玉在前,後來者極少有能夠跳出那個氣質來。
旁側是趙錦桑姐妹團,她們在壓低了聲音說著什麼,都已經入不了餘歡耳朵了。
“……聽說你男友今天來看你?”
“真好呀,錦桑。這樣帥又貼心的男人真的不好找呀……”
……
趙錦桑在一片奉承聲中,不免也有些飄飄然了。
她自然不會告訴眼前的這些人,實際上,她與自己的“男友”統總也不過見了兩麵,吃了一次飯而已。
趙錦桑享受著彆人的羨慕。
今晚上,祁北楊能過來也出乎她的意料,畢竟,趙錦桑隻是個伴舞。她也知道自己斤兩,絕不是跳的最好的那個,身材也不是最好的,至於相貌——
若是餘歡今日不來,便沒有能夠及的上她的。
偏偏她來了,還表演這一段獨舞。
之前有個令她很不舒服的說法,說趙錦桑是低配版的餘歡。兩人身材相仿,臉型也相似,都是柔和的鵝蛋臉,也都擁有一雙桃花眼。
不同的是,餘歡更白,更柔,五官更加精致。
雖然趙錦桑不喜歡,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論起姿色來,她是不如餘歡的。
正發愣,旁側有人拉了她一下,原來領導致辭和報幕已經結束了。趙錦桑這才回過神來,隨著同學上了台。
幕布揭開,她眼睛始終盯著最前排的位置。
一眼就看到了祁北楊。
他一絲不苟地穿著正裝,麵容嚴峻,氣質清冷。
在一眾中年人之間,格外的矚目,仿佛會發光一樣。
隻可惜,祁北楊沒有在看她。
他懶懶散散地坐著,手裡拿著個小東西,漫不經心地瞧著台上的人。旁側的人同他說了些什麼,他唇邊始終掛著溫和清淡的笑。
越是這樣無情,越是動人。
事實上,祁北楊根本就不知道台上的這些人,哪一個是趙錦桑,也不知道,趙錦桑有沒有上場。
他隻是聽管家說,趙錦桑小姐今晚有一場彙演。
畢竟是男女朋友,祁北楊便過來看了看。
隻是再一次失望地發現——如今的他對趙錦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可思議,為什麼周圍人都說他對趙錦桑一往深情,連昏迷的時候都在叫著“桑桑”?
如果真的那樣癡迷趙錦桑,那現在自己應該能一眼就從人群中認出來她吧。
而現在,祁北楊看著台上一模一樣身著白裙的少女,隻覺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祁北楊不懂芭蕾,也提不起興致。
等到這場舞蹈結束,幕布落下,他按住扶手,想要離開。
幕布緩緩升了上去,舞台正中央,出現了一個淺藍色的身影。
隻一個剪影,小腿線條流暢,柔腰不堪折,脆弱而纖柔的美。
祁北楊又坐了回去。
說不出那種感覺,像是乾渴的旅人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突然瞧見了一方綠洲;又像是饑腸轆轆的的野狼,忽然瞧見麵前有了一隻斷了腿的白兔子。
祁北楊腦海裡閃過一句話。
就是她。
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這樣想,但這個念頭愈發強烈起來。
還未看清她的臉,祁北楊一顆心已經開始悸動。
熟悉卻又陌生的矛盾感覺。
祁北楊稍稍坐正了身體。
他決定,看完這一場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