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凶狠的親吻,一直到餘歡掉淚,才停止了下來。
她一聲不吭,明亮的茶色眼瞳看著祁北楊,眼淚安安靜靜地往下落。
一句話都沒有,但這樣的安靜卻使祁北楊那喪失的理智回轉一些。
離開她柔軟的唇瓣,祁北楊沒有鬆手,仍舊捏著她的下巴,眸色幽深。
一滴淚落在祁北楊手上,微熱,卻燙的他心疼。
祁北楊鬆開手。
她下巴,臉頰,是他掐出的紅痕,襯著雪白的膚,格外的顯眼;還有她唇邊,一道曖昧的紅痕,那是他力氣太大,親出來的。
他那被醋意所填滿的大腦,終於開始了正常運作。
祁北楊語無倫次:“抱歉,我沒想弄疼你,對不起……”
道歉的話語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
餘歡慢慢地收了下巴,忽而轉臉,從桌上的紙巾盒中抽出幾張紙來,安安靜靜地擦淚。
她真的怕了,也累了。兜兜轉轉,怎麼就擺脫不了他的糾纏?這人正經外表下深藏的痞子氣,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也沒有改變。
眼淚太多,餘歡心裡又堵又委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扯了好幾張紙巾出來,捂著眼睛。氣的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一哭,祁北楊酒醒了不少,心裡有些後悔,剛想說幾句話哄哄她,隻聽得後麵林定短促叫一聲“二哥”。
林定和蘇早都沒提防餘希,這個瞧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壓根就沒有任何威懾力;但誰能想到,方才悶聲不響的餘希突然暴起,拎著桌上的啤酒瓶就往祁北楊砸過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完全沒有阻攔的機會。
祁北楊沒有躲——麵前就是餘歡,倘若躲了,保不齊這一下就得她受著。他下意識地伸手抱住餘歡,手壓在她後腦勺上,將她抱在懷中。
清脆的破裂聲。
玻璃瓶碎,酒氣四散開來,祁北楊頭上緩緩流下殷紅的血液,和酒混雜在一起。
餘希紅了眼睛,手裡握著酒瓶的柄,聲嘶力竭:“變態狂!你去死吧!”
他手裡拎著碎酒瓶,還欲再給祁北楊補上一下,被林定反手奪了去,扭著胳膊按在桌子上。
被按倒了,餘希仍紅著眼睛,破口大罵祁北楊是畜生。
然而祁北楊不為所動,隻是低頭,瞧著餘歡白生生的一張臉。
餘歡扯住祁北楊的袖子,終於肯同他說話了:“祁先生,你能不能讓他放開我哥哥?”
這一聲哥哥刺了祁北楊,他一怔:“這是你哥哥?”
餘歡點頭。
祁北楊斂眉:“老三,放手。”
他笑著對餘希說:“都是誤會。”
聽得人彙報說餘歡同一年輕男人在單獨吃飯,祁北楊心裡的醋缸立刻翻倒;現在聽餘歡說是哥哥,他才鬆了口氣。
不是什麼前男友死而複生又糾纏就好。
餘希臉色鐵青,一聲不吭。
祁北楊和煦地微笑:“既然都是一家人,人身傷害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咱們私了,怎麼樣?”
林定遞過來紙巾,祁北楊簡單擦拭了一下血跡,襯衫上仍有酒漬,而他毫不在意,將混合血與酒的紙揉成團丟棄,他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瞧著餘歡,沉沉地笑了:“這樣吧,看在餘同學的麵子上,我打著折扣,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全加起來,打個折扣,二十萬,怎麼樣?”
餘希咬牙切齒:“你不要獅子大開口,哪裡用的到那麼多?”
二十萬,不是兩萬。
對於他們而言,或者對於一些工作幾年的普通人來講,不是筆大數目,但對現在的餘希來說,是一筆大錢。
根本就拿不出來。
祁北楊揚眉:“餘先生不同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轉身,對著林定淡淡地說:“老三,報警吧。”
“不能報警!”
餘歡急切開口。
一旦報警,輕了叫蓄意傷人,嚴重叫謀殺未遂,不管哪一種結果,餘希的檔案上都會留下汙點。
不能再毀掉餘希了。
她走過來,扶住餘希,擋在他麵前,輕聲說:“祁先生,請您高抬貴手。二十萬我們實在拿不出,可以再商量商量嗎?”
祁北楊的目光掠過她烏黑的發,淺色的瞳,最後定格在她嬌嫩的唇上。
因著他方才的吸吮,邊緣還是發紅的。
祁北楊微笑著建議:“或者你喜歡另一種解決方法。”
他慢慢地將袖子上的紐扣扣好,不疾不徐:“做我女朋友,我什麼都不追究。”
餘歡說:“祁先生,我們還錢。”
聲音不高,但十分堅定。
祁北楊不喜歡她這樣熟絡地將自己與餘希稱作“我們”。
那樣就好像站在他的對立麵,這麼一來,弄得祁北楊都感覺自己像是壞人,像是強搶白毛女的黃世仁。
可他受夠了風輕雲淡那一套,還真的要乾一回這強搶民女的勾當了。
“那好,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咱們就立個字據吧,”祁北楊從容不迫地開口,“錢呢,我不著急要,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還不著急啊?
蘇早瘋狂吐槽自家二哥,心裡也可憐餘歡——怎麼偏偏叫祁北楊給看上了?
隻可惜了這麼漂亮嬌弱的一個姑娘,被狼盯上,好不容易逃脫,這又要被叼回來。
真可憐。
餘歡說:“半年。”
蘇早悄悄地和林定說:“敢和二哥討價還價,這還是第一人。”
林定漫不經心:“在二哥這裡,無論做什麼她都是頭一個。”
可不是麼?之前大哥嘲笑祁北楊如今為了一個女人,連原則都丟了。祁北楊沒有絲毫生氣,笑吟吟地回懟大哥——桑桑就是我的原則。
桑桑是他的禁區,沒有人能碰。
為了餘歡,祁北楊不知破過多少例。
餘希坐著,雙目赤紅地盯著祁北楊,胸膛劇烈起伏,蘇早擔心他會隨時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