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身上也帶了個報警器,如今重新更換了,外觀看上去是粒小巧的藍鑽戒指,而隻要輕輕旋轉戒托,喬這邊就能收到警報。
戴在瑩白纖細的手指上,尾戒,乾淨漂亮。
宋悠悠嗷嗷叫著喜歡,喬給她也遞了一個——
她時常和餘歡形影不離的,萬一匪徒把她抓去,也不好。
喬耐心同餘歡保證:“這樣的緊急時刻不會太久,維克多先生已經命人去截這流言的源頭了,他近期正在和葉先生談判,如果談判順利,葉先生會出麵,保障您的安全。”
俄羅斯這邊關係錯綜複雜,餘歡點頭。
聖彼得堡的漫長陰雨仍在繼續。
祁北楊的傷還沒好,他原本已經定下了要回國的機票,不得已再次往後推遲——他可不想叫那群人瞧見自己現在的這狼狽模樣。
疤痕剛剛愈合的這兩天,傷口處總是會有些抑製不住的發癢;祁北楊皺著眉,拿出了醫生開出來祛除疤痕的藥膏來。
男人嘛,身上有些疤痕倒也不礙事。
可祁北楊怕會嚇到桑桑,怕她難受。
他後背上有一塊被燒傷的疤痕,和她巴掌大小。初初同居,餘歡還害羞,不好意思看他的脊背,後來好不容易放開,敢看敢碰了,看著那疤痕,把她心疼的不得了。
祁北楊其實不想看她這樣難過。
他的小姑娘,該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他私下裡去找了醫生,隻是那疤痕年代久了,祛疤的藥早就沒有了作用,如今,唯一還起作用的辦法便是醫美。
那時候同她日夜廝纏,哪裡還有工夫去做醫美;要是叫她瞧見,又該搖頭說不行了。
現在,趁著疤痕還未延伸,祁北楊早早地用上了祛疤的藥物;不是沒想過故意留著痕跡,她看到後會心軟愧疚,但祁北楊現在不想那樣了。
不想再叫她難過。
如今關係緩和,他也沒必要再博取桑桑的同情心。
隻想她快快樂樂開開心心,比什麼都好。
剛擦到一半,祁北楊聽見了敲門聲。
叩叩叩。
他放下藥瓶,走過去,打開了門。
餘歡就站在門外。
她一瞧見祁北楊,有瞬間的慌亂,繼而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裡的小藥瓶。
“我給你送點祛疤的藥,”餘歡說,“這次割的傷口深,很容易留下疤痕吧,你擦一擦藥,或許會好點。”
她伸出手來。
白嫩嫩的手掌心,一管藥安安靜靜地躺著。
她穿著寬鬆的睡衣,長袖的棉布長裙,一直到腳踝,腳下踩著一雙毛絨絨的拖鞋,鞋麵上綴了一隻白色的小兔子,抱著小胡蘿卜。
同眼前的人兒一模一樣的可愛靈巧。
祁北楊輕輕從她手中接過藥膏:“謝謝。”
指尖劃過她的掌心,餘歡迅速地縮回了手。
好癢。
她輕輕地撓著自己的手,仰起臉來看祁北楊:“你要記得一定按時擦啊,早晚清洗之後,可千萬不要偷懶。疤痕這種東西,一旦留下來,就不好再去掉了啊。”
餘歡無比認真叮囑,祁北楊隻是笑,眉眼彎彎:“我知道了。”
這人收斂了一身的戾氣,倒是和善了很多。
祁北楊笑起來的時候,眼下的那粒痣微微顫動,他長的原本就好看,年歲漸長,氣質越發溫潤起來。
君子如玉,祁北楊冷靜下來的時候,還真的如同珠玉一般。
餘歡躊躇片刻,仍是不放心,最終想,管他做什麼,反正這人自己也會擦藥。
她轉身想走,卻被祁北楊扯住了手腕。
溫熱的大掌輕而易舉地捉住她柔嫩的、細伶伶的手腕,祁北楊說:“後背的傷痕,我夠不到,你能幫我擦擦嗎?”
餘歡腦子裡驀然跳出來四個字。
得寸進尺。
但這麼說也不對,畢竟,是她主動過來給祁北楊送藥的哎。
給他過來送藥,也是想起了他後背的那塊燒傷的疤痕;祁北楊這人對自己的皮相不怎麼在乎,想著他可能處理不好傷口,任由它亂長……
餘歡不忍看他這樣隨意地對待自己的身體,這才請醫生去拿了藥膏。
“要是你覺著勉強就算了,”祁北楊歎氣,“我自己對著鏡子慢慢擦吧。”
餘歡心理防線,稍稍崩塌了那麼一點點。
祁北楊說:“還是謝謝你記得我,送藥膏過來,我很開心。”
啊……
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啊。
餘歡手捂著胸口,覺著自己的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承受不了他這樣的溫言軟語,小心謹慎。
她說:“……好吧。”
祁北楊側身,餘歡低著頭走了進來。
他坐在沙發上,平靜地給她沏了盞熱茶。
茶香氤氳,慢吞吞地彌散開來。
餘歡局促地坐在沙發上。
上次喝醉酒之後的熊心豹子膽消散的無影無蹤,這房間裡似乎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乾淨而清新,餘歡已經很久沒有同現在這樣,與祁北楊獨處。
祁北楊問:“是在這裡,還是床上?”
“什、什麼?”
看著餘歡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祁北楊失笑:“你覺著,擦藥的話,我是躺在沙發上比較好,還是去床上?”
餘歡的臉火辣辣的:“就在這裡吧。”
祁北楊不置可否,慢慢地脫掉上衣,麵朝下,露出光潔的脊背來。
後背上也有一道傷痕,不過不深,湧出的血也少。
他躺好,平靜地說:“開始吧。”
藥膏是管狀的,塑料的,小小一隻,像極了眼霜。
餘歡一手拿著藥膏,另一隻手拈著棉簽,小心翼翼地擠出來點,屏住呼吸,輕輕給他塗到了傷口上。
藥膏涼颼颼的,剛剛接觸到皮膚,祁北楊低低地哼了一聲。餘歡本來就提心吊膽的,被他這一聲,嚇的棉簽用力一戳,直接戳到了他的傷口上。
本來已經長好的血痂,被她這麼一弄,破裂開來,可憐巴巴的。
血流了出來,不能再塗藥了。
餘歡驚慌失措:“對不起。”
“沒事,”祁北楊看不清自己後背發生了什麼,但剛剛那一下痛提醒他,自己的小姑娘做了些什麼,他不急不惱,平靜地指揮,“你去床邊的桌子上拿紅黴素藥膏過來,給我擦擦就好了。”
餘歡把那根棉簽仍放在他肩膀上,擦拭著血跡,她跑到房間內,桌麵上物品擺放整齊,一眼就看到了祁北楊要的紅黴素藥膏。
她拿了藥膏,剛想走,目光卻落在床上——
床上被褥疊的乾乾淨淨,四四方方,但被褥旁側,卻放了一件不同尋常的東西。
一條白色的芭蕾舞裙。
餘歡愣住。
趴在沙發上的祁北楊,忽然想到,自己床上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收拾。
糟了。
他暗罵一聲,迅速起身,走到內室。
餘歡聽到動靜,抬起臉來,一臉驚恐地看著他,遲疑:“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
祁北楊想捂住她的嘴。
她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女裝大佬?”
什麼?
祁北楊嘴角抽了抽:“不是。”
餘歡問:“那你在床上放裙子做什麼?”
祁北楊輕咳一聲,難得的有些羞澀:“不做什麼。”
餘歡狐疑地打量著他。
這人……怎麼看怎麼覺著心虛啊。
驀然,靈光一閃,她轉身又看了看那件裙子,眼熟的要命,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拿我裙子……意淫吧?”
她驚的瞪大了眼睛。
祁北楊沉默了。
他默認了。
餘歡也漲紅了一張臉:“你怎麼……怎麼這樣啊!”
“我也是正常的男人,”祁北楊無可奈何地承認,“是男人就會有**,桑桑。我最近一直都在遵守合同,沒有碰你,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原諒我這一次,成嗎?”
老男人卑微地祈求著她,不要因為這件裙子生氣。
他說的可憐巴巴,餘歡的心不知不覺,軟的一塌糊塗。
這個家夥呀。
餘歡偏了偏臉,聲音細細的:“那你轉過身去,我看看你的背。”
祁北楊十分聽話,乖乖地轉過身。
桑桑叫他做什麼都成。
方才被她不小心弄破的那塊痂還在流著血,餘歡擠出了紅黴素藥膏,擦在他的傷口上,也不用棉簽,拿柔軟的指腹輕輕給他推開。
有人持刀衝過來的時候,祁北楊直接擋在她的麵前,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赤手空拳地和人打。
真傻,傻到家了啊。
餘歡默默歎口氣,認認真真地把半透明的藥膏推開。
他的皮膚溫熱,小麥色,並不白皙;他對自己身材管理極為苛刻,一年四季的都在健身。
餘歡輕輕地叫著他的名字:“祁北楊?”
“嗯?”
祁北楊轉過身來,麵對著她。
餘歡手裡捏著藥膏,搭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地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瓣。
柔軟乾淨,謹慎的一個吻。
她心甘情願、情不自禁。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還有七章就要完結鳥,這本文大概是我進入jj後寫的最長一本啦。
揉揉手腕,往後七天我儘量在保持粗長的同時,也修改一下前麵的一些小bug,捉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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