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王朝,中世紀的教會,正常文明社會的當局,都不約而同對藝術作品加以審核和限製,嘗試界定非藝術的禁忌表達。
這裡麵究竟蘊藏了什麼奧秘,他們在爭奪,或者說在定義著什麼,在這樣的矛盾之中,藝術家又應該如何自處?”
嚴教授渾濁的眼球裡麵,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範高有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沒有錯,自己就是那個膚淺的青年畫家,就是想搞點兒豔俗的來吸引人眼球。
沒有辦法,在商業題材上麵受眾最廣啊!
但嚴教授把話題引向了社會秩序和公序良俗,引向了禁忌……
那顯然是一個全新的角度!
嚴教授指點道:“你應該多多考慮,審美與權力之間存在的複雜關係。
審美觀念可以受到權力的深刻影響,同時權力也可以通過審美來表達和強化。”
範高忽的一震。
從這個高度去俯瞰,確實變得非常容易理解,為什麼有的作品它能獲得某些外國的大獎,為什麼會出現時緊時鬆的尺度,為什麼猴子也要被各種“正確”所牽絆……
這是對自己過往“堂而皇之耍流氓”更深層次的剖析,不知高明了多少。
甚至於,可以解釋為什麼隨便畫幾條線就是藝術,弄些垃圾盒子也是藝術,丟個香蕉皮在展廳也是藝術……
範高頓時有種撥雲見日,恍然大悟之感。
這次可不是“世界三大幻覺”,他是真的悟了!
嚴教授說的,根本不是什麼露與不露的問題,而是藝術的“定義權”啊!
嚴教授總結道:“毫無疑問的是,露與不露都隻是表象,根本就不重要。
你想要成為名家大師,必須有自己的內心信念,以及情感意識。
你必須擁有淩駕於自己作品之上的神性。
外部的條件隻是一個框,就像是三尺畫布,你在這有限框架內創造一個世界,借用儒家的說法,就是‘從心所欲而不逾矩’。
借由有限框架內創造的神性,你把自己的精神延展到外麵,也將能夠征服世界。
能夠做到這一點,就算是取得世俗和自我相和解的成功,包括所謂的商業性,藝術性,叫好和叫座,也是同樣的道理。”
“受教了,嚴教授,我會好好參悟您說的這些話的!”
範高由衷感激道。
其實他現在還不太理解當中的很多東西,但卻聽得出來,嚴教授是在教導自己如何培養大師之心,如何一步步走向成功。
這是非常難得的教誨。
帶著這樣的思緒,範高暫時告彆嚴教授,把畫帶到畫室裡麵去臨摹。
嚴教授回到辦公桌前,剛剛坐下,一個天仙似的美麗女子輕步了進來。
“我拖住了他好一會,總算等到你來了,快去見個麵,打聲招呼吧。”
嚴教授帶著笑意調侃道。
陸雪寧雙頰染紅:“這未免也太突兀了吧,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嚴教授道:“傻孩子,你都已經成年了,有些事情要學會勇敢麵對。
像你母親在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都已經懷上伱了呢。”
陸雪寧聽得滿臉羞紅。
不過姑姥姥的話,也讓她漸漸下了決心。
自己確實很急,得快刀斬亂麻,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