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高觀摩這幅《酒神巴斯克的女祭司》複製品,發現它描繪了一個喝醉酒的女祭司形象。
這幅畫的背景是一塊藍色的布料,給人寧靜而又神秘的感覺。
女祭司頭戴由葡萄藤和果實編織而成的花環,麵頰上帶著紅暈,露齒而笑,眼神迷離而深邃。
奪人眼球的是,畫中人物把白酥酥的胸兒半坦,露出一個,藏著一個。
她的肌膚白皙,襯托得酒精作用下的微醺表情更加明顯。
範高依稀想起,曾經有段時期,歐洲社會認為,笑的時候露出牙齒是放蕩的。
連牙齒都得藏著掖著,更何況是醉酒而笑,衣衫不整?
在當時的社會現狀下,這樣的畫作可以說得上是大膽而奔放,必定廣受批判。
“你可知道,為什麼要把它畫成這樣?”
嚴教授的聲音傳來,帶著幾許考校。
“勒布倫的繪畫風格偏向於保守,即便生活在洛可可風格流行的時期,絕大多數畫作也仍然傾向於新古典主義。
這是她畫作中少有裸露的。”
範高托著腮思索,突然想到大華國畫當中,一些類似的《貴妃醉酒》題材。
貴妃醉酒的傳說故事當中,楊貴妃酒入愁腸,三杯而醉,忘其所以,也正是這種春情熾熱,放浪形骸的表現。
這才可堪稱是體現出了“醉意”的真髓!
“因為藝術是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吧。”
範高嘗試著運用自己曾受的教育去解讀。
他是這個世界的九漏魚。
可不是原來世界的九漏魚。
沒有藝術史的知識,沒有繪畫鑒賞技能不要緊。
辯證唯物主義是高維的通解!
“酒這種東西,常常被視為一種解放束縛,釋放內在的象征。
醉酒者衣衫不整,甚至裸露,可能象征著人性的釋放,以及對社會常規的摒棄。
一幅優秀的繪畫作品,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如實記錄一個酒鬼爛醉如泥,倒伏地上的日常。
那麼毫無疑問,要來點兒奪人眼球,帶有衝擊力的異常表現,以此加深這個印象。”
範高回答著嚴教授的問題,卻是忽然想起,顏姨平常是莊重的,喝醉酒的話,又會有什麼表現?
這可真是……
令人好奇呢!
嚴教授道:“你的理解相當到位,但千萬不要小看這裡麵的選擇,人類世界的許多關鍵選擇都暗藏其中。”
“嗯?”
範高回過神,連忙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嚴教授道:“就像莎士比亞所說的那樣,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在藝術界,尤其是繪畫領域的藝術……
露,還是不露?
也是一個問題。
這是一個藝術家的問題,也是全人類的問題。
一些青年畫家,喜歡搞些豔俗或者擦邊的題材來吸引人眼球。
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人類天性裡麵會產生這些挑戰權威和觸碰禁忌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