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林背著那書包上學堂的時候,大姐陳家樺也早早的趕到了機械廠。
昨天晚上從飯館回到家,她第一時間問弟弟要了《少年派》的稿子,開始閱讀起來。
將近十萬字的小說,讓她一直看到了淩晨兩三點,才終於看完。
才睡了幾個小時後,又爬起來上班,一雙眼睛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跟熊貓似的。
不過,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困,反倒有點精神奕奕的,特彆有乾勁。
因為看過《少年派》的全文後,她終於知道弟弟為什麼能在雜誌社過稿,並且賺到那麼多的稿費。
《少年派》實在太好看了,不論是文筆還是故事性,都讓她覺得好。
尤其到了最後,當那一層童話的外衣被揭破,整個故事好像突然得到了升華,一下子變得更有意思。
陳家樺的年紀不大,她僅有的一點人生閱曆,還看不出故事裡麵埋著的更多的東西,可僅僅是故事主人公自己說出來的那些動物隱喻,已經讓她受到了震撼。
“真是寫得太好了!”
陳家樺由衷的感慨。
現在她心底最大的疑惑,就是弟弟的小腦袋瓜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怎麼能構思出這樣一個故事。
她反倒沒有懷疑過,這個故事是否弟弟寫的。
因為那些天弟弟每天趴在桌子前“寫作”的情景,她都看得一清二楚,這絕對沒錯。
唯一的解釋,就是弟弟在這方麵是天才,因為她挑起的頭,從而讓弟弟把自己的天賦給發掘了出來……
嗯,就是這樣的!
早上離開家的時候太趕,陳家樺沒能和弟弟多聊,可她心裡一直想著《少年派》的故事,身上上竟一點也不覺得累和困。
進了車間以後,她還一如既往的成為第一個來的人,稍稍準備後便開始乾起活來。
身為學徒,她要先把自己昨天收拾好的東西又拿出來,為師父新一天的工作做好準備。
還有各種雜務,例如燒水倒水之類的,全都要乾。
不一會兒,她的額頭已經布滿細汗。
車間裡的工人陸續進門,或是聊著天,或是也乾起了活。
陳家樺的師父是最後幾個進門的人,他是車間裡最老資格的一批車床工,技術不錯,隻是人脾氣大了點。
昨天晚上喝了點小酒,這時候還沒能完全醒過來,進門後他先坐在椅子上,有點蔫蔫的。
口乾舌燥,看見桌子上的茶缸,他想也沒想就端起來,啜了一口。
“怎麼這麼燙……”
一不小心,他就被裡麵的熱開水給燙了嘴。
師父一臉晦氣的放下茶缸,目光很快找到了徒弟的身上,火氣很大的罵罵咧咧起來:“想燙死我啊,也不知道兌點涼水,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能乾什麼?”
陳家樺看了那人一眼,沒吭聲,又繼續乾著自己的活。
要是換在之前,她肯定會為這件事情感到難過,可是今天她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生氣了,大概是不在乎了。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她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有了底氣,不再畏縮。
……
陳家林的信很快寄到了津海,送到了《小說月報》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