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迪給張明樊一行人安排的院子環境很不錯。
那院子裡有十幾間房,足以十幾人分開住下。但每間房子又隔得很近,方便大家互相照應。
在這個混亂的末日裡,想要靠一個人的力量生存下去,顯然是很艱難的。
選房子的方式是抓鬮,抓到哪間是哪間,陳立果運氣不太好,抓到了一間比較偏僻的房間。
張明樊見狀開玩笑說要來當陳立果的鄰居。
陳立果無奈道:“你就彆開我的玩笑了,你隻要住這院子裡都是我鄰居。”
眾人跟車跟了幾個月,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十分疲乏。現在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住所,要做的第一件事那便是好好休息。
張明樊簡單的說了下要注意的事項,就說放假三天,讓大家好好喘口氣。
眾人聞言,便各自散去。
回屋後,陳係見陳立果神色疲憊,主動收拾了床鋪,他伸手摸了摸陳立果的額頭,皺眉道:“爸爸你好像在發燒。”
陳立果抬了抬眸子,沒精打采的說了句:“是麼。”
陳係說:“你好好睡一覺,打掃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陳立果打了個哈欠,沒有同往常一樣和陳係爭著乾活,他的空間升級正好到了緊要關頭,耗費了他大量的精神力,甚至連帶著身體都虛弱了許多。
“那我睡了。”說睡就睡,陳立果像塊石頭一樣重重的倒在床鋪上。
陳係將被子拉起,動作輕柔的蓋住了陳立果的身體。
這一覺睡的十分酣甜,一個夢都沒有,陳立果再次醒來時,覺得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力量。
他從床上坐起,嗅到屋子裡彌漫了一股米飯的香味。
“係係?”陳立果叫了一聲。
片刻後,陳係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個鍋鏟,顯然是正在做飯。
陳立果驚訝道:“係係,你這是在做飯?”
陳係嗯了聲,他微微笑道:“對啊,我從剩下的食物取了些新鮮的,想給爸爸做頓飯吃。”
陳立果道:“……那辛苦你了。”
其實直到現在,陳係都是沒有下過廚的,陳立果也不指望他能做出多麼讓人驚豔的菜肴。隻要熟了,還能吃,他都得給陳係捧這個場。
但當陳係把飯菜端上來的時候,陳立果看了眼覺得賣相倒還不錯。他拿起筷子,夾了一點紅燒的醃魚,放進嘴裡後,陳立果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陳係期待的看著陳立果,等著他的回應,他道:“爸爸,怎麼樣?”
陳立來連連點頭,他其實一直不喜歡吃醃魚,因為味道通常偏鹹。但陳係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不但綜合和醃魚的鹹味,還讓其多了一種讓人舌尖驚豔的鮮香。
陳立果又夾了一塊,吃了後道:“你怎麼學會做魚的?”
陳係眯起眼睛,笑的純良,他說:“書上有寫呀。”
陳立果的確是給陳係買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書,隻是他沒想到其中居然還有廚藝教程。
他想了想,道:“係係真厲害。”
被陳立果誇獎的陳係笑的滿足,像一隻被順毛撫摸的大貓。
在基地住下之後的幾天,陳立果也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大致的規矩。
和陳立果看過的大多數末日文不同,他所在的這個基地,並不排斥甚至可以說非常歡迎難民前來定居。
因為喪屍病毒的發病率極高,導致人口數量銳減,使得人口再次成為了一種珍貴的國家資源。
這個基地是政府修建的,有屬於自己的植物種植園和養殖場,可以維持最基本的糧食供應。入住其中的居民可以通過勞動換取一種政府發放的購買券,進行商品的交換。一般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都相對便宜,但是像香煙、酒水這種享受品,就是天價了。
賺取這種購買券的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出去擊殺喪屍。殺的越多,可以換取的購買券就越多。
但用這種方法的,一般都是異能者使用,政府也並不鼓勵普通人出去獵殺喪屍這種比較危險的行為。
基地裡還備有巡邏的軍隊,總體來說治安算是不錯。
張明樊和胡雨蓉來到基地的第二天就被邀請出去開了會,回來之後他們說是有人邀請他們參加一個傭兵團。
那個傭兵團福利很好,但要求成員定期出去抓喪屍供基地裡的研究人員研究。
而抓的喪屍類型,卻和普通的有些不一樣。
張明樊給眾人帶來了消息,他說:“喪屍在進化。”
十幾個人坐在屋子裡,聽聞這個訊息,臉上均都出現了動容之色,大部分是驚訝和恐懼。
張明樊又說:“但是據他們說,解藥正在研發,正進行到一個關鍵階段。”
胡雨蓉接了話,她道:“我和張哥決定加入傭兵團,為基地做點事。”
張明樊的妻子聽到二人的決定,心中自是湧起一股酸澀和濃濃的自豪 ,她強笑道:“去,無論你們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們。”
張明樊伸手給了她一個重重的擁抱。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眼裡大多流露出豔羨或者感動。
陳係也很配合的表現出了羨慕,但若是了解他的陳立果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卻能斷定陳係一點情緒都沒有。眸子裡是一片漠然,就好像在看著一出無聊的戲劇。
一年時間,便從幼小的兒童變成了成人,陳係此時的心理狀態,讓人無從估計。
他彬彬有禮,態度溫和,聽聞悲傷之事,眉宇之間也會充斥同情哀傷,似乎和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但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恐怕隻有陳係自己知道了。
眾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問題,比如自己想去哪裡做工,對未來有什麼計劃之類的。
到陳立果說的時候,他笑道:“沒什麼特彆想要的,把係係養大,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然後有人開陳立果的玩笑,道:“陳哥,你看起來這麼年輕,真不打算再找一個?”
這問題還未等陳立果回答,便聽到陳係微涼的聲音響起,他說:“爸爸答應我不會再找女人了。”
那人麵色一僵,被陳係堵的有點尷尬。
陳係繼續道:“爸爸是不會騙我的。”他說著非常自然的牽住了陳立果的手。
陳立果感到陳係手心的肌膚一片冰涼,他也沒去管四周怪異的氣氛,疑惑道:“係係,你不舒服麼?怎麼手這麼涼。”
陳係低低道:“沒事。”
陳立果說:“哪裡不舒服?”
陳係還是搖頭。
陳立果便道:“係係不舒服……我先走了,你們聊。”
說完也不顧眾人的反應,帶著陳係一起走了出去。
開玩笑的那人嘟囔了一句:“關係真是好到奇怪。”他說完這話,後背的寒毛便立了起來——他生出一種極為恐懼的感覺,這是一種人的本能,他唯一一次出現這種感覺的時,差點沒死在喪屍口下。
張明樊見他們不歡而散,勸道:“這都這個世道了,彆人家的事情你又何必去參與?過不過,怎麼過,都是彆人的事,你就彆說三道四了。”
那人臉色煞白,一句話也沒說。
張明樊正奇怪,鼻間突然嗅到了一股尿騷味——眼前這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失禁了。
出了門,陳立果看得出陳係的情緒很低落,他安撫道:“係係,我不會給你找新媽媽的。”最多給你找個新爸爸。
陳係說:“嗯。”
陳立果說:“我們父子相依為命這麼久,你心裡有什麼話,都和爸爸好好說行麼?”
陳係看了陳立果一眼,終是什麼話都沒說話來。
於是這事情就這麼揭了過去。
晚上,陳立果進到空間裡想摘兩個番茄吃,摘完番茄後,他忽的想到了什麼並未急著出去,而是轉身去了空間的一個角落。
那個角落裡堆放著大量的書籍,全是陳立果當初給陳係買的,厚厚一堆估計有幾千本的樣子,也就隻有陳係那個過目不忘,一天好幾本的變態能在幾個月裡就看的差不多。
陳立果咬了口番茄,在舊書裡翻找了起來。
他運氣不錯,很快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是一本厚厚的,嶄新的食譜,上麵有不少食物的處理方法。
陳立果拿起書隨便翻了翻,道:“統兒,咱係係果然是天才啊。”
係統說:“你才知道?”
陳立果把那書又放了回去,正準備走,忽然被另外一本書吸引住了目光,他彎腰拿起來,剛翻幾頁臉就紅了。
陳立果道:“這裡怎麼會有這書?!”沒錯,這既是傳說中的小黃本,而且描寫的內容非常勁爆火辣,看的陳立果這種老司機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係統咬牙切齒:“還不是你圖便宜!”
陳立果買書的時候是去二手書市場論斤淘的,雖然他和老板說的是要給孩子看的書,但沒想到其中居然夾雜了一些這種東西。
陳立果回憶道:“怪不得啊……”
係統問他怪不得什麼。
陳立果說:“怪不得他技術那麼好,我還以為他天賦異稟呢!”
係統:“……”
陳立果說:“那手法,以我多年的經驗,不專研個千百遍,恐怕難以練成。”
係統:“……”
陳立果深沉道:“此子前途無量啊。”
係統不想和陳立果說話,很想用這些小黃本把陳立果這個辣雞宿主活活砸死。
陳立果和係統聊完,番茄也啃得差不多了,他打個嗝,慢吞吞的出了空間。
在空間外的陳係正好把做好的飯端上了桌子。
陳立果說:“辛苦啦。”
陳係說:“沒有。”
咀嚼著美味的飯菜,看著可愛的兒子,陳立果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如此美滿,幸福極了。
看著陳立果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陳係眼神裡也泛出淡淡的暖意,在他看來,和陳立果封閉在屋子裡生活的那段日子,卻是他最喜愛的時光。
現在終於在基地安家落戶,似乎他們就要回到從前的生活。
然而根據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
陳立果還是和吳迪口中的那個喜歡漂亮男孩子的異能者對上了。
那天是個天氣不錯的早晨,陳立果提著他的小籃子去買菜。
他的空間裡有大量的新鮮蔬果,但還是得去菜市場采購,以掩蓋自己有異能的事實。
陳立果之前也考慮過要不要將自己的異能說出來,不過他一路上隱瞞了那麼久,此時突然將自己的異能說出,未免不會讓人多想。
就算是張明樊那豁達的性子,聽到這個事實,恐怕也會對他生出幾分嫌隙。
況且暴露自己異能者身份的事,對於改善陳立果和陳係的生活並無益處,所以權衡利弊之下,陳立果還是選擇了繼續隱瞞。
基地也有集市,通常是一周才開一次。
這天陳係去做事了,陳立果早上起來,吃了個早飯後就往集市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集市他來過幾次,裡麵賣的東西都很貴,陳立果本來還想在裡麵買點種子再種到空間裡。可後來知道種子是政府控製的資源,配額有限,於是隻能作罷。
集市的蔬菜大部分都是變異過的,腦袋大的土豆已經不稀奇了,陳立果還見過半個人身子那麼大的豆角。
隻是看一眼就覺得老的塞牙。
陳立果正一臉嚴肅的挑挑揀揀,忽的感到有個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後,他條件反射的想要給那人讓路,卻不想一隻手居然直接摸上了陳立果的屁股。
被摸了屁股的陳立果一臉臥槽,他扭過頭,看到了一個笑嘻嘻的男人,這男人長的倒也還不錯,一雙標準的桃花眼看起來很是風流,他笑道:“美人兒,早啊。”
陳立果條件反射的朝四周望了望。
那人道:“彆望了,我說你的。”
陳立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道:“我?!”他這長相,勉強算得上清秀,按照胡雨蓉的說法就是極易激發女性母愛……但怎麼想都離美人這個稱呼差了十萬八千裡。
那人一把抓住了陳立果的手,他說:“美人兒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結婚了嗎?”
陳立果想要把手收回來,但他發現這人力氣真是大的出奇,他咬牙道:“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那人說:“我叫齊漆奇。”
陳立果:“……”這名字比他給陳係取的還隨便。
齊漆奇又道:“結了婚可以離嘛,懷了孩子可以打嘛,這要是生下來了也沒關係,不還能放棄撫養嘛。”
陳立果:“……”你說的這麼押韻是在講相聲麼。
齊漆奇說:“我出門時就看了黃曆,今天是個好日子,不知道美人能不能賞臉陪我吃頓飯?”
陳立果的手上已經被抓出淤痕了,齊漆奇雖然在笑著,但他顯然不打算給陳立果任何拒絕的機會。
陳立果試探性的說:“我孩子還在家裡等著我做飯呢。”
齊漆奇說:“一頓飯的時間,耽誤不了什麼。”
陳立果見齊漆奇不肯鬆口,臉色沉了下來,他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齊漆奇湊到陳立果的頸項間,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坦然道:“對啊,我就是在強人所難。”
陳立果的胸口是沒有白色徽章的,這就意味著他不是異能者。
基地裡,雖然政府倡導平等的關係,但普通人和異能者到底是劃出了地位上的差距。比如齊漆奇,他強搶民男這麼多次,卻從未出過事。
沒辦法,一個普通人,在法律已經失效的世界裡遇到這種事,除了認栽還能怎麼辦呢。
唯一的欣慰就是,這齊漆奇強迫人最多兩三天,然後還會給被強迫的人一筆豐厚的補償——不過就算這樣,還是不能洗白他是個強丨奸犯的事實。
陳立果被齊漆奇拉著往前走。
周圍的人對他投來了同情的目光,但沒有一個敢上前幫忙。
陳立果咬著牙一臉倔強的掙紮著,就像一隻被拎著後頸毛的可憐兔子。
齊漆奇看著他這模樣,眼裡的興味居然又濃了幾分。
陳立果見狀,對係統說了句:“哎呀,人家好害羞啊。”
係統還在念他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