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潔癖醫生的偵探劇(八)(2 / 2)

快穿之完美命運 西子緒 19700 字 9個月前

他感到了現場,看到情緒已經崩潰的徐曉荼。

然後徐曉荼說,他死了。

程行歌沒有說話,轉身去尋蘇雲止。

醫生們向來理智,在檢查完蘇雲止的身體後,搶救都直接省去,直接下了死亡通知書。

程行歌看到蘇雲止的身體。摔的亂七八糟的身體。

程行歌唇上的血液也褪去了,他的身體慢慢軟在程行歌麵前,像被人抽了骨頭。

“雲止,雲止?”程行歌叫著他:“你怎麼了?我不是叫你等我了麼?”他從懷中取出了兩枚戒指,是一雙男士的對戒,做工精致,風格大氣,很適合蘇雲止的氣質。

程行歌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活了一輩子,從未有人教過他,愛人去世了,該是何種反應。

哀嚎和哭泣不適合他,他垂了頭,低低的咳嗽。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口中一口口的湧出,直到旁邊的保鏢看不見去,叫了醫生將他拖去了急診室。

程行歌一動不動,靈魂已經從**裡飄出。

因為蘇雲止的死,全醫院震動,私底下竟是還有人嚼舌根,說他是自己做了哪些齷蹉事,還怕被人知道麼,以為死了就能洗乾淨了?

然後第二天警察的發布會照常進行,徐曉荼便是發布人。

她臉上撲著的厚粉和腮紅掩蓋了蒼白的臉色,麵容冷漠,像是失掉了人性中的一部分。

她將案情敘述完成,回答了記者大部分的為題後,開口道:“最後,我要感謝一個為案件作出極大貢獻的人。”

眾人安靜的聽著。

“他被那個殺人組織一直騷擾,幾次差點被人捅死,隻因為他比常人更加愛乾淨。”徐曉荼說,“這個殺人組織一直在威脅他的安全,監視他折磨他,但他都不曾後退。”

徐曉荼繼續道:“他為我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線索,成為了這個組織的眼中釘。”

已經有人猜到了這人是誰。

徐曉荼說:“因為這個,他出現在了那個組織的殺人名單最後,如此簡單的就被人毀了清譽——他那樣驕傲的人,怎麼受得了這個。”

“昨天。”徐曉荼道,“他自殺了。”

全場嘩然。

徐曉荼冷漠的說:“就在我同他打完電話後,從十六樓跳了下去……摔的四分五裂。”

“蘇雲止,你是最好的醫生,也是最好的人。”徐曉荼眼中含淚,語氣堅決,“你永遠都是個英雄。”

發布會結束,醫院炸了。

炸的最厲害的,是私底下傳消息的那些人。

程行歌看了新聞發布會,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胸口疼的好像被重錘砸過。

“查,去給我查。”冷冷的吩咐著,程行歌眸子如冰,看不見一點溫度,“去把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查清楚。”

手下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他們告訴程行歌答案時,表情略微有些小心。

程行歌表情漠然的聽完,最後道:“我錯了。”他閉上眼,硬生生的咽下了喉嚨裡的一口鮮血,“是我害死了他。”

沒人敢說話。

這幾個月來,程行歌四處奔波,想的便是忙過了這段時間,再同蘇雲止緩和關係。

但現在不用了,他甚至都沒有見到蘇雲止最後一麵。

口中腥味蔓延,程行歌眸子變得有些渙散,他的身體和頭都在劇痛——這種疼痛並非生理,純粹是心理上的問題。

死因很快就查到,還查到蘇雲止在死去之前,同徐曉荼打了電話。

程行歌將徐曉荼請了過來。

徐曉荼在病房坐下,表情冷漠,倒是和之前的蘇雲止有幾分相似。

“能說說麼?”程行歌道,“你們最後說了什麼?”

徐曉荼表情漠然,她道:“你是他的戀人?”

程行歌不語,他很想說是,但是卻又有幾分心虛。

徐曉荼說:“你是他戀人,為什麼不好好保護他呢。”

程行歌答不了。

“你不是那麼厲害麼?”徐曉荼語氣平淡,並不似在嘲諷,而是在認認真真的詢問,“為什麼你卻保護不了他呢?”

程行歌又開始咳嗽。

徐曉荼也沒管是在病房裡,直接從兜裡抽出一根煙,點燃含在嘴裡。煙霧繚繞朦朧了她冷漠的表情,她說:“嗯,他走之前和我打了個電話。”

程行歌說:“你們說了什麼?”

徐曉荼說:“說了什麼?還能說什麼。”她說,“我告訴他,他就要成為英雄了。”

程行歌還是在咳。

徐曉荼說:“然後他就從那裡跳了下去。”她繼續道,“那麼愛乾淨的人,怎麼會選這麼一個糟糕的死法。”這一點上,她倒是和程行歌出奇的一致。

程行歌強行壓下了咳嗽,他說:“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徐曉荼漫不經心的熄滅了煙,又點了一根,她說:“他說,他說恭喜。”真是諷刺。

程行歌用手捂住了眼睛。

徐曉荼以為他在哭,道:“你就沒有發現他一點異樣?”

程行歌竟是低低笑了起來,他說:“異樣?我就是逼死他的凶手,怎麼會發現異樣。”他起初是不明白為什麼蘇雲止會自殺的。

直到手下告訴他那些流言,他才忽的醒悟。

醫院裡的人說蘇雲止臟,或許,蘇雲止自己也是那麼覺得的。在蘇雲止的世界裡,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不就是肮臟不堪的麼?

是自己弄臟了他,徹底的毀了他。

徐曉荼不語。

程行歌道:“是我強迫的他。”

徐曉荼瞳孔猛縮。

程行歌說:“你不是一直好奇,他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麼?是我給他的。”

徐曉荼的喉嚨動了動,胃部一陣翻騰。

程行歌冷漠道:“拿著他用身體換來的消息破案,感覺是不是特彆的好?”

徐曉荼再也忍不住,衝出了病房,外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她覺得惡心——覺得自己惡心,她的肚子裡好像都是蘇雲止的血肉,她成了英雄,可他卻死了。

程行歌低低的笑著,鮮血再一次從他的喉嚨裡溢出。這次他倒是非常的淡然,扯出一張紙巾,擦淨之後,便丟到了旁邊的垃圾筐裡。

徐曉荼恢複平靜,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她回到了病房,看到了躺在床上麵無表情的程行歌。

“你怎麼舍得那麼對他。”徐曉荼說,“你怎麼舍得。”

程行歌冷漠道:“我不那麼對他,如何得到他?”

徐曉荼說:“所以你得到了麼?”

好問題,好問題!程行歌沒想到眼前的小警察能問出這麼精辟的問題。是的,他沒有得到蘇雲止,並且永遠的失去了他。

“應該死的是你。”徐曉荼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警察的公平和正義,她怨毒的看著程行歌,說,“如果沒有你,他不會死。”

程行歌露出厭惡之色,他說:“你以為你比我強?”

徐曉荼咬牙。

程行歌說:“你為什麼從來不問蘇雲止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因為她怕,怕那個她接受不了的答案,兩個剝掉所有偽裝的偽裝的醜陋靈魂,扭打撕咬在一起,卻偏偏能從傷害對方的行動中找到快感。

徐曉荼說:“至少我沒有逼死他!”

程行歌一臉不屑:“那是你沒有那個能力。”

徐曉荼根本不承認。

“若是你能用自己的能力將他納入懷中,你會如何做?”程行歌冷漠的撕開了徐曉荼虛偽的偽裝,他說:“彆告訴我你對他沒興趣。”

徐曉荼很想反駁程行歌,但程行歌說的所有東西,都擊中了她內心深處最邪惡的欲念。

她說:“程行歌,你真讓我惡心。”

程行歌說:“彼此彼此。”

還好徐曉荼身上沒帶槍,不然她估計真的會掏槍對著程行歌腦袋上來一發。

兩人臉上慘白,眼神裡透出的全是絕望,倒是相似的很。

徐曉荼最後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好像一張紙。從病房裡飄出來,還把走廊上的人嚇了一大跳。

程行歌還是躺在病床上咳嗽著。

醫生來為他檢查後,隻能得出怒極攻心這般結論。

徐曉荼和程行歌最後一次見麵,是在蘇雲止的葬禮上。

蘇雲止孤孤單單,沒什麼親人,最後的葬禮,還是程行歌來辦的。

那天下著小雨,程行歌舉著一把黑色的傘,捧著蘇雲止的骨灰罐,走在最前頭。

墓早就定好了,另一半上是空著的,徐曉荼看了空著的半邊,發現上麵還未鎏金的刻字上寫著程行歌三個字。

入土為安。

程行歌一直沒哭,直到石板封上,他的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旁邊站著的保安趕緊扶住了他。

“雲止。”待一切結束,程行歌彎了腰,用毛巾認認真真的擦淨了墓碑上的灰塵,他說:“你慢點走,等等我。”然後他喉嚨動了動,又是強行咽下了一口腥甜。

蘇雲止的葬禮不久後,徐曉荼就辭職了。

她辭職這件事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朋友和同事都問她,說她最大的願望不是當警察麼?現在當的這麼成功,為什麼會不高興?

徐曉荼吐了煙,道:“自己冷了,暖不動彆人了。”

聽了她回答的人一臉疑惑,根本不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

徐曉荼的確是冷了,她以前看到案子,會義憤填膺,可現在不會,就好像蘇雲止的離開,將她的情緒抽走了。

徐曉荼不知道程行歌後來怎麼樣,但不到一年,她就從電視上看到了程行歌的死訊。

據網上的小道消息說,他死於怪病,找不到原因就是不聽的吐血,又消極治療,很快就不行了。

還有人現身說法,說程行歌是被人下了蠱蟲,因為他臨死之前,居然還在哈哈大笑。

徐曉荼用自己的繼續,開了家書店,聊以度日。

民眾是健忘的,當年那個大案的印象裡削減的極快,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好像就忘得差不多了,連帶著徐曉荼也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裡。

又一年,徐曉荼照例去掃墓。

她看到蘇雲止旁邊的墓已經被填滿,程行歌這三個字,從灰色變成了金色。

這兩人到底是在一起了。

徐曉荼又點了根煙,慢慢的抽著。

程行歌,蘇雲止——這兩人的名字,般配,卻又不般配。響遏行雲,歌聲唱的太美太嘹亮,讓那雲朵也止停了天空中。

可是雲若是不動了,那還是雲麼。恐怕不到片刻,就會化作雨絲,落下之後,便了無蹤跡。

徐曉荼摩挲了一下墓碑,道:“雲止,對不起。”

徐曉荼在蘇雲止走後,獨自一人過了六年。

六年後,她遇到了本就屬於她的完美先生。這完美先生也是個警察,當初若是她不離開係統內,估計二人會很快相遇,墜入愛河。

可是世事難料,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不過有緣千裡相見,她沒想到六年後,他們還是在書店裡相遇了。

雖然徐曉荼不願意承認,但那完美先生的眼睛,像極了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蘇雲止。乾淨,清澈,又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徐曉荼一見傾心,思之如狂。

後來他們在一起了,完美先生還問她,到底為什麼會突然追自己。徐曉荼親親他的眼睛,說:“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完美先生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再後來,徐曉荼生了孩子,成了媽媽。

蘇雲止這個名字逐漸在她的生命裡淡去,她開始再次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這該是好事啊,蘇雲止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不就是這個麼。

徐曉荼依舊是每年都去掃墳,直到一年,她突然發現那墳墓不見了。

徐曉荼愕然之下,去問了管理人員,哪知管理人員卻一臉疑惑,說根本沒有這個人。

徐曉荼不信,渾身冷汗的回去打開電腦,然後顫抖著敲下了蘇雲止三個字。

什麼都沒有,當初那麼大的新聞,卻在網絡之上毫無痕跡。

徐曉荼愣在了座位上。

“怎麼了?”完美先生端來了熱茶,放到徐曉荼麵前。

“沒、沒事。”徐曉荼遲疑道,“你知道……程行歌和蘇雲止麼?”她同她先生講過這些事。

“誰?”哪知她先生一臉迷惑,“沒聽過啊。”

這是怎麼回事?徐曉荼說:“我沒有和你說過?”

先生搖頭:“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沒、沒事。”徐曉荼呆滯片刻,“我好像……做了個夢。”

這個夢好長好長,夢裡有個叫蘇雲止的人來救了她,然後,然後他去哪裡了?

先生拍了拍徐曉荼的肩膀:“寶貝?”

徐曉荼這才如夢初醒,她微微扭頭,看到了電腦網頁的欄上寫著兩個名字:程行歌,蘇雲止。

這兩個名字,看起來好熟悉,可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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