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來了。
距離她上次進宮,也才不過數日的時間,但是,她的身份卻已經截然不同了。
或許是為了補償劉從願之事帶來的影響,又或許是雷允恭被下獄之後,沒有人在劉娥麵前繼續阻撓。
總之,隨著苗繼宗被提拔為右殿班直,劉娥順手也給了許氏高陽郡夫人的封號。
崇徽殿中。
和上次入宮時一身素衣不同,這次許氏是來謝恩的,所以,穿著的是郡夫人的誥封官服,看著富貴了許多。
“臣婦給官家請安。”
趙禎倒是一如既往的對她十分親切,抬手讓她免禮,又讓人賜座,二人像上次一樣對坐敘話。
許是這幾日過的舒心,許氏原本額角的細紋都淡了幾分,道。
“妾剛剛從太後娘娘那邊過來,娘娘說,想讓妾繼續回宮侍奉,照顧官家的起居。”
“隻可惜妾上個月剛剛被診出有娠,此時進宮,倒是不合規矩……”
說這話時,許氏的神色罕見的變得有些沮喪。
顯然,她自己也還是想回宮的。
倒是趙禎聽了這話,不由挑了挑眉,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那現在許氏肚子裡的這個,隻怕就是曆史上的苗賢妃了。
“這是好事,許媽媽照顧朕甚是儘心,但彆的孩子再親,也總比不過自己的孩兒。”
臉上浮起一絲笑容,趙禎道。
“這孩子生下來,若是男子,便讓他隨父親入宮當值,隨扈在朕身邊,若是女兒,朕定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雖然說,曆史上這個孩子被趙禎納入了後宮,但是,至少現在,對於趙禎來說,他還沒這個想法。
要知道,不管是苗氏還是曆史上趙禎其他的妃嬪,基本上都是十幾歲就被寵幸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趙禎十幾歲的時候,納的妃嬪是十幾歲,後來他二十多歲,納的妃嬪還是十幾歲,直到三十多歲的時候,也還是如此……
作為一個自我認知是現代人的趙禎,他可沒有這種癖好。
許氏當然不知道趙禎的這些想法,聽了這番話,她原本小小的沮喪立刻就煙消雲散,站起身來,盈盈一拜,道。
“那妾就替這個孩子,多謝官家恩典了。”
“不必如此多禮……”
趙禎將許氏扶起來,又問了幾句。
不出意外的,許氏很快便又聊到了他想知道的內容。
“官家可是已經將從訓那孩子調到身邊了?”
第一句話雖是發問,但顯然許氏已然知道了答案,於是,她掃了一眼殿中,又問道。
“怎麼沒見他在殿中侍奉?這孩子官家用著可還順手?”
“才調過來幾日,看不出什麼,不過,吩咐他辦的事倒是都還妥當,剛剛聽說許媽媽要來,朕讓他去庫中取些賞賜來,所以不在近旁。”
趙禎的神態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就和剛才一樣,是在普通的聊家常一般,道。
“許媽媽怎麼知道,朕將他調過來了?”
許氏倒是沒有什麼防備,笑著道。
“官家有所不知,兩三日前,我那鄰家備了厚禮上門,說是謝謝妾替他那堂侄在官家麵前美言,讓他有了個好前程。”
“後來,妾問他是什麼前程,那鄰家說他也不知,但是,他那堂侄千叮嚀萬囑咐,說一定讓他備上厚禮,親自登門致謝。”
“當時,妾便猜到,肯定是官家將他調到禦前侍奉了。”
這樣嗎……
趙禎目光閃了閃,倒是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也恰在此時,張從訓帶著兩個手捧托盤的內侍,從外頭走了進來,躬身道。
“官家,按您的吩咐,這是給許夫人的賞賜。”
那托盤當中,一份是白銀,一份是珍珠,上頭蓋著的紅布掀開後,明晃晃的紮人眼。
見此狀況,許氏連忙起身,略帶惶恐道。
“官家如此厚賞,倒叫妾心中不安了。”
反而是趙禎,擺了擺手,道。
“這些算什麼,朕今日不知許媽媽已經有了身孕,不然這賞賜還要加厚,這樣吧,回頭朕遣禦藥院的醫官去一趟,給許媽媽開幾副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