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第 217 章(加字) 世上最幸運的……(1 / 2)

梅良玉已經知道了張相雲和洛伏的身份, 卻不知道南宮家也牽扯其中。

也不知道在太乙助玄魁辦事,是南宮明給虞歲的考驗。

虞歲沒有直接挑明,她在懷疑梅良玉失憶前的身份, 所以沒有再和他提過有關南宮明的事。

除了燕老,這世上沒人會相信南宮歲是南宮明的敵人, 也無人會這麼想。

但梅良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很合虞歲心意。

梅良玉要離開時,虞歲從柵欄上跳下來說:“師兄, 我送你出去。”

她腳上纏繞著白色藥布,落地後提著裙擺小跑進屋裡穿好鞋。

“你最好在屋裡歇著彆走動。”梅良玉站在門口說。

虞歲搖頭道:“我還沒那麼嬌氣, 這點小傷就動不了, 我想送你,不可以嗎?”

她抬起頭看過來, 雙眼亮晶晶的。

梅良玉輕輕勾了下唇角, 沒有回答,任由她跟著自己。

虞歲將梅良玉送到月山山腳, 看著他離開後才重新回去, 路上遇見下山的蒲恒。

蒲恒笑著告知她, 烏院長已經回了樓閣, 這會正找她。

沒有多問她與烏懷薇之間的關係,言談舉止也挑不出什麼差錯來。

虞歲也笑著答謝,越過蒲恒離開。

回到月山樓閣後烏懷薇正在屋中等著她, 見到虞歲問:“去哪了?”

“送師兄下山去了。”虞歲老實回答。

烏懷薇蹙眉,轉念就想到是穆永安幫他破的結界,但她打量了會虞歲,也沒有製止梅良玉來月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 帶著虞歲往外走:“隨我去觀星台,繼續。”

虞歲跟在她身後追問:“剛才進屋來的是陰陽家的蒲恒師兄嗎?”

“你認識他?”烏懷薇沒有回頭。

“聽說過。”虞歲小跑兩步跟上她,“蒲恒師兄能隨意進出月山,陰陽術是不是很厲害?”

烏懷薇似笑非笑道:“應該比現在的你要厲害些。”

虞歲又問:“那我學會了逆星之術以後誰厲害?”

烏懷薇瞥眼看她:“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學會逆星之術的你厲害。”

虞歲口吻謙虛道:“蒲恒師兄可是比我多學了好些年,戰鬥經驗也比我豐富得多。”

烏懷薇心想,蒲恒天賦雖好,卻哪裡比得過她?這丫頭缺的是時間和經驗。

她順著虞歲的話思考一番,又覺虞歲說得沒錯,但時間可以縮短,經驗也可以強加。

想到被她困在觀星台的鄒纖,烏懷薇心裡有了主意。

*

觀星台在月山的最頂上,一座巨大的星象儀立在東方位置,星軌緩慢轉動,地麵星盤眾多,細看會發覺地麵星盤是將二十八星宿單獨分出。

星盤懸浮於空,踩上去仿若真的行走在夜空中。

被困在陣法中的鄒纖在眾多星盤中十分顯眼,他盤腿坐在地上,周圍都是鋒利的不規則冰棱,層層相疊,形成一座堅固的冰魄牢籠。

鄒纖坐在星盤中央,領口大敞,他正仰著脖子,伸手不耐煩地抓撓頸部,原本皺著的眉頭,在看見烏懷薇後皺得更緊了。

“我說你——”鄒纖撓著脖子不耐道,“天地人三德,你是一點都不沾啊。”

“救命之恩不提可以,討口酒喝不給也行,反手把我關在這算什麼事?”

鄒纖一手握住眼前的粗壯冰棱,就算運起護體之氣,也無法動彈冰棱分毫。

虞歲注意到鄒纖的脖頸一側已經被抓破了皮肉,變得血肉模糊一片。

烏懷薇腳踏星盤朝著鄒纖走去:“你那酒若是再喝下去,可就真要死了。”

“你不給我喝,我現在就死給你看。”鄒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在太乙有地核之力,你死不了的。”烏懷薇瞬間就來到冰棱前,彎腰湊近裡邊的鄒纖,朝他曖昧地眨了下眼,“隻不過你會變得很弱,弱到連這小小虛宿冰界都出不去。”

鄒纖撓著脖子,不耐煩道:“不給酒喝就讓我滾。”

“你這珠心咒若是不解,離開太乙去外邊也是死路一條,我如今給你指條明路如何?”烏懷薇不慌不忙道。

鄒纖狐疑道:“你?明路?”

“我身後這小姑娘,和你一樣身懷九州星海。”烏懷薇的纖纖玉指朝虞歲一點,紅綾飛到虞歲身旁,繞著她轉圈圈,“五行相生的上乘之體,已是三千星辰歸位,假以時日,必定能學會陰陽家的九玄妙法,這樣的好苗子如何?”

鄒纖這才注意到跟著烏懷薇一起來的虞歲。

他撓著脖頸,擰著眉頭,目光上下打量虞歲,有點眼熟,片刻後才想起來:“你和常老打起來那次就是為了她?”

烏懷薇輕哼聲,揚眉道:“反正最後還是我贏了。”

虞歲主動來找她求學,那她就是贏了。

“五行相生,九州星海,然後呢?”鄒纖在脖子上抓住一道道血痕,表情悻然,看樣子對這些都不是很在意。

烏懷薇伸出手撐著冰棱,低頭眯著眼對鄒纖說:“我要教她逆星之術。”

鄒纖乾笑兩聲:“這不合規矩吧。”

烏懷薇又道:“她已經是三千星辰歸位,很快就能學會,隻是經驗欠缺,所以你和她打,你贏了,我就給你酒喝,她死了,你就沒有酒喝。”

“又要我贏,又不讓我傷她?”鄒纖繼續乾笑,又道了一句,“這不合規矩吧,哪有兩位聖者教一個人的道理?若是傳出去讓其他人知道了——”

烏懷薇的意思可不是單純讓他和虞歲打,而是在打鬥中授予她陰陽術的經驗。

本質不是打,而是教。

“哪來什麼規矩?”這次換烏懷薇不耐煩了,她屈指敲敲冰層,居高臨下地望著鄒纖,“她既不是你我的徒弟,也不是你我的學生,更不是陰陽家的弟子,你就當是外城的術士,太乙之外六國隨便哪邊的術士,切磋九流術,探討陰陽術,學院有何規矩說不可以這麼做?”

鄒纖感歎道:“你這嘴巴一張一合的,我看你真該轉修名家。”

烏懷薇漫不經心道:“你這一身病體,也趁早轉修醫家留自己條狗命。”

“你讓我把她當做六國隨便哪家的術士,這可沒辦法隨便,她一看就是青陽的術士。”鄒纖的目光從烏懷薇身上轉開,重新落在虞歲身上,“身懷農家聖物息壤的青陽術士。”

虞歲聽到這話輕抬眼皮,目光不躲不避地朝鄒纖看去。

“我倒是忘記了,你和燕滿風有點交情,難保你不會為了這點交情殺她搶息壤,那你還是滾吧。”烏懷薇直起身,“酒也彆喝了。”

“哎!”鄒纖眼疾手快,從冰棱縫隙中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烏懷薇的裙子,“我以前和燕滿風也就是點頭之交,可沒好到會專門為他搶息壤,雖然他確實挺倒黴的,但又不是我讓他這麼倒黴的,我為什麼要想辦法解決?”

虞歲聽完這番話微微睜大眼,鄒纖的這番話有些折損他的形象,讓她感覺微妙,卻又讓她想起鄒纖在通信院時的態度。

不能說敷衍,但也沒好到哪裡去,似乎無論發生什麼、結果如何他都無所謂。

“鬆開!”烏懷薇嫌棄地拉回自己的裙子,“你就算不中這珠心咒,也是個無心之人。”

鄒纖抓撓脖子道:“什麼有心無心,天下聖者皆聖心。”

“無恥之辯。”烏懷薇道。

鄒纖深吸一口氣,卡在冰棱中的手轉而指向虞歲,“跟她打就行了吧?”

烏懷薇回頭看虞歲:“你都聽見了?”

虞歲看看她,又看看鄒纖,猶豫時,又聽烏懷薇說:“之前可是說好的,我怎麼教你就怎麼學。”

“可我肯定打不過鄒院長的呀。”虞歲苦著臉道,“而且聽您的意思,隻要鄒院長打不死我,若是打殘打廢了呢?”

烏懷薇:“……”

鄒纖揚首笑了聲:“這小孩怕死。”

烏懷薇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道:“你也怕。”

鄒纖卻滿不在乎道:“怕死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羞的?”

他仍舊指著虞歲,話卻是對烏懷薇說的:“開始吧,怕死才學得快。”

烏懷薇單手捏訣將法陣撤除,沒了束縛的鄒纖從地上站起身,撓著脖子的指尖抓出血色,一手捏訣作勢,嘴中吐出晦澀難懂的咒語。

兩人相隔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虞歲在鄒纖起勢的瞬間就感覺到難言的壓迫感。

從四麵八方而來的殺意將她困在逼仄的空間中,呼吸都變得沉重,虞歲第一時間燃起護體之氣。

她的肉眼捕捉到漂浮四散的白煙,空中水氣蒸發,虞歲甚至覺得自己體內的水分都在往外散去,喉嚨發乾,皮膚滲出汗意。

若有似無的水流聲在虞歲耳邊響起,水泡裂開的聲響接連不斷,她眼眸中倒映出的是無數雨珠齊刷刷炸開的一幕,而那些小水珠都是從觀星台內蒸發的水氣具象而來。

在某個範圍內的一切水源都受此影響,就連人體內的水分都在被外力拉扯。

——這是什麼術?

虞歲心中震撼,隻片刻已是渾身冷汗,沾濕了衣裳,抬首撞進鄒纖眼底,對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烏懷薇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鑽進虞歲耳裡:“陰陽咒術·水萬象。”

“你要小心,若是防禦不當,它可以直接抽走你體內的水分,眨眼間讓你變作一具乾屍。”

虞歲擴大了護體之氣的範圍,又見鄒纖身後浮現出數道星線相連,組成了玄武星宿陣。

鄒纖招手間,玄武星陣中的虛宿光芒大綻,落在地麵具象化成一條裹挾寒風而來的冰霜巨蟒,金色的妖冶豎瞳緊盯著前方的虞歲。

它擁有龐大的身軀,揚起身子高高在上地俯視虞歲。

虛宿·石凝。

虞歲的護體之氣瞬間被破,地麵星盤的景色被寒冰白霧遮掩,冰霜隨著她的雙腳往上蔓延,要將她整個人都凍住。

她掐訣使用鬼道家的咒字,已經一筆成畫,剛要具象,被烏懷薇出手乾預:“不準用鬼道家的術,隻能用陰陽家的術來應對。”

剛起勢的咒字被滅,虞歲反應也快,哪怕冰霜已經凍到了半身腰,卻立馬轉用九州星海的力量。

如影隨形的殺意確實激發了虞歲的力量,在鄒纖的高強壓迫感下,她的求生欲也達到了頂峰。

藍紫色的星線出現在虞歲身後,密密麻麻一大片,星辰接連亮起,二十八宿全都在。

鄒纖見此輕挑下眉毛,一下點亮了所有星辰,雖然三千星辰在一個六境術士身上看到確實挺震撼的,但也能看出她的無從下手。

朱雀星陣中的所有星宿都亮了,井宿八星落地,從星盤中迸發的星火化作一隻火翼雙翅的烈鳥張口將冰霜吞沒,將被凍在原地的虞歲解救。

井宿星將·朱烈。

破除石凝的虞歲立刻禦風術與鄒纖拉開距離,雨珠炸開的聲響再次出現在她耳畔,那些炸裂的水珠,仿佛是自己體內的血與水。

隨著嘭的一聲,虞歲眼前血霧一閃,紅色的烈鳥宛如被折斷般發出巨響,而她感覺自己的血液沸騰半是滾燙半是寒冰,洶湧地衝撞四肢百骸,眨眼間破開皮肉飛濺四射,整個人都摔飛出去。

她背後展現出的三千星辰也驟然破碎。

世界變作了鮮豔的紅,血水飛濺浮空還未落地就被蒸發化氣而升。

萬象·水滅。

烏懷薇晃了晃手腕,腕上的星鈴發出脆響,讓虞歲瞳孔一閃,從剛才的血水霧花世界中醒過來。

鄒纖仍舊保持單手捏訣的姿態,周圍可見淡藍色的水流圍繞他轉動。

虞歲渾身是水、精疲力儘的從地上站起身,她下意識低頭看去,之前眼中的血水不見了,看見的是濕漉漉的衣裙貼著腰身,止不住地墜著水流,身上的衣裳仿佛有數十斤重,垂墜感像是綁了許多大石頭。

剛才的玄武星陣雖然壓迫感十足,但最致命的還是陰陽咒術·水萬象。

虞歲抬手擦了擦臉上還在流動的水漬,黑白分明的眼朝鄒纖望去打量起來。

這樣的力量,她也想要。

“她差點死了,所以不算。”烏懷薇收回看向虞歲的目光,打了個響指道,“再來。”

鄒纖嘿了聲,看烏懷薇:“這不沒死嗎?”

烏懷薇:“我說了算。”

鄒纖又看回虞歲,出手之前忍著耐心道:“三千星辰歸位自然是極好的,潛力無限,力量無窮,而陰陽家的星海,更看重陰陽天地二氣的煉化,以五行之氣為載,你不妨再仔細感受。”

他說完,烏懷薇又慢悠悠地接了句:“星海入環流,再探兩極,思路沒錯,就是速度還要快些,否則你這環流界還沒形成,他的水萬象已經將你淹沒了。”

虞歲還沒說話,鄒纖又道:“你這星宿陣是第一次用?”

“是第一次。”虞歲點點頭,“剛才匆忙之中,就把星海全都點出來了。”

鄒纖說:“鬼道家控魂分三重,你不就可以同時使出三種虛宿星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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