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打秋風(1 / 2)

此時的曹德寶正在看守所裡蹲在廁所旁邊瑟瑟發抖,沒辦法不瑟瑟發抖,因為他一進來就接受到了看守所鋪頭的洗禮,鋪頭派出了兩個人服侍他沐浴更衣。

關鍵是在初春的季節,用冰冷的涼水沐浴,而且兩名犯人一點點的將涼水順著頭頂澆在他的身上,那滋味簡直不要太酸爽,鋪頭美其名曰,這是在清洗他身上的罪惡和肮臟。這種情形下,曹德寶想不瑟瑟發抖都做不到。

勞改犯之間也是存在鄙視鏈的,而像曹德寶這樣的犯花事兒進來的,無疑是在鄙視鏈的最底端,哪怕是羈押在裡麵的犯人,都看不上他這樣的存在,畢竟誰的家裡都有妻兒,一想到他的存在,特彆容易產生共情心理,所以對待他的態度自然會很惡劣。

而作為勞改犯表達自己情緒的方式,一般都很直接,簡單粗暴,屬於曹德寶的災難之旅這才剛剛開始,這種情況直到從看守所出來,下到圈兒裡都不會有所好轉,因為還有三個月的集訓隊在等著他,直到曹德寶分配到下麵的大隊之後,這種情況才會有所好轉。

勞改的含義,顧名思義就是勞動改造的意思,當時在東三省,進行勞改往往都是從事各種基建工作,屬於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這種情況下,那些犯人往往都累的半死不活的,也沒人會有精力去跟曹德寶較勁了,不過平時言談舉止中依舊會對這種人產生強烈的抵觸心理,屬於人嫌狗憎的類型。

曹德寶現在真的是欲哭無淚,因為從他犯事兒的大年初四的淩晨,屬於他的折磨就一直都沒有間斷過,當時他被龔維則帶到了所裡,龔維則自然是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在他執勤期間,跑光字片兒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本身就讓龔維則氣不打一處來,更彆提是這種不堪入目的爛事兒。

當天淩晨,曹德寶被龔維則帶回到所裡,直接把他拷在了暖氣管子上,這個位置站不直且蹲不下去,得一直在那兒含著腰,龔維則時不時的就拿用膠皮棍給他醒醒神,折磨的曹德寶苦不堪言,後來交班兒的時候,被人塞進了看守所裡,更是遭遇了各種讓他欲仙欲死的對待,他現在簡直是恨死葉晨了。

像曹德寶和喬春燕之流,往往都是這樣,他們從來都不會考慮自己的行為帶給彆人的傷害,凡事隻會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所以他們後來做出舉報周秉義的動作,絲毫不讓人感覺到意外,實在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葉晨辦完這件事之後,就徹底把它拋在腦後了,恨他的人多了,你曹德寶又算得上是哪根兒蔥,這些天葉晨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往太平胡同跑,因為他知道,屬於老太太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

這天葉晨從老太太的冰棍兒攤前路過,被老太太熱情的給叫住了:

“秉昆兒,秉昆兒你等一下!”

葉晨趕忙從車上下來,推著自行車來到了老太太的跟前,然後開口問道:

“大娘,您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隻見老太太掀開貨車上扣著的棉被,伸手進去拿了根冰棍兒出來,塞到了葉晨手裡,然後開口說道:

“天氣熱,你先吃根冰棍解解暑!”

葉晨也沒在意,從老太太手裡接過了冰棍兒,一邊吃著一邊跟老太太聊著家常,這時就見老太太對著葉晨說道:

“秉昆啊,把你的左手給我,大娘幫你看看。”

葉晨先是一愣,然後笑了,也沒在意,把手遞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說道:

“秉昆啊,你的命可不怎麼樣啊,是操勞不休的命。”

葉晨聽了老太太的話,頓時笑了,然後開口問道:

“大娘,那你看看我有沒有啥化解的辦法?”

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

“你命裡其實也有好的命相,那就是娶像我女兒鄭娟這樣的人為妻呀。如果你娶了鄭娟的話,這輩子還是有一定的福氣的。如果你沒有娶她的話,那麼你這一輩子幾乎是半點福分都沒有。我的女兒我知道,她的心比許多女人都乾淨。”

老太太的神情透露出一絲詭異,彷佛她是在泄露天機一般,葉晨卻被她的話深深地感動,他太知道老太太今天這個舉動所代表的含義,老人家這是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了,她在給女兒鄭娟找後路。

葉晨扔掉了手裡的冰棍杆,然後輕拍著老太太的手,開口說道:

“大娘,即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不過我父親現在在重慶支援大三線建設,我結婚他哪怕是不到場,我也要知會他老人家一聲,要不然就是我這個做兒女的失職,您覺得呢?”

老太太聽到葉晨的話,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可是嘴裡還是說道:

“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自己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天推車出來賣冰棍兒,越來越顯得力不從心了,要不然自己今天也不會拉下臉來對著這個周家的小兒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的接觸裡,老太太就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小夥子和自己閨女互相都有好感。

葉晨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為了這件事情布局,他先是切斷了塗自強一夥人和鄭娟之間往來的可能性,然後不遺餘力的幫助鄭娟一家三口,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葉晨不想讓鄭娟背著一個寡婦的名聲嫁給自己,當初父親周誌剛之所以會反對這件事情,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正經人家的父母,沒人會希望自己家的大小夥子迎娶一個寡婦進門,不管到什麼時候,這都是一件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還好,鄭娟的命運打從葉晨出現的那一刻就發生了根本的改變,葉晨直接切斷了她跟塗自強一夥人的關聯,並且親手把水自流和駱士賓給送進了監獄。

葉晨自然是看出老太太的失望,開口接著說道:

“大娘,你放心吧,今晚回去我就給我父親寫信,估摸著有半個月的工夫,就能夠收到回信了,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我和鄭娟還等著你幫我們帶孩子呢,你將來可是孩子的姥姥!”

老太太一聽葉晨這麼說,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她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閨女了,至於光明,老太太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後路,雖說不至於太好,可最起碼能保證這個孩子活下去,這年月,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

葉晨回到了家裡,母親李素華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著他開飯,葉晨洗了洗手,然後和母親開始共進晚餐,吃飯的間隙,葉晨對著母親李素華開口說道:

“媽,呆會兒吃完飯,我打算給爸寫封信,你有啥要捎的話沒?”

老太太聽了老兒子的話就是一愣,幫兒子夾著菜的同時,開口問道:

“咋想起來給你爸寫信了?”

葉晨咽下了嘴裡的食物,喝了口湯往下順了順,然後開口說道:

“我已經老大不小了,這些年跟鄭娟相處的還不錯,我也見識了她的人品,既然已經決定了和她相伴一生,這種事情自然要征求下爸的意見!”

上次回家的時候,周誌剛正因為周蓉的事情怏怏不樂,葉晨也就沒去觸他的黴頭,這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葉晨琢磨著他的火氣也該消了,所以才會生出舊事重提的想法,最關鍵的是鄭娟母親那邊的時間,真的是不多了。

母親李素華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既然已經打好了主意,那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趁著這兩天兒有工夫,去商店扯幾尺布,幫你們倆絮床棉被。”

“謝謝媽!”葉晨滿臉笑容的答道。

這天周誌剛忙活了一上午,到了吃飯的時間,正拿著自己的飯盒要去打飯,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周師傅,有您的信,上午剛送到的!”

周誌剛把飯盒交給了自己的徒弟郭誠,讓他去幫自己打飯,然後接過了信,拆開信封,磕磕巴巴的看了起來。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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