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節是曹德寶和喬春燕的第一次見麵,當時吳倩陪著肖國慶認識了他的這群發小,所以她是見過曹德寶的,隻不過因為曹德寶這些年的長相變化太大,這才沒認出來。
可是吳倩直到看到新聞,看到曹德寶現在的長相,讓她瞬間回憶起了前些日子和於虹一起去洗澡時,見過的和喬春燕舉止親密的男人就是曹德寶時,吳倩才意識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所以才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和自己一起賣服裝的於虹,但是具體哪塊兒不對他們也說不清楚。
此時就連肖國慶也琢磨出其中的意味了,畢竟都是一個胡同打小一起長大的孩子,對於身邊這些人的脾氣秉性,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要說起曹德寶的話,他可能還不大了解,喬春燕那可是打小當著他們的麵撒尿的主兒,她的行為如今怎麼看都透露著一絲詭異。
這時就見周秉義從外麵推門進來,孫趕超和肖國慶見到周秉義的到來,跟他問了好,然後二人退出了房間,把空間讓給了周家兩兄弟,這時就見周秉義對著葉晨說道:
“秉昆,剛才趕超說的我都聽到了,你是怎麼想的?”
葉晨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似笑非笑著說道:
“喬春燕是咱們打小就看著長大的,她身上沾染著她媽與生俱來帶來的市儈,從小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她以前是婦聯副主任的時候,趕超媳婦找她幫忙介紹工作,她都借故推辭,因為無利可圖。
我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的跟一個監獄裡頭出來的犯囚子交好,其中必然有利益的驅使,搞不好我這件事的背後就有她的煽風點火,我從不忌憚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她們那種人!”
葉晨作為一個老刑警,最擅長的就是從沒線索中尋找線索,他僅憑孫趕超提供的信息,就抽絲剝繭的分析,得出了事情的基本脈絡,並且無限的接近於真相。
周秉義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葉晨,他知道葉晨學的是經濟學,思考問題的時候比較理性,然而葉晨的話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周秉義不敢相信從小看著長大的女人,會在這起事件中推波助瀾,周秉義拉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葉晨身邊,然後說道:
“秉昆,咱們和春燕家是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鄰居,不要把人想的那麼壞,這些年咱們兩家一直都處的挺融洽的,咱媽和春燕媽那可是乾姐妹兒,讓咱媽聽到你這麼議論她們家,小心咱媽削你!”
葉晨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瞟了眼周秉義繼續說道:
“當初咱們兩家之所以關係不錯,是因為光字片兒的這些人都差不多窮,可是自打咱們仨上了大學,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你回光字片兒的時間沒我多,這些年一直都在外頭忙自己的事兒,所以不知道很正常,趕超和國慶可是這兒的老坐地戶,春燕媽跟彆人扯老婆舌說的那些酸話,他們都跟我學了。新筆趣閣
其實曹德寶作為一個剛剛刑滿釋放的犯人,能讓喬春燕有所圖的無非就是他的那套房子,曹家在市裡一直有一套德寶他爸留給他的房子,我估計他倆能攪和在一塊兒,喬春燕就是奔著那套房子去的,想要驗證我的話的可信度,一查就一目了然,沒多複雜的,我隻不過是懶得去較那個真兒罷了。”
周秉義對於葉晨的說法還是持懷疑態度,葉晨也沒繼續跟他抬杠,兩人說了會兒話,直到去打水的鄭娟回來,見到周秉義,問了句:
“大哥來了,大哥好!”
周秉義這才起身,對著葉晨說道:
“好好養病,爸媽那邊我會幫你瞞著的,至於周蓉那邊我也不會聲張,祝你早日康複,我先走了!”
葉晨看著周秉義淡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見周秉義對著鄭娟微微點頭示意,開口說道:
“鄭娟,辛苦你了,多看著點兒他!”
鄭娟點了點頭,然後要起身去送周秉義,被他攔下,一個人獨自離去。葉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做到這個位置,感性大於理性的去處理問題,難怪最後會被曹德寶和喬春燕等一眾鄰居聯名舉報,自己是在點醒他,居然都沒聽出來是怎麼回事兒,真是個憨憨!
周秉義回到了大院兒郝家的住處,金月姬正在客廳裡看報,看到他回來,扶了扶眼鏡腿,開口說道:
“秉義回來了啊,怎麼樣,看過你弟弟周秉昆了嗎?”
周秉義聽到丈母娘的問話,笑著在沙發的側座坐了下來,然後答道:
“我剛從醫院回來,秉昆的情況已無大礙,過不了兩天就能出院了!”
金月姬自己的女婿周秉義,然後說道:
“我怎麼看你好像是有心事?”
“媽,事情是這樣的……”周秉義把今天自己在醫院裡的所見所聞,還有和葉晨的爭論一五一十的跟丈母娘金月姬學了一遍,然後說道:
“我覺得秉昆有些言過其實了,都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喬春燕應該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金月姬仔細聽著周秉義的描述,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周秉義駁斥著葉晨的觀點,開口說道:
“秉義啊,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一句,在對人性的把握上,你跟你弟弟秉昆差的實在是太遠了,其實想要求證這件事情很簡單,隻不過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你不敢相信,不代表事情沒發生!”
說罷,金月姬拿起了茶幾上的電話,然後撥打了出去,簡單的交代了幾句,隨後掛斷了電話,轉過頭對周秉義說道:
“事情明天就會有個結果了,到時候市局會把真實信息反饋過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是做人做事不能夠隻憑感性,對於有些事情,要理性的去分析看待。時間不早了,你坐了一路的車,早點去洗洗歇著吧!”
周秉義熟知自己丈母娘的性格,知道她從來都不會無的放矢,今天跟自己這麼說話已經是少見的直接了,周秉義能看出她對自己的些許失望,這讓他的心裡有了一種受挫的感覺,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懷疑。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周秉義和丈母娘吃過晚飯,二人坐在沙發上正在喝茶閒聊,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家裡的保姆把人讓進屋內,金月姬幫周秉義做了介紹,來人是市局的同誌,隻見來人給金月姬遞過來一遝資料,然後說道:
“經過我們的走訪調查,曹德寶在刑滿釋放後的這段時間,已經把家裡的房子賣了,並且他的賣房所得第一時間存進了銀行,不過後來這筆錢裡的兩千塊錢,通過銀行,轉到了一個叫做喬春燕的女人的賬戶。”
周秉義聞言呆若木雞,金月姬掃了眼周秉義,然後麵帶笑容的對市局來的熟人表示了感謝,在把人送走之後,金月姬語重心長的對周秉義說道:
“秉義啊,作為平頭百姓,感性些不打緊,不過站在你這個位置,還是要理性的對待問題,你還年輕,犯了錯誤不打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短板,工作中揚長避短,這樣才不會讓人詬病,才會在今後的道路上走的更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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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春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哪怕是沒有對外宣揚,這件事也很快傳的街知巷聞,喬春燕作為一直關注曹德寶和葉晨動向的人,在新聞上看到曹德寶當街持械行凶,在被害人反抗的過程中,被人擊打致死的消息,從尾巴根兒直接躥出一股涼意直逼天靈蓋兒,她萬萬沒想到曹德寶會這麼脆,對葉晨行凶,結果居然會被反殺,這讓她感到一絲惶恐不安。
這天普羅旺斯洗浴招聘工作人員,喬春燕負責麵試,總經理秦守德坐在當腰的位置跟相麵似的,眼睛盯著那些青春靚麗的姑娘,看到和他眼緣的,就微微點頭示意,喬春燕就會在名字後頭打勾。
招聘結束後,喬春燕和秦守德確認了招聘的工作人員名單,喬春燕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被秦守德給叫住了,隻見秦守德笑嗬嗬的說道:
“我知道喬總是土生土長的吉春人,在吉春各方麵的能力都沒得說,你看我這初來乍到的,在吉春這塊兒寶地做個生意,還得仰仗著喬總多幫助一二!”
喬春燕聞言就是一愣,她不知道秦守德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長袖善舞的她反應很快,打量了一眼秦守德然後說道:
“秦總您說這話就太客氣了,彆看咱這兒是公私合營,我掛名副總經理,其實說白了,我就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能幫的上秦總您什麼忙啊?”
“喬總謙虛了,您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聽說喬總跟龔維則副局長很熟啊,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說罷,秦守德把一個信封推到了喬春燕的麵前。
喬春燕摸了摸信封的厚度,眼睛瞬間放了光,滿臉笑容的說道:
“這都是我的份內之事,放心吧,交給我了!”
對於秦守德的目的,喬春燕的心裡非常有數兒,她來到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深知此時的普羅旺斯洗浴早就不是當初的大眾浴池,當初她在普羅旺斯修腳的時候,客人雖說有不規矩跑來占便宜吃豆腐的,可好歹都有個底線,不敢做的太過。
如今可不一樣,各路的公交司機車子開的那叫一個頻繁,這裡每天車水馬龍的好不熱鬨。為了防止被人背後捅刀子,秦守德不得不給自己找一個保護傘,來保證買賣能夠正常運行下去。
秦守德預訂好了酒店包廂,喬春燕跟龔維則打小就是鄰居,他也不好推脫,下班之後,跟隨喬春燕來到了酒店赴宴,席間,喬春燕和秦守德那叫一個熱情,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的討好龔維則,然而龔維則的表現卻很奇怪,他落座之後,第一時間把自己麵前的小酒盅倒扣,然後說道:
“我們當警察的,每天二十四小時待命,喝的酩酊大醉影響不好,咱們今天就隻是吃飯聊天,至於酒水就免了,你們看怎麼樣?”
主賓都發話了,秦守德自然是不好再說什麼,但是他不甘心今天好不容易把龔維則請來,事情卻沒任何的進展,急忙給喬春燕使了個眼色,喬春燕心領神會,端起酒杯給自己滿上,然後說道:
“小龔叔您是打小看著我長大的,咱們今天其實說白了也沒那麼多的講究,除了你我,秦總算是我的同事,就是個家宴而已,這樣吧,我作為晚輩敬您三杯,您喝不喝隨意!”
說罷,喬春燕往自己的酒盅裡倒滿了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下去,這時就見龔維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