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秒鐘,話台傳來女聲:
“收到。請具體說明情況。”
周巡:“布控目標可能涉嫌D品犯罪。請求武裝增援。”
對麵:“收到,布控目標內是否發現了武裝人員?”
周巡:“還沒,但應該有。”
對麵:“9B收到。請問是否能提供……”
周巡不耐煩了:“有完沒完?十幾個弟兄就我彆了把槍,真出來個扛著AK的,我們全是活靶子!趕緊叫巡查和特J增援!”
步話機對麵沉默了一會兒,換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周巡,情況收到了。正通知防暴隊,巡查那邊四輛車已經出發了,治安和附近派出所封鎖周圍路段。巡查的弟兄再有幾分鐘就到,不要輕舉妄動,注意安全……還有,你小子以後給我注意電台紀律。”
周巡衝關宏峰聳了聳肩,攤開手,道:“收到。”
周巡開車很猛,很快到達嶽莊橋,葉晨看了一眼橋東側還算亮堂的路口,示意周巡停車。葉晨和周巡走進安全屋,小汪和長豐支隊的刑警紛紛向他們問好。就在這時,周巡的手機響了起來,周舒桐的電話打了進來:
“周隊,王輝跟皮條客說一直沒看到姑娘,怕是起了疑心。要不我先假裝成皮條客帶來的姑娘,進去探探虛實?”
周巡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那好,那你多注意安全!”
葉晨的目光看向了周巡,投去了詢問的目光,周巡解釋道:
“周舒桐打扮成站街女,跟皮條客先去探探風,畢竟沒人知道裡麵現在是啥情況!”
葉晨聞言直接出手,一拳打在了周巡的臉上,打的周巡一個趔趄,然後就見葉晨冷冷的說道:
“周巡,我以為你就算是跟劉長永之間不和,至少也會有一個JC最起碼的底線,讓一個剛出J校,沒有任何經驗的女流之輩去執行這種危險任務,你還真特麼好意思,外麵的這群探組和特J都是吃乾飯的嗎?不怪外人都說長豐支隊是一輩不如一輩了,攤上你們這種上司,簡直就是一生之恥!”
說罷葉晨直接摘掉了脖子上的圍巾,脫掉了風衣,朝著周舒桐的方向而去,留下了一群特警和探組在那裡麵麵相覷,周巡擦掉了嘴角的血跡,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同事,他沒想到葉晨會因為這件事發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隻見周圍的這群探員看向周巡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有些事情私底下怎麼議論都好,可是卻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周舒桐是劉長永女兒的事情,在長豐支隊壓根兒就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周巡的安排在葉晨的曲解之下,很難不讓這群探員有彆的想法,他們看向周巡的眼神,或多或少的都帶著一絲不屑。
周巡變得有些煩躁,突然大聲嗬斥道:
“都特麼看什麼看,還不趕緊跟上,就老關那兩下子,萬一再有個什麼閃失,大家誰都彆想消停。”
葉晨現在的身份不是長豐支隊的支隊長,而是回聘的顧問,平日裡沒事,大家可以相安無事,真要是因為辦案出了什麼意外,彆說作為支隊長的周巡了坐蠟,就連顧局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周舒桐掛了電話,穿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皮條客走下地下室。她不習慣穿高跟鞋,但努力保持著穩定,皮條客也一路走得戰戰兢兢,兩個人都走不快。
地下室過道燈光昏暗,其中有幾盞燈明顯壞了,不停閃爍。她抬頭看了一眼燈,鬼魅的燈光照在她臉上,她緊皺眉頭,用上牙咬了一下下嘴唇,繼續向前,地下室響起了高跟鞋著地的聲音,格外刺耳。
昏暗的燈光下,地下室門牌號上標著六,再往前是七。她從沒經曆過這種陣仗,心跳加速,呼吸也明顯急促起來,一旁的皮條客腳步也明顯更慢了。
九號房前已經是地下室走廊儘頭。皮條客扭頭看了一眼周舒桐,周舒桐點點頭,示意他敲門,這時頭頂的燈忽然一閃,滅了,光線更加黑暗。
昏暗中,皮條客剛要抬手敲門,九號房門突然打開,周舒桐和皮條客都愣了一下,一束光從裡麵照了出來,周舒桐感覺刺眼,眯了一下眼睛。
皮條客立刻反應過來,陪著笑:
“滿哥,人送來了,不錯吧?沒騙你吧?”
屋內的人沒有搭話,隻是從門內伸出一隻手一把周舒桐拽了進去,屋內的人正要第一時間把門關上,卻沒發現在他開門的間隙,底下的門縫突然掩上了一塊楔子,然後屋門被一腳踹開,隻聽“砰”的一聲,門板正好拍在了王輝的鼻梁上。
葉晨趁著王輝淚流滿麵的間隙,第一時間利用擒拿將王輝給控製了起來,膀大腰圓的王輝還真不是周舒桐這種女生能夠對付的了的,哪怕是她經過了警校的培訓也不行,力量上的差距無法被抹平。
周舒桐在被王輝拽進來的瞬間,心裡慌的一比,卻沒想到葉晨第一時間出現,幫她解了圍的同時,順便把王輝給擒住,這時候周巡已經帶著探組和特警趕到,從葉晨手裡接過了王輝,給他戴上了銬子,押上了警車。周舒桐正要向往常那樣,跟在葉晨的身後,卻被葉晨指著鼻子怒斥道:
“自己有幾斤幾兩不知道嗎?就你這樣拎不清的也配當我的徒弟?再有一次,你就給我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葉晨說完直接上了樓梯,朝著地麵走去,周舒桐被葉晨嚇得渾身一顫,從打認識葉晨以來,他每天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周舒桐就從沒見他發過火,今天他發火的時候,氣勢凶的讓周舒桐心裡一顫,委屈的淚水直接從眼眶滑落。
這時候帶著技術隊在屋內尋找線索的汪桐從屋裡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對著周舒桐說道:
“你還委屈上了,要我說周隊才委屈呢,因為你被關隊一個炮拳把嘴角都給打破了,也是沒誰了!”
說罷,小汪帶著收集完物證的技術隊也朝著地麵走去。周舒桐則是被汪桐的話直接給說愣了,平時她在隊裡就是個小透明的存在,誰都能支使一把,對於周巡有著天然的畏懼,剛才汪桐說周巡因為自己臥底的這件事被葉晨給揍了,周舒桐心裡頓時感覺一暖。
周巡臉色陰沉地坐在裡麵,小汪正在一邊做筆錄,王輝坐在鐵椅子上,捂著肚子,剛才他被葉晨一頓捶吧給揍得不輕,王輝很快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那天晚上飯桌上,齊哥為掙一萬塊錢,答應雞哥去送貨,但當他知道要送的貨是什麼的時候當場就翻臉了。雞哥很不高興,說都什麼時代了,拿道義和規矩可怎麼喂飽兄弟們?
齊哥還是不願意,說不通,掉頭就走,還威脅要告發我們……雞哥不放心派胖子和小飛跟著他,沒想到剛出去就被齊哥打了回來。雞哥後來通知我去送貨,結果我到那兒的時候……就……就看到……就看到齊哥和一個人正打架,那人應該是個行家,齊哥打不過他,手腳都被打變形了
“我當時都嚇得快尿褲子了,也不敢出去,總覺得那人還回頭瞄了我一眼,然後就走了。我這才敢出去看,齊哥那會兒還能喘氣呢,我當然趕緊給雞哥打電話啊!雞哥讓我等著,他馬上來。大概十幾分鐘後,他就到了,我本以為他會把齊哥送去醫院,誰想到……齊哥醒了,以為剛才傷他的人是雞哥派來的,一醒來看見雞哥就要拚命。雞哥就這麼一刀……”
他哆哆嗦嗦地比了個插刀入腹的動作,“我當時都嚇傻了,反應過來看到地上齊哥那包,裡……裡頭還有個袋子,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就拿了。”
周巡和關宏宇交換了個眼色:“iPhone不便宜吧?幺雞怎麼沒拿?反倒給了你?”
王輝苦著臉:“雞哥嫌死人的東西晦氣。我拿了,他還罵了我一頓。”
周巡看了眼陰著臉坐在一邊的葉晨,然後說道:
“老關,現在已經可以釘死幺雞了,提審他吧,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葉晨點了點頭,周巡示意小汪把王輝帶下去,把幺雞帶進來,汪桐和另一名同事把王輝帶走,沒過多一會兒,把幺雞帶進了屋,把他套進了鐵椅子裡,上了手銬,幺雞拎了拎手銬,然後說道:
“周隊,咋還這麼客氣呢?還怕我跑了不成?我頂了天也不過是吸毒,挺長時間沒去看守所了,你彆說,還挺想的,正好回去看一看!”
周巡看著幺雞哂笑了一聲,然後饒有興致的說道:
“今後我在市麵兒上是看不到你的存在了,你彆說,我還真可能偶爾會想起你呢,幺雞,你說到時候你去了那邊,逢年過節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給你燒紙啊?”
幺雞臉上閃過憂慮的表情。周巡突然起身,把審訊燈一下子照在他臉上,幺雞被燈刺激得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
周巡趴在桌上,居高臨下瞪著他:“說!齊衛東是不是你殺的?”
幺雞嗤笑一聲:“不……不都告訴你了嘛,我真不……”
周巡冷笑:“你這張嘴還真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啊。王輝就在隔壁,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可都說了。”
幺雞皺了一下眉頭,但他瞬間恢複鎮定:“王輝?蒙我呢吧?那小子這會兒不定摟著哪個小姐睡著呢。”
周巡也不急,他坐回椅子,斜眼看著幺雞:
“王輝說你捅齊衛東那一刀子的時候可沒這麼磨嘰啊。”
幺雞這時臉色徹底變了,他眼珠轉了轉:
“那小子居然反咬我一口,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了……那天,兩個弟兄被齊哥打回來之後,我就叫王輝去追,後來他一直沒信兒,我也就沒當回事。結果沒想到,兩點來鐘的時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出事兒了,需要錢跑路,說我當時沒多想那是假的,不過我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闖了這麼大禍……”
周巡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的變化,幺雞編故事的同時,眼睛死死的盯著周巡,想知道自己的故事能不能讓周巡陷入疑惑,好把臟水潑到小弟王輝的頭上,結果周巡的表情直接就給他整不會了,連故事都編不下去了。
周巡打量了幺雞一眼,然後笑著說道:
“跟你小子認識這麼多年,沒想到你才華橫溢啊,編起故事來都不用打草稿,張口就來,不過呢,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天後半夜,你在胡同裡對齊衛東行凶的時候,已經被彆人給看見了,辨認出了你就是殺害齊衛東的凶手,而且你還不止這一條罪,恐怕還要加上一條販D,這次你恐怕都不是坐牢這麼簡單了,齊衛東還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呢!”
幺雞聽到周巡這麼說,頓時渾身癱軟了下來,他知道周巡沒跟他開玩笑,這兩條罪足以讓他吃花生米了,這時就見周巡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