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亂局將至(2 / 2)

“小事一樁,你讓九十四軍的人把車開到沉陽來吧,錢你現在就能帶走,美刀還是小黃魚,那就隨你挑了。師哥,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給我來個電話就好,哪用得著咱們跑來跑去的?我讓手下人去跑腿就好!”

餘則成自然是聽出了葉晨的言外之意,他麵帶感激,一語雙關的說道:

“謝了兄弟,你也知道,咱們這都是為了工作。”

葉晨自然是清楚餘則成的為人,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的這麼痛快,即便是臨去寶島之前,餘則成也讓翠萍將雞窩裡藏著的那些小黃魚都上交給了組織,他每天都在刀刃上跳舞,即便是到了寶島,也是危機四伏,所以隻要是能幫餘則成的,葉晨一定會不遺餘力的。

葉晨遞給餘則成一根古巴雪茄,幫他點著後說道:

“師哥,咱們倆一直都挺有緣分,有什麼需要我幫襯的地方,你一定不要不好意思開口,弟弟在東北這邊還算是有點能量,對於師哥你的事,是萬萬不會推辭的!”

葉晨和餘則成都是人精,二人說的話雖說比較隱晦,外人聽了可能會覺得虛到不行,但是餘則成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葉晨一清二楚,他感激的看向了葉晨,拍了拍葉晨的肩膀然後說道:

“好兄弟!”

葉晨和餘則成從包廂裡出來,他隨口將棒槌叫了過來,開了張條子,讓他去總務財會那裡支取了十根小黃魚,至於剩下的,則是用美刀支付。葉晨自然是不會對餘則成進行壓價,一輛斯蒂龐克牌轎車,當時的市場價是一萬兩千美刀,二手的則是沒有那麼貴,但是葉晨還是按照嶄新的車輛進行了支付。

送走了餘則成,於秀凝把葉晨給拉到了一邊,姐弟倆品著茶,於秀凝問道:

“忠義,老餘怎麼過來了?我有從打青浦班畢業,我有好些年沒見著他了,他忙什麼呢?”

葉晨在心裡哂笑了一聲,心說你堂堂一個情報科的科長,居然在我麵前揣著明白裝湖塗,不過葉晨也還是含笑將餘則成賣車的事情,跟於秀凝複述了一遍,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

“於大姐,你看出來沒有?天津站的吳敬中是個聰明人啊,論背景的話,咱們老師給人家提鞋都不配。戴局長活著的時候,就對他諸多賞識,再加上海豐公子同窗的身份,足以讓他在保密局橫著走了,可是即便如此,人家還是低調內斂得很,知道不能太招搖。”

葉晨的話隻說了半句,可是於秀凝卻聽出了葉晨的言外之意,相較於吳敬中,李維恭則是表現的吃相太難看了,剛到沉陽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將葉晨召喚了過去,開口就要轎車,他現在的座駕,居然比毛齊五的都好,這不是取死有道嗎?

於秀凝作為軍統的老人,對於這一切自然也是門清,她對於店小二的態度很滿意,因為能對她說出這麼不見外的話,足以看出葉晨和她們兩口子是一條心的,當她知道李維恭讓葉晨防著自己,謹防自己多拿多占的時候,二人隻見僅剩的那點師生情誼,早就隨風而去了。

於秀凝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說道:

“忠義,這話你也就對我說說,當著外人可彆嘴上沒把門的,咱們老師可不是什麼宰相肚子裡能撐船的人!”

葉晨隻是澹澹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麼。和人交往的時候,要適當的暴露一些自己微不足道的缺點,這樣才會讓人放下心防,對於於秀凝,陳明這樣的人就更是如此。而且他這也是在對於秀凝釋放一個信號,那就是他們和李維恭的關係,早晚都會形成對立。

其實葉晨的話說的還是挺中肯的,彆看李維恭是中將,吳敬中是少將,中將督察室主任李維恭的結局,卻比少將站長吳敬中有天壤之彆:一個被學生們活活玩兒死,另一個在天津jf前兩袖金風青雲直上。

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保密局東北督查室中將主任李維恭除了陰險之外,幾乎一無所長:戰略眼光不如齊公子,經營頭腦不如店小二,偵破水平不如於秀凝,甚至他那個從軍統退下來的老婆,也比吳敬中的夫人梅姐差了十萬八千裡。

僅從吳敬中在飛機上對餘則成說的三句話中,就能看出李維恭與他的巨大差距,正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看透世情常有雋語,李維恭簡直是長了一個榆木疙瘩腦袋。

李維恭撈錢,也“乾活兒”,結果是啥活兒也沒乾成,走時兩手攥空拳:臨終血書被許忠義拿走,巨額存單也歸了齊公子。如果李維恭聽到吳敬中那句話,他可能就會換一種活法:“這仗也就再打個一年半載了,以後靠生意!”

吳敬中準確地預判到凱申集團即將崩潰,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而且光頭凱申倒下的時候,最先壓死的,就是像李維恭那樣不開眼的家夥。天津的一畝三分地,吳敬中知道守不住,所以根本就沒想螳臂當車:

“天津的得失在什麼呀?在幾個偷偷摸摸的軍官嗎?在幾個偷雞摸狗的間諜嗎?笑話!那麼多重兵把守的大城市丟了,那麼多戰功卓著的整編軍丟了,什麼原因?我們還在這搜情報、抓內奸、查幫派,試圖保住大天津堡壘,不滑稽嗎?”

李維恭沒有吳敬中的戰略眼光,還想在哈爾濱靠一些土匪鬨出點兒動靜,用吳敬中嘲諷李涯的話,那就是本想露個大臉,結果把屁股露出來了。

吳敬中興致盎然地欣賞紫砂茶壺的時候,李維恭又急又氣心臟病發作,這就是個人修養的問題了:做事猴急,失敗之後抓耳撓腮翻白眼兒……

葉晨和於秀凝說話的工夫,有個女人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這邊,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富商趙國章的女兒趙致,當初在本溪的時候,葉晨的審訊,給趙致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她感覺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就仿佛不著寸縷一般,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種莫大的羞辱。

從本溪回來之後,趙致晚上無數次從夢中驚醒,夢裡浮蕩的總是葉晨那張似笑非笑的麵孔,這讓趙致遍體生寒,也更加劇了趙致對於葉晨的仇視。而且趙致身上,現在總是掛著一個紅黨叛徒的牌子,不僅以前一個戰壕的戰友仇視自己,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就連國黨這邊,也沒人看得起她,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到了葉晨身上。

今天跟著父親來參加自己這個仇人的婚禮,也是一件非常無奈的事情,畢竟自家就是做生意的,而想要在沉陽生意亨通,那這個隻手遮天的東北行營總務科科長,就是他們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兒,所以趙國章才會帶著自家閨女前來道賀。

趙致也很聰明,僅從這場婚禮,她就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督查室遠不如外界傳言的那樣一團和氣,彆看所有人都眾星捧月一般的圍繞著葉晨,可是還是有人跟這個大總管尿不到一個壺裡,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行動大隊的隊長齊公子。

雖說這個人的長相讓人不敢恭維,一臉的傷疤,還帶著一個眼罩,跟海盜似的,可是趙致早就已經打聽過督查室眾人的各人檔桉,知道這個齊公子家裡的背景非常深厚,在重慶的根底很深。趙致強忍著心頭的惡心,走到了齊公子的跟前,露出了一張笑靨,開口說道:

“齊大隊長,打擾你一下,剛才我在下麵看到你,很想認識你一下。我叫趙致,是女子師範的學生,幸會!”

說罷,趙致伸出了自己青蔥般的小手,齊公子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理她這茬,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剛投誠過來的紅黨叛徒,對於這種連自己的信仰都可以背叛的人,他實在是欠奉好感。

趙致對於這種眼神早就習以為常了,平日裡,她沒少被人鄙視,早就練就了一副厚臉皮,隻聽趙致繼續說道:

“齊公子,宴會結束後,我可以搭你的便車嗎?”

齊公子的眉毛一挑,有些玩味的問道:

“為什麼?”

趙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輕聲說道:

“因為我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們可以私下裡好好的交流一下。”

齊公子的眼前一亮,陰森可怖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不勝榮幸!”?小書包小說網(xiaoshuba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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