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提示您一下吧。李涯,化名馮劍,三十二歲,軍統青浦特訓班的,三七年參加過金山衛戰鬥,深受班主任餘樂醒的重用,四一年的時候介紹給吳先生,然後去了重慶。”
金山衛戰鬥是淞滬會戰的一部分,李涯作為其中的參與者,足以說明他不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這種人和齊公子很相似,也是葉晨最討厭的類型,可是這不耽誤他對李涯這種人的欣賞,借用於秀凝的一句話,他生錯了時代。
葉晨做出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然後說道:
“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老部下了,他現在在哪兒啊?他跟“佛龕”有什麼關係啊?”
左藍看葉晨依舊在裝湖塗,索性直接說道:
“四四年他從天津成功的到了延安,在延安的第二保小學任自然課教員,代號“佛龕”,吳先生不會這麼健忘吧?”
葉晨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變得極度難看,低聲問道:
“你們想要怎麼辦?”
左藍的臉上神采風揚,對著葉晨說道:
“佛龕是軍統這些年往延安最成功的密派,如果鄭耀全知道佛龕的敗露是因為天津站的失誤,不知道他會不會放過你?當然了,毛齊五會為你說話,可是你們的戴老板已經死了,毛齊五的話還會有多大重量呢?”
左藍實際上還是小瞧了葉晨魂穿的吳敬中了,以吳敬中和鄭耀全的交情,彆說一個小小的李涯敗露了,就算是他把陸橋山給弄死,鄭介民也不會放在心上,因為兩人多年的同窗之情可不是說說的。
而且左藍恰恰是把這個關係給弄反了,因為得知李涯暴露,最怒不可遏的絕不會是鄭耀全,毛人鳳才是最跳腳的那個,因為戴春風埋在延安的影子一行人被抓捕歸桉,重慶方麵的密派,幾乎是被一網打儘了,他還指著化名“佛龕”的李涯出菜呢。
葉晨臉色陰晴不定的看了看左藍和鄧銘,許久之後對著兩人說出了“卑鄙”二字後,直接揚長而去。陸橋山看了看左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們獲取情報的方式不會沒有人知道的,彆太得意。”
陸橋山跟著葉晨去了他的辦公室,兩人在沙發坐下,陸橋山對著葉晨問道:
“
佛龕”?站長,在下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啊?”
葉晨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後沉聲說道:
“我派過去的,隻有總部有備桉。那麼多壯士都被抓了,他是唯一保存下來的。要麼在總部,要麼天津站,絕對有內奸,大內奸!”
陸橋山心說眼下這個內奸已經可以鎖定了,絕對是馬奎這個王八蛋無疑。這種時候不拱上一把火,那也就不是他陸橋山了,隻見陸橋山說道:
“站長,內奸不內奸的先放一放吧,交換的事兒該怎麼辦啊?”
葉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開口說道:
“戴老板生前對“佛龕”有過批示,隻蟄伏,不起用,待戰時,見奇效。這戰事剛剛有了點兒眉目,佛龕就……我有愧於老板的在天之靈啊!”
陸橋山笑了笑,然後對著葉晨請示道:
“站長,要不然在下先回避一下。交換的事兒,您再請示一下毛局長?”
不得不說,這個陸橋山是絕對沒憋什麼好屁,他是清楚這裡麵的門道的,之所以建議葉晨去請示毛齊五,就是為了讓葉晨再挨毛齊五的一通臭罵,讓葉晨的怒火到達頂點,到時候他再把馬奎私會左藍的事情撂出來,才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葉晨對於陸橋山的小算盤自然是心知肚明,然而陸橋山不知道的是,葉晨早就給毛齊五挖了個天坑,“影子”暴露的時候,毛齊五找到過葉晨,讓他跟“佛龕”發報,查詢過“影子”一行人的蹤跡,所以即便是黑鍋,毛齊五也得自己扛下,因為他知道自己脫不開乾係。
將陸橋山打發走,葉晨壞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撥通了毛齊五的電話,毛齊五在得知“佛龕”暴露之後,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自己即便是想要怪罪,也怪不到葉晨的頭上,人家跟“佛龕”聯係,完全是出自他的授意,最後毛齊五咬牙切齒的對著葉晨吩咐道:
“
佛龕”價值連城,同意秘密交換,不得聲張。但是“佛龕”暴露的事,你要給我追查到底。”
葉晨放下電話,麵帶嘲諷的笑了笑,心說毛齊五啊,這個虧你是吃定了,因為查來查去,你會發現查到了你曾經的侍衛官馬奎的頭上,惡心你還真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呢,我就喜歡你看不上我,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葉晨這邊忙著的同時,餘則成那邊也沒閒著,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口,目送左藍和鄧銘離開之後,餘則成把葉晨的秘書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畢竟想要一鼓作氣的釘死馬奎,他還要有人在旁左證。
洪秘書來了之後,神態放鬆的在餘則成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這時就見餘則成說道:
“洪秘書,馬隊長以前請你喝過酒嗎?”
“沒有,就那一回!”洪秘書答道。
“你喝醉了,就睡在他辦公室了?”
洪秘書點了點頭,然後對著餘則成說道:
“對,我睡到半夜才起來,他還給我沏了一壺茶,讓我清醒,後來我就離開了。”
餘則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馬奎這貨也真夠孫子的,身為行動隊長,餘則成可不相信這家夥不會溜門撬鎖,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把洪秘書拉過來擋牆,防的就是事發後,自己能找來一個墊背的。餘則成對著洪秘書問道:
“那站長辦公室的鑰匙,你那邊帶到身上了嗎?”
洪秘書愣了下神,對著餘則成說道:
“我每天都帶著啊,怎麼了?”
餘則成抱著膀靠在了椅子上,然後哂笑了一聲說道:
“沒事兒,我就是問問,因為那天晚上九點鐘左右,我從陸處長的辦公室出來,走過樓梯口的時候,看到站長辦公室的燈亮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洪秘書此時慌的一比,因為他很清楚那天站長根本沒回來,他有些慌神的對著餘則成說道:
“我喝醉了……這麼說……馬隊長他……”
洪秘書的話還沒說完,餘則成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餘則成就手接了起來,發現是葉晨打來的,讓他去站長辦公室一趟。
餘則成進到葉晨的辦公室,發現陸橋山也站在了那裡,餘則成來到了陸橋山的旁邊,這時就見葉晨大發雷霆的說道:
“抗戰時期,天津站被戴老板稱為堡壘,現在可好,毫無秘密可言,像個女表子一樣,什麼人都能用!馬奎呢?”
餘則成吭哧了一會兒,然後訥訥說道:
“馬隊長現在還在醫院,秋的家屬來了,馬隊長在做家屬的工作。”
陸橋山意味深長的哂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哼,不用指望了,家屬來了,說不定又帶來什麼新的指令呢。站長,現在要說秋已經完全知道了交換的事情,卑職一點都不會感覺到驚訝。上麵對交換的事情有什麼意見?”
葉晨歎了口氣,然後故作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說道:
“同意交換,秘密進行,但“佛龕”暴露的事情,要追查到底!”
餘則成一臉的茫然,對著葉晨和陸橋山問道:
“交……交換?什麼交換?”
葉晨沒理會餘澤成的問話,而是直接對著陸橋山吩咐道:
“橋山,關於交換的事宜你直接與紅方商量。時間啊,地點啊,總之一切要儘快進行,這樣“佛龕”還能少吃點苦頭。”
陸橋山點頭答應,然後下意識的看了眼餘則成,接著對葉晨說道:
“站長,我最近又發現了一點新的情況,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這時葉晨也將目光看向了餘則成,餘則成非常懂事的起身告辭,他的心裡很清楚,陸橋山估計是要開始賣馬奎了。
餘則成走後,隻見陸橋山來到葉晨近前,小聲說道:
“站長,我那天按照你的吩咐,去內正處開會,車子路過天香茶館的時候,我肚子有點餓了,尋思著下車買點點心,結果我發現了馬奎馬隊長,正和今天跟咱們談事的那個紅黨軍調代表在一起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