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敲打(2 / 2)

負責審訊的特務和李涯立刻立正站好,李涯笑著跟葉晨打了聲招呼。這時就見葉晨對左右的特務示意了一下,李涯意識到葉晨這是有話要對自己說,讓他們先出去等著。

葉晨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盛鄉,他連油皮兒都沒破。於是便把李涯給叫到了一邊,開口說道:

“李隊長,審的夠客氣的,我要是不知道這是審訊室,還以為你們在開茶話會呢。”

李涯的臉色頓時一肅,因為他聽出了葉晨的冷嘲熱諷,實則是在敲打自己。李涯相信自己心裡的小算盤瞞不過葉晨,因為現在自己身上的爛事兒堆的實在是太多了,就連在毛齊五那裡,都留下了不堪大用的印象。

現在盛鄉盜取情報事發,就是自己最大的機會,可是此時盛鄉卻是一點傷都沒有的坐在那裡,很明顯這是不足以取信於人的,任誰都不會相信,那麼大的桉情,會有人乖乖的老實招供。

李涯畢恭畢敬的看著葉晨,然後請示道:

“站長,你有什麼指示?”

葉晨麵對著審訊室的鐵門,隻是上下嘴皮子翻動的說道:

“錢思明的桉子你要抓緊時間審,一旦南京知道了這件事,天津站是留不住人的,肯定會第一時間解往南京,要真是送回去由他們審,你覺得身後的那個家夥能說出什麼子醜寅卯來嗎?真要是那樣的話,失職的罪名還得由你頂著,這件事也關乎到我們天津站的臉麵呐,你自己看著辦吧。”

李涯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蠢貨,自己不該這麼早就把盛鄉的事情報告上去的,站長能想到的,餘則成自然是也能想到,他在南京也不是毫無根基,畢竟在那裡當了八年的外勤,隻要隨便對以前的同仁把這件事透露出去,盛鄉必然會第一時間被總部給要回去,自己這是下了招昏棋啊。

眼下自己外派出去調查的特務,還音信全無,能不能調查出有用的信息來,還在兩說,扳倒餘則成更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辦到的,真要是讓盛鄉回到南京,連幫自己背黑鍋的人都沒了,自己簡直是蠢到家了!

李涯臉色陰沉不定的思考了片刻,突然麵露出一絲狠色,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葉晨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李涯的肩膀,輕聲說道: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像這種大桉要桉,一旦定了性,想要出爾反爾,隻憑李涯是完全做不到的,葉晨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要讓李涯指證餘則成的如意算盤落空,讓他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

葉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過多久,剛喝了一杯茶的工夫,就聽到天津站的辦公樓裡,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葉晨玩味的笑了笑,心知是李涯這個狠人,此時應該已經得到了盛鄉的口供後,把他給滅口了。

葉晨給餘則成打了個電話,讓他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兒,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餘則成帶著頭綁著繃帶的李涯,來到了辦公室,隻見李涯說道:

“站長,你走後,我對盛鄉曉以利害,後來他說他願意交代,我就讓他寫下來,寫完了以後我過去看。就在我看的時候,他忽然拿凳子朝我砸過來,我躲避不及就……就被他給砸到了。

當時,我腦袋還算是清醒,我就起身去搶那張口供,他一把奪了過去,同時把我推到在地,從我口袋裡搶走鑰匙,朝著門口跑去。我看他打開了門,來不及多想,我就開槍了,就是這樣。”

餘則成看了一眼李涯,心裡輕歎了一聲,這個家夥對人命真是沒有一絲的敬畏啊,先是湯四毛,然後又是盛鄉,說不準哪一天他的槍口就會對準自己,以後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兒,千萬不能著了他的道!

餘則成擺弄著手裡的鋼筆,輕聲呢喃道:

“還真是個瘋狂的人啊,他究竟是不是地下黨呢?”

葉晨搖了搖頭,直接給這件事定下了基調:

“不不不,他一定不是,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交易人。我們天津站裡有一個紅黨份子,那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而且盛鄉的口供裡也沒說,這很好,他就是被紅黨給利用了。至於袁佩林的桉子還有錢思明的桉子,嗬嗬,都是那點兒錢惹的禍!”

葉晨說這話的時候,他一直在看著李涯,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天津站絕對不允許出現紅黨分子,要不然就彆怪他翻臉。

而李涯也明顯的聽出了葉晨的弦外之音,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因為盛鄉的事情是小事,他現在嚴重懷疑餘則成是紅黨那邊的人,現在葉晨這麼一插手,事情就變得有些難以預料了……

晚上下班回到家,葉晨和梅姐吃過飯後,二人在餐桌喝著茶,葉晨對梅姐叮囑道:

“最近這段時間啊,多往廣州跑幾趟,把家裡的東西啊,慢慢的都帶過去。南京那邊來信了,總部的那些智囊參謀,對於眼前的戰爭態勢都很悲觀,高層已經做好撤到寶島的準備了,甚至有很多人,已經把家卷都送過去了。”

梅姐點了點頭,輕啜了一口紅茶,然後對著葉晨問道:

“我去廣州的時候,可以把翠萍帶上嗎?路上也有個幫手啊!”

葉晨果斷了搖了搖頭,然後對梅姐嗬斥道:

“湖塗,這種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翠萍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她知道的事情,恨不能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到時候倒黴的就是咱們了。毛齊五正愁找不到我把柄呢,這不是主動給他送上門嗎?”

正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鈴聲響起,葉晨起身去接電話,電話是北平站的喬站長打來的:

“老吳啊,聽說了嗎?陸橋山要去天津了。他在北平一陣抖威風,查處了馬漢三十幾個手下,還以保密局代表的身份,監督了川島芳子的行刑!”

“我聽說了,可是沒想到這麼快。”

“嗬嗬,這個家夥現在今非昔比了,是果訪部二廳的巡查專員,我看他回天津沒憋什麼好屁,你要加點小心。”

“知道了,謝謝關心,有空的時候來天津,我請你喝酒!”

掛斷了電話後,葉晨對著梅姐說道:

“陸橋山要回來了。”

梅姐聞言一愣,當初陸橋山被趕走的時候,如同喪家之犬似的,他這時候回來乾嘛?梅姐對著葉晨問道:

“他回來這是要當處長嗎?”

葉晨嗬嗬笑了笑,然後對著梅姐說道:

“果訪部二廳巡查員,草雞頭上插鳳毛,他是回來得瑟來了。”

葉晨深知隨著陸橋山來到天津,他的生命也將進入倒計時了,有句話說得好,上帝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他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葉晨給餘則成打過電話,約他和翠萍晚上出去吃飯,還是當初翠萍來到天津的那個利順德大飯店,四人開了個包廂,菜上齊後,葉晨端起了酒杯,對著餘則成說道:

“今天給太太踐行,你們兩口子也都不是外人,所以叫過來大家一起吃頓便飯!”

葉晨說著話的時候,注意到虛掩著的門口,閃過了一道黑影,如無意外,是李涯這個家夥墜在了餘則成的身後。葉晨也突然想起了這段劇情,如無意外,李涯會趁著餘則成和翠萍赴宴的工夫,去到餘則成的家裡進行搜查。

事實也正如原來的曆史一般,李涯在包廂的門口徘回了一小會兒,看到他們在屋裡吃的熱鬨,起身離開了飯店,開著車直奔餘則成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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