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捕來的魚被送到市裡的農副水產公司,家家戶戶都拿著搪瓷盆,排成了一字長隊,等著買魚,畢竟這是不需要票的,而且應有儘有,用來改善夥食那是再好不過了。
葉晨和汪新也都一起來到了水產公司門外。汪新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興奮的拍了下葉晨,然後說道:
“跟我走,師哥,我看到熟人了!”
馬燕正悠哉的排著隊,突然有人在身後拍了下她肩膀,然後問道:
“馬燕兒,等著買魚呢?”
馬燕回頭一看,發現是葉晨和汪新,笑著對二人說道:
“是你倆啊,來吧,站我前頭,馬上就排到我了。”
三人買完魚後,一起溜溜噠噠的往回走,汪新對著馬燕問道:
“馬燕兒,有些日子沒見了,你最近學習咋樣啊?”
馬燕撇了眼汪新,然後沒好氣的說道:
“我發現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學習咋樣你還不清楚?耽誤了三年的課程,哪怕是個語文課本,單個字兒放在那裡我認識,連在一塊兒就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汪新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葉晨,問道:
“師哥,你常去馬燕家,就沒幫著輔導輔導燕子?”
葉晨知道馬燕由於輟學過早,十五六的時候就接了師娘的班兒,進了商店,心早就不在學習上了,所以他才不會找那個不自在呢,那就成了討人嫌了。於是便笑了笑,然後說道:
“我當初在學校裡學的,早就還給學校了,你讓我拿啥去輔導她?”
汪新對著葉晨咧了咧嘴,然後開口說道:
“拉倒吧,我還不了解你?你都寫小說發表了,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文化人,說你沒文化誰信啊?”
馬燕不想再繼續糾結在這個話題上,於是順勢說道:
“葉哥,你寫的那小說我看了,為了看小說我特意去郵局排隊,買的《人民文學》,怕我爸發現,書都沒敢往家帶。不得不說,寫得真好,我感覺跟你書裡的那些人比起來,我就跟個傻子似的,他們簡直都太聰明了。”
汪新平時也樂意看個小說,他也讚同的說道:
“是啊,不過師哥,你說當年真有明樓那樣厲害的間諜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葉晨輕笑了兩聲,然後對著二人說道:
“我這都是已經在收著寫了,我小說裡的人物,是有曆史原型的,這個人叫原舒,小說裡明樓還隻是三重間諜,在曆史上的那位,可是五重身份,分彆在軍統,中統,日偽,青幫,還有中泱特科隱藏,是諜戰曆史上的一段傳奇。”
葉晨的話讓汪新和馬燕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汪新對著葉晨說道:
“這人也太厲害了吧?在五個身份之間不停的遊走,一個閃失恐怕命就沒了,他是怎麼做到的啊,太牛b了吧!”
三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汪新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對著馬燕問道:
“馬燕,我現在是你爸徒弟,這事兒你知道吧?他回家都是咋說我的?”
馬燕撇了眼汪新,馬魁在家裡倒是時不時提起他的名字,隻不過相比葉晨,汪新被提及的時候,大多都是作為一個反麵典型。沉默了片刻後,馬燕回道:
“他沒怎麼提過你,我聽說你倆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把你手腕子弄骨折了?”
雖然這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當著葉晨的麵被提起這件事情,汪新瞬間還是麵紅耳赤的辯白道:
“謠言,純屬謠言,就是有點淤青嘛,早就好了!”
葉晨躲在一旁偷笑,因為他住進鐵路家屬院的那天,就看到汪新打著甲板綁著吊帶的情形了,足足休養了半個月才去上班。不過葉晨也沒拆穿他,畢竟兩人平日裡關係還不錯。
馬燕跟汪新一起同學多年,知道他是愛麵子的性格,有些嗔怪的說道:
“這不還是弄傷了嗎?跟我你還滿嘴跑火車?咱倆認識這麼多年,誰不了解誰啊?”
汪新憋屈的都快要瘋了,想到這幾個月在馬魁那裡受的委屈,不服氣的說道:
“嗬,這也就是我沒注意,我要是注意了,那傷的指不定是誰呢!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要是注意了,你爸他傷不了我。”
馬燕感覺心裡有些愧疚,自從父親去到哈城服刑,自己在學校裡挨欺負的時候,從來都是汪新幫著自己出頭,結果他成了自家老爸的徒弟後,反倒被老爸給弄傷了。馬燕對著汪新說道:
“對不起啊,我替我爸給你道歉。”
汪新自嘲的笑了笑,一臉的無奈,然後說道:
“他是所裡的老人,我還沒出生呢他就從事這行了。我呢,就是個剛出學校的新人,是他手裡的麵團子,他想咋捏就咋捏,想咋揉吧就咋揉吧唄。”
馬燕的臉色一變,看了眼葉晨,又瞅了瞅汪新,然後說道:
“我爸他又欺負你了?他要是再欺負你,你跟我說啊!葉哥,你是汪新的師哥,去我家的時候,這事兒你咋不跟我說呢?”
汪新有些哭笑不得,對著馬燕說道:
“行了燕子,我這點小事兒還找你給我撐腰了?行了,趕緊回去吧,天怪冷的,臉該凍皴了。”
葉晨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汪新說道:
“那行,汪新,我倆就先走了啊,你也早點回去。”
汪新知道葉晨去馬魁那裡蹭飯已經成了日常,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好的師哥,咱回見!”
三人正要在十字路口分開,卻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葉晨和汪新的名字,扭頭一看,發現是姚玉玲,隻見他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毛線勾的坎肩,搭配著一挑藍色白點的碎花裙,。汪新笑著問道:
“姚玉玲,你這是乾啥去了?這天氣穿這麼點不冷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