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嘴上不服輸的說道:
“那他們幾個那麼猖狂,咱們身為警察,能忍嗎?”
馬魁虛眯著雙眼,雙手合十放在桌上,然後繼續問道:
“忍不了就動手嗎?你也知道對方猖狂?知道那小老頭是乾啥的嗎?就他那個作派,四八年以前那八成就是個綹子,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
“綹子就綹子唄,咱也沒吃虧啊!”
馬魁的聲音漸漸提高,氣勢變得有些嚇人,陰沉著臉說道:
“那是因為我跟你師哥控製住了局麵,你師哥看懂了我的眼色,一直在這夥人後麵沒有輕舉妄動,直到這夥人走到車廂交界處,隔離開他們和乘客後,發動雷霆一擊,這才將這夥人給拿下,我和你師哥都是在給你擦屁股,懂嗎?!”
此時汪新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要論起身手來,葉晨虐自己就跟玩兒一樣,可即便是這樣,他在劫匪的身後卻一直忍住沒動手,直到確認乘客的安全後,才配合師父治住了這夥人,自己跟他一比,高下立判。
汪新輕咳了一聲,摘下帽子撓了撓頭,然後說道:
“這個事兒你跟師哥確實做的比我好,我得跟著你們學,我太衝動了。”
看到汪新終於服軟,有了認錯的態度,馬魁神情一鬆,不過嘴上還是繼續挖苦道:
“光想著動手,都不動腦子的嗎?鎮不住人家,就算是人家把你的腦袋當成是痰盂了,你也得忍著,因為你要考慮車上乘客的安全,誰讓你乾的就是這個活兒呢?”
汪新被馬魁給損的臉紅脖子粗的,對著他辯解道:
“實在不行我就開槍唄,我就不信鎮不住他們了,都啥時候了,還來綹子那一套,不好使了!”
馬魁彆氣樂了,他斜靠在椅子上,打量了一眼汪新,然後說道:
“你提到槍那我就說說槍的事兒,這槍是你說開就能開的嗎?真拿出來了,你敢開嗎?”
“那有啥不敢的?!”
“行,汪新,你要是真開了槍,我先不說你會誤傷其他的乘客,你把對方給惹毛了,狗急跳牆,你好得了嗎?你槍裡有幾發子彈你自己心裡沒數兒嗎?你啊,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料,我懶得罵你!”
馬魁說是懶得罵,其實都已經罵痛快了,看到汪新吸取了教訓,他端起了桌上的茶缸子,正要喝口水,卻發現水喝完了,他扣上茶缸蓋,把茶缸放在了桌上。
汪新突然站起身來,馬魁眉毛上挑,看了眼汪新,然後問道:
“咋滴,不服氣?”
“服,我給你打水去。”
等到汪新拿著茶缸子離開,馬魁看向汪新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因為他從汪新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比他老子強多了。可正因為這樣,他才越要嚴格要求這個孩子,不能讓他重蹈自己的覆轍。
葉晨淡然一笑,馬魁看到後,對著葉晨問道:
“剛才我這麼教育汪新,你覺得心裡不舒服?”
葉晨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
“他身上不乏年輕人的熱血,可是卻太衝動了,在沒有確實的把握下,對這些人動手,無異於以卵擊石,就算是有犧牲精神,可是也犧牲的毫無價值,甚至有可能威脅到其他乘客的人身安全,所以師父你教育他是應該的。”
馬魁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你倆是我的徒弟,我就得為你倆的人身安全考慮,真要是讓你們跟著我的時候,有個什麼閃失,我都沒法跟你們父母交代。”
……………………………………
火車回到了寧陽,又到了歇班的時候,葉晨一早出去晨練,回來的時候在街邊的小攤兒,買了幾根剛出鍋的大果子,喝了碗放了辣椒油的豆腐腦,吃飽喝足後這才回了家。
當他剛要進家門的時候,發現汪永革正在家門口拿著噴壺給花澆著水,然後就見姚玉玲從汪新家鑽了出來,上衣的口袋裡還彆著塊抹布,對著汪永革說道:
“汪叔,我都收拾完了,你看看立正不?”
葉晨淡然一笑,看來姚玉玲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不是沒有向葉晨表達過好感,隻不過葉晨一直沒給她過回應。失望之下,她選擇了汪新,這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整個大院兒裡,要說起家庭環境,汪新家和蔡小年家絕對都是出類拔萃的,不過要論起長相來,蔡小年就有些不夠看了,跟汪新相比,他長得也忒寒磣了點兒。所以姚玉玲的選擇,絕對是當下的最優解,隻是能不能跟汪新長久,那就不好說了。
汪新此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捏著握力器,一邊發著呆,老爸走到跟前都沒反應。汪永革拍了下汪新的肩膀,然後問道:
“剛才小姚幫著咱家打掃完衛生,你也不說留她喝口水,在那兒琢磨啥呢?”
汪新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握力器被他捏的“咯咯”作響,隻見他訥訥說道:
“我琢磨我師父呢,他這人我咋有些看不透呢?”
汪永革嗤笑了一聲,然後不在意的說道:
“隨隨便便讓你給摸透了,那他還能當你師父了?你啊,要是真覺得自己熬不住了,不行我就去你單位幫你說說去,我跟老胡的關係也還說得過去。”
汪新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問道:
“你去說啥呀?要給我換師父啊?那倒不用。”
“你不是天天琢磨著要換師父嗎?”汪永革有些詫異的看著汪新,然後問道。
汪新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父親說道:
“那是以前,我現在不想換了。我承認我原來對他確實有意見,想著離他遠遠的,最好能換輛車,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可在一起這時間一長了吧,你說也真邪了勁了,我反倒是有點離不開他了。有他在,我這心裡就覺著挺踏實的,而且他辦案,也確實挺值得琢磨的,現在這樣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