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之前,你跟小汪倆好,我不是也同意嗎?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呀,幸虧你跟他還沒有結婚,你還有退路。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千萬不要感情用事。
反正你也長大了,我也不可能把你拴著,但是你今後的日子,究竟是吃肉,還是啃菜餅子,還是喝糊糊粥,你自己要想清楚了。”
姚玉玲扁了扁嘴,看了眼老媽,然後說道:
“你都給我說餓了,咱趕緊吃吧。”
其實從現實的角度,不能說姚家母女的選擇就是錯誤的。這年月有句俗語,叫做“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姚玉玲長得本身就俊俏可人,姚母自然是希望自己閨女能夠嫁個好的人家,不至於今後受苦。
而姚玉玲本身才剛剛成年,思想三觀還處於未定型的階段,父母是怎麼教的,她就會怎麼去做。當年老媽就是鄉裡的一枝花,後來跟個來哈城插隊的魔都知青好上了,這才有了她。可是隨著知青返城,那個親生父親回到了魔都後,就渺無音訊,再沒跟他們母女聯係過。
這種事情不是個例,隨著知青的返城,拋妻棄女的情況簡直是不要太多,葉晨在人世間世界裡文抄的《孽債》就真實的還原了這一幕,劇中原型的村落曼納麻村,老人隻要還健在的,無不對當初那些薄情寡義的人耿耿於懷。
姚母吃苦受窮了大半輩子了,好不容易把姚玉玲給拉扯長大,她自然是不希望閨女感情用事,頭腦一熱,根本不去考慮實際情況,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因為那是要付出一輩子的代價的。正所謂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這天姚玉玲去到商店裡打醬油,回來的時候剛一進院兒,就聽到陸嬸兒和吳嬸兒正在一邊洗衣服,一邊討論著汪新的事兒。姚玉玲停下了腳步,躲在房子後頭,豎起耳朵傾聽。
“你說這挺好的孩子,怎麼就趕上這麼個糟心事兒?”
“說的是啊,我聽說留不住了,得開除,摘大蓋帽,葉晨那小子都被小汪給連累了,我估摸著過些日子,他也得搬出咱們這個院兒了。他可不像汪新,最起碼還有個好爹。”
“真的假的啊?”
“我聽我們家老陸說的,那老蔡媳婦兒也這麼說的。”
“唉,那估計是沒跑了。”
“彆亂說啊,到時候讓人聽到了,不好。”
“這不是你說的嗎?”
“你不提我能說嗎?”
“嗨,我那不是替這倆孩子覺著可惜嗎?”
正在這時,院子裡的孩子踢的毽子砸在了姚玉玲的身上,她無奈的從牆後邊鑽了出來,陸嬸兒看到這一幕,趕忙擠眉弄眼的對著吳嬸兒說道:
“我覺得小汪和小葉肯定沒事兒!”
吳嬸兒下巴都要驚掉了,看著陸嬸兒問道:
“你剛才不還說有事兒呢嗎?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又改口了?”
陸嬸兒一個勁兒的朝著吳嬸兒擠眼睛,然後說道:
“你聽差了,我說的是沒事兒!”
吳嬸兒正忙著洗衣服,沒看出了眉眼高低,繼續說道:
“你們家老陸都說有事兒,那肯定是有事兒,要知道他可是列車長啊!”
姚玉玲沒再繼續聽陸嬸兒和吳嬸兒開始往回找補。剛才她們二人的話,就好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讓她下定了決心,她甚至都沒回家,直接進了汪家的院子,敲響了他家的房門。
汪新打開門後,看到是姚玉玲,對她說道:
“來了,進屋坐吧。”
姚玉玲擺了擺手,然後看著汪新說道:
“那啥,我就不進去了,我就是過來問問,那件事兒處理的咋樣了?”
汪新不是傻子,當初姚玉玲三不五時的就往自個家鑽,經常幫著家裡收拾衛生,或是幫著洗衣裳啥的,如今過來卻是連門都不願意進,這就很說明問題了,很明顯,她這是在避嫌。
葉晨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兩人現在遇到坎兒了,有雪中送炭的,自然也有落井下石的。汪新不確認姚玉玲是啥態度,所以他故意說道:
“沒啥,頂多就不讓乾了唄。”
姚玉玲的心裡一沉,她看著汪新然後輕聲問道:
“咋?領導跟你說了啊?”
汪新自嘲的笑了笑,然後故作不在意的說道:
“那倒是沒有,不過這次的事兒實在是太憋屈了。咱這有手有腳的,乾啥也不至於受這窩囊氣,大不了就換份工作唄。”
姚玉玲收起了平時熱情洋溢的笑容,神情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輕聲說道:
“行,不乾就不乾了吧,我先回去了。”
汪新看著姚玉玲離去的背影,心知二人這多半是要黃了。跟著馬魁學了這麼久的破案,再加上葉晨的耳目渲染,他多少都能看得出弦外之音。
果然如他預料的那樣,第二天姚玉玲把他叫了出來,兩人走在渾河的大壩上,姚玉玲跟他攤了牌,說她還沒打算結婚呢,既然沒結婚的打算,自然也就沒接著處的必要。
汪新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雖然心中有些難受,不過也還是坦然的選擇了放手。隻不過就像師哥說得那樣,對於姚玉玲這種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的,以後要保持敬而遠之了,實在是沒親近的必要,因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再朝著自己心上紮一刀,權當吃一塹長一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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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魁這些日子也沒閒著,他先是通過以前的關係,找到了曾經的老領導,遞交了材料,請求暫緩這件事情的處理。老領導知道當初的事情委屈了他,讓他承受了十年的不白之冤,所以就默許了他的請求,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限。
馬魁就利用這段時間,開始尋找劉熊自殘的目擊證人,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過千辛萬苦後,終於有了結果,找到了當天擱著車窗玻璃,看到劉熊自殘的乘客,甚至自己報銷了往返車票,把他們請到了寧陽,澄清這件事情。
幾人回到寧陽的時候,胡隊還沒有下班。馬魁把證人的口供擺在了胡隊麵前,然後對他說道:
“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汪新和葉晨呢,確實是被冤枉的。我找到了兩個目擊證人,他們都可以證明當天劉熊純屬自傷自殘,跟汪新一點關係都沒有。
至於葉晨,幫著自己的師弟出頭,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抓捕一名犯罪分子都要畏手畏腳,這怎麼都說不過去。總不能因為個半瓶醋在那裡逛蕩,就連本職工作都不做了吧?事實也確實證明,劉熊就是實施了盜竊的行為。
這是兩位目擊證人當天在火車上的車票還有座位號,可以證明他們在事發的時候,確實乘坐了那趟火車,也都在那節車廂裡,足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胡隊看著手裡的兩張車票,心裡知道把證據鏈做到這一步,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他看著馬魁有些憔悴的麵孔,不由得感歎道:
“老馬,可真有你的,這玩意兒都能被你給找到。”
馬魁用力的搓了搓臉,讓自己精神了一些。為了找到這兩位目擊證人,他這兩天覺都沒怎麼睡。隻見他對胡隊說道:
“隻要是想找,總能找到的。目擊證人我都帶來了,就在咱們院兒裡,領導你是不是要過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