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懲前毖後(2 / 2)

盧學林遠遠的看到白玉霞和她一個單位的男同事,舉止親密的手牽著手站在那裡說話,心中的妒火中燒,他是既恨挖他牆角的男人,又恨白玉霞讓他的頭頂一片綠色,這一刻他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不好過,大家就多彆好過。

盧學林把手伸進了單位發的皮兜子裡,從裡麵掏出了一玻璃瓶的黃色液體,正要拔掉平口的膠皮蓋,卻被旁邊伸出一隻手給扭住了手腕,他一抬頭,發現正是剛才跟他坐在一張餐桌,說話的那個警察。

趁著馬魁扭住了盧學林的手,葉晨則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了他手裡的瓶子,隻見裡麵滿滿的都是淡黃色液體,瓶身上還標注著hNo3,也就是硝酸,看顏色,屬於濃硝酸,這要是讓盧學林給打開,並且潑到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餐車裡,盧學林被戴上了手銬,坐在馬魁對麵,至於葉晨則是對他的皮兜子進行搜查,裡麵不隻有濃硝酸,還有一小瓶敵敵畏,足夠一個成年男子的致死量了。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可以啊,用濃硝酸把彆人給毀了,然後自己再一口服下敵敵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葉晨在家常菜世界裡,曾經見過一次用這種玩意兒給彆人毀容的。當初在他的推波助瀾下,何文遠就有幸嘗到過這個滋味,整張臉都被硫酸給灼燒的坑坑窪窪,人不人鬼不鬼的。

馬魁在一旁查驗著盧學林的個人物品,他拿起了盧學林的工作證,一邊翻看,一邊說道:

“盧學林,哈城第一化工廠工程師。”

桌上還有一封白玉霞寫給盧學林的信,白玉霞跟盧學林坦白了她跟自己新對象的戀情,約他在十八號去寧陽看望他母親時,兩人找機會當麵把事情說清楚。

馬魁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看來你是知道你對象外頭有人了?打算跟他們同歸於儘?”

盧學林看著桌子上的那副白玉桌子,表情痛苦的說道:

“這副鐲子是我媽給未來的兒媳婦準備的禮物,我跟玉霞這麼多年兩城來回跑,見一麵特彆不容易,即便是這樣我們也挺過來了,都快結婚了,誰想到會有這麼檔子事兒?”

馬魁看到盧學林痛苦的樣子,沒再說什麼,而是讓一旁的小胡,把他的手銬給打開。葉晨則是打量著盧學林,然後說道:

“結婚恐怕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吧?白玉霞背著你跟彆人好了,你覺得不甘心。夫妻倆分居兩地,你覺得白玉霞會甘心?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盧學林表情陰鬱,馬魁歎了口氣,看著盧學林,對他說道:

“小盧啊,你對象的事兒辦的可能不講究,但是話說回來了,大家都不容易。你想沒想過,今天你要是真把潑下去了,那會是一個啥樣的後果啊?你打算把他倆一起都毀了?完了呢,你就喝敵敵畏自殺?想沒想過,你要是萬一死不了,那可咋整啊?”

“跟你說實話,我就是不想活了,我喝一瓶死不了,我就再喝一瓶。”盧學林表情痛苦的回道。

葉晨在一旁哂笑了兩聲,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虧你還是學化學的,敵敵畏是有機磷農藥的一種,喝進去之後會出現局部症狀,包括局部咽喉的刺激性乾痛或者刺激性咳嗽,甚至會哮喘發作。

嚴重的甚至會導致喉頭水腫或者肺水腫,從而引起呼吸困難而窒息死亡。而這個過程要持續幾個小時甚至是十多個小時,整個過程難受到極致,你覺得到時候你還有力氣再喝一瓶嗎?”

馬魁這時候也怒了,他拍了下餐桌,然後對著盧學林厲聲斥責道:

“你眼睛一閉一睜的倒是痛快了,可你彆忘了,車上還有那麼多乘客呢,你這硝酸潑下去,傷及無辜幾乎是肯定的,人家招你惹你了?你這故意傷人的罪,一旦成立,少則十到八年,重則無期死緩,那你後半輩子,就等著吃牢飯吧!”

盧學林慘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馬魁訥訥說道:

“我哪還有空去想後半輩子?我現在過的日子,跟坐牢也沒什麼區彆了。”

葉晨打心眼兒裡厭煩這個盧學林,不僅身上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而且極度自私,隻顧著自己痛快,根本不去考慮彆人。

不過葉晨沒有繼續插話,畢竟還有師父在那兒了,就算是做主,也輪不到自己。隻見馬魁繼續訓斥道:

“那是因為你沒坐過牢,蹲過笆離子。你真要是進去了,腸子都得悔青了!

再說了,你倒是痛快了,你老媽孤苦伶仃一個人咋辦?她咋活啊?你想過這些嗎?你這條件多好啊,工作條件也不錯,就你這樣的,你還愁娶不到媳婦兒嗎?”

聽到馬魁提到了家中的老媽,仿佛是擊倒了盧學林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人生在世,心底到底還是有自己在乎的人。盧學林痛苦的閉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著馬魁說道:

“警察同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葉晨在一旁的桌上,端起茶缸子喝了口茶水,然後輕聲說道:

“盧學林,你該慶幸當時是我師父攔住了你,要不然你連說錯了的機會都沒有了。用刀子把人給捅死了,死人還能活過來嗎?

同理,真要是你當時把這瓶硝酸給潑下去了,你想過被你連累的那些人,他們的父母親人會有多痛苦嗎?他們招誰惹誰了?做人做事要多在腦子裡轉幾圈,不能腦子一熱就去蠻乾瞎乾!”

馬魁和葉晨的話,讓盧學林喝的那些酒徹底醒了過來,他隻覺得一陣冷汗直冒。吭哧了半晌,對著馬魁問道:

“您覺著我這得判幾年啊?我真不知道我這要是進去了,我媽得怎麼活!”

說完盧學林哭的泣不成聲,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慌了。馬魁撇了眼葉晨,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就見馬魁輕聲說道:

“按照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條的規定,傷害未遂,像你這種情況,會被處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盧學林聽到這裡的時候,臉色慘白,心涼到底了。就在這時,他聽到馬魁繼續說道:

“不過念在你認錯態度較好,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危害。我會向組織申請,對你寬大處理,爭取不留案底,不記檔案,也爭取不通知你的工作單位。”

一旁的小胡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師父馬魁,對於他的做法,他跟師兄汪新一樣,感到有些無法理解。就好像當初在臥鋪車廂裡,趁人不注意,順走乘客皮鞋的老人,當時馬魁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給了他一次機會。

不過葉晨在一旁卻是尊敬的看著馬魁,作為鐵警的老前輩,自己的師父絕對可以算得上宅心仁厚,這是一個有溫度的警察,他把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這句話,給貫徹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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