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仁將視線放在照片上時,簡直目眥欲裂,因為那上麵是這些天一直跟自己接觸的那個周琳和謝致遠的床照,拍的跟島國小電影似的,非常的不堪入目。他冷著臉對葉晨問道:
“趙輝,這照片你是從哪裡搞到的?”
葉晨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可是蘇見仁卻能感受到他的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隻見葉晨輕聲說道:
“從戴行的追悼會上見到這個女人,我就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因為她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刻意了。後來咱們四個在飯館裡吃飯,謝致遠提到這件事情,我才確定這個周琳是謝致遠刻意安排的結果。
至於謝致遠的動機,其實非常好猜,上大學的時候,咱們四個裡,除了苗徹,都給李瑩寫過情書。這時候他把周琳給推出來,為的無非就是在咱們兩個身上獲取好處。
於是我就找人查了查,畢竟魔都這個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找個私家偵探,給點錢可以辦成很多的事情。隻是結果出來後,讓我大吃一驚。
這個周琳,本是江浙一帶農村的一個服裝加工廠的小老板,因為市場不景氣,她的廠子難以為繼,這才跑到咱們這裡來想辦法。
她跟謝致遠是“陽光計劃”的會議上認識的,會後謝致遠把她給金屋藏嬌,至於過程你猜也能猜得到,手段下作,見不得光。
看到那遝紙質文件了嗎?這是周琳在醫美的整形報告,這也是她像李瑩但是臉色無比僵硬的根本原因,這筆錢也是謝致遠出的。
至於照片是私家偵探雇傭黑客黑進了謝致遠的個人電腦找到的,手機裡麵有謝致遠拿下周琳的全過程。對了,還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了,這個周琳上周末的時候,搬到我家隔壁了,你猜這是誰的主意?”
蘇見仁簡直都快要氣瘋了,他感覺自己被人當成猴兒給耍了。他甚至從心裡覺得一陣惡心,謝致遠把他和葉晨當成什麼了?垃圾回收桶嗎?他感覺當年打謝致遠的那一拳,實在是揍輕了,這種雜碎就該弄死他!
有時候很多散亂的事情擺在那裡,就好像是崩掉的珍珠項鏈一般,隻需要一根繩子把它們給串起來。葉晨拿出的這些東西,就好像是串珠子的線繩,很多事情讓蘇見仁一下子想通了。他表情陰鬱的對著葉晨說道:
“我說這家夥怎麼非要捧著你當深茂行魔都分行的行長呢,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愧是咱們那屆出來的錢串子,這筆賬他可算的太精了。
把咱倆耍了一大通,還想我幫著他批寶安地產的那個項目?我艸他姥姥,讓他等著吧,回頭我就把這項目給踢回去,他不是有本事嗎?愛找誰找誰去!”
葉晨的眼底閃過一抹悲傷,他對著蘇見仁問道:
“老蘇,你消息渠道靈通,我想你應該聽說了戴行幫著嘉祥實業違規救市的那件事情了吧?”
蘇見仁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的看著葉晨,然後說道:
“老趙,你這話題轉得有些快了,我沒弄懂其中的邏輯啊。前一秒你還跟我討論謝致遠那孫子的事情,怎麼後一秒又轉到戴行那裡去了?”
葉晨握緊了拳頭,關節處因為太用力都發白了,他用力的捶了下沙發的扶手,然後恨聲說道:
“戴行當初為了批給嘉祥實業一筆十億元的貸款,走得就是謝致遠的遠舟信托。這件事情是苗徹在事後查出來的,謝致遠利用這筆資金先是做空嘉祥實業,然後在曹嘉祥解決了原材料危機後,第一時間平倉,轉頭做多。
隻不過那時候戴行已經因為嘉祥實業的股價暴跌,引發急性心肌炎,車子翻下了高架橋,一命嗚呼了。他謝致遠就是害死戴行的罪魁禍首,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蘇見仁被驚的雙目圓睜,嘴巴微張,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吞咽了一下唾沫,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老趙,這種事情可不好開玩笑的,你確定這件事情是謝致遠乾的?”
葉晨微微頷首,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對著蘇見仁說道:
“我確定,不光苗徹調查了這件事情的始末,我也發動了自己的人脈去調查了這件事情。
上個周末,我去到醫院看歐陽老師的時候,謝致遠也在,他居然攛掇戴斌去買什麼狗屁的年利率百分之十二的基金。哈哈,戴行和歐陽老師在他眼裡,跟要飯的幾乎沒什麼區彆。”
葉晨今天提供的信息太過龐雜,蘇見仁坐在那裡消化了好一會兒。他看著葉晨問道:
“老趙,你今天跟我說這麼多,怕是對那個謝致遠有什麼想法吧?”
葉晨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思忖了片刻後,對著蘇見仁說道:
“戴行不能白死,尤其是死在這種人手裡,作為他的學生,我替他感到窩囊。所以謝致遠我勢必不會放過他,他這種人除了錢什麼都不愛,我要讓他嘗到傾家蕩產的滋味。
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就是看看你能不能成為我的助力,幫我一把。戴行臨走之前曾經跟我說過,如果想走得更遠,站的更高,就一定要有自己的經營團隊,要儘量的啟用新人,要有悟性,有方法,還要勤勉,吃得閒魚還抵得住渴的那種人。
可是我等不及了,新人有創新精神這不假,可是也是有弊端的,那就是不確定性太高。就好比遇到陶無忌這樣的,你讓我用我都不敢用,因為我怕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插我一刀。相比起新人,我更相信跟我相處多年的老同學。
當然,這種事情即便是老同學,也可能會有各種顧慮,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不過我希望咱們倆今天的談話,隻限於這間屋子,不會傳到外人的耳朵裡。這件事情無論你參不參與,我是肯定要去做的,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蘇見仁深深地望著葉晨,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道:
“老趙,你看低我了,你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是戴行的學生。是,我可能不如你優秀,但是很多東西我有的你不一定有,比如說關係網。
我家老爺子好歹也在深茂行耕耘多年,門生故舊簡直不要太多,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扶上分行行長的位置,方便你對謝致遠展開行動,我說到做到!”
葉晨笑著對蘇見仁擺了擺手,然後對他說道:
“不不不,我無意分行行長的職位,這麼個重要的位置,盯著它的高層肯定會很多,總行的那些副行長,哪個都恨不得把一個自己人放在這個位置。
我相信哪怕是宋副行應該也對這個位置有想法,所以他今天才會在你的努力下對我拋來橄欖枝。不過他對我終究還是不確定的,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跟他一條心,既然如此,明天咱們去跟宋副行吃午餐的時候,大可以拿這個位置賣宋副行一個人情,讓他安排一個自己人在這個位置。
新行長上任,肯定離不開咱們這些個本地派輔佐的,這又是一份利益捆綁,到時候宋副行隻會更加念及咱們的好。而且有這個新行長擋在咱們前頭,有很多事情會更加方便操作,正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讓他給咱們當背鍋俠好了。”
蘇見仁都快要聽傻了,此時他才真的覺得自家的老爺子說得在理,自己是真的不適合去走仕途,因為跟葉晨這種人比起來,自己簡直單純的像是一張白紙。他對著葉晨說道:
“我真該慶幸你是我朋友,而且沒坑我的想法,要不然我都懷疑哪天被你給賣了,還在幫你數錢呢,你這家夥心眼兒太多了。
話說,今天可能是你跟我說話最多的時候了吧?我感覺平時一年你跟我說的話,都沒有今天多呢,原來你都把事兒給藏在心裡了。有你在,謝致遠得罪了咱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