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葉晨有些遮掩的意思,朱強頓時肯定了自己的推測。他笑著對葉晨說道:
“怪我,趙行,我不問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去追究這些事情毫無意義,您彆生氣。”
其實這一切都是葉晨在故意用話術進行引導,因為以他對朱強的了解,這是個標準的小人,所以他要故意在朱強的心裡埋下一顆報複的種子,把這件事情甩鍋到陶無忌身上。
朱強經此一遭,被判刑入獄,可以說前半生基本毀了,甚至因為他的違法,會連累三代直係親屬,最關鍵的是他前半生的奮鬥全都化為烏有。這種仇恨但凡是個正常人,是沒辦法釋懷的,更何況朱強的心眼兒並不大。
結束了剛才的話題,葉晨對著朱強說道:
“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情要通知你。為了你的事情,我特意去找了對公部的蘇行,求他三姐夫幫忙運作,他三姐夫是高院的庭長。你好好在這裡改造,到時候報減刑的時候,會一路綠燈的,有兩年半多點也就出來了。”
葉晨會這樣幫自己,這完全出乎了朱強的預料,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趙行,大恩不言謝,你的話我記在心裡了,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您儘管開口,不管是能辦還是不能辦,我都會儘自己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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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晨這邊在忙活著,謝致遠那邊也沒嫌著,他一個電話把蘇見仁請到了自己的酒窖,兩人坐在橘色的沙發上。蘇見仁老大的不高興,對著謝致遠抱怨道:
“老謝,我問你,這個周琳是什麼情況?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我好歹也是個副行長,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啊,當初求我辦事兒的時候,表現的那麼熱情,現在給我甩臉子?啥意思?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唄?
該說的話我全都說了,該表示的我也全都表示了,我這麼大的人了,我能不懂這事兒嗎?可就是沒進展啊。不過中間倒是有一件事兒,她這麼一提,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子,她問了一嘴我前妻的事兒,這是不是你跟她說的?”
謝致遠輕晃著手裡的酒杯,有些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腳搭在茶幾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說什麼了?我可什麼也沒說。喲,不對,我好像是跟她提了一嘴你爸逼你複婚的事兒!”
蘇家老爺子最近情況不大好,醫生說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兒了。蘇見仁每次去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怕被罵。老爺子身子再不濟,嗓門依然是響亮的,混著陝北口音的上海話,很有威懾力。
蘇家五個兄弟姊妹,唯獨蘇見仁每次出現,都格外讓老人家提神。老爺子罵人是不留餘地的,狠話加臟話,還有土話,一股腦兒全都噴出來,嘎巴溜脆,也不管蘇見仁是否能下得來台。
前幾天老爺子神智還清醒的時候,把自己的兒女全都召集了過來。一眾子女,加上兒媳女婿、孫子孫女,在病床前排成幾排。
蘇見仁站在最後一排,貓著腰躲在前麵人的腦袋後頭,隻聽老爺子低喝道:
“那個東西呢?出來!”
孬話一出,一眾子女都知道老爺子奔著誰使勁,前排很自覺分開一條路,蘇見仁硬著頭皮擠到前頭,叫了聲“爸”。老爺子這次破天荒地沒有罵人,但是話卻依舊說得硬邦邦的:
“拜你所賜,蘇家的長子長孫姓程不姓蘇,你要是不複婚,以後清明冬至上墳燒紙的時候就彆來了。”
家裡的幾個姊妹看向蘇見仁的眼神裡很有內涵,老爺子這句話一出,跟逐出家門也差不到哪兒去了。被這樣的氛圍壓著,蘇見仁有氣無力地回了聲“曉得了”。
消息傳到程家元媽媽耳朵裡,應該是得了鼓勵,本來很軟弱的一個女人,此時也來了脾氣:
“要複婚,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蘇見仁聽說後直接就被氣樂了,心說你倒是也不用太擔心,打結婚的時候我就是被老爺子強扭過去的,真當我多寶貝你啊。
蘇見仁的大姐,做了幾十年婦聯乾部,很穩重的一個人,因為這件事情單獨把蘇見仁叫過去談心。幾個兄弟姐妹裡頭,蘇見仁最買這個大姐的賬,因為他知道大姐最疼自己這個弟弟。
大姐的意思也很明確,清明冬至這種話不聽也罷,但至少一點,說明爸爸很在意家元,希望他能複婚。畢竟老蘇家的長子長孫,卻跟了母姓,入不了老蘇家家譜,這實在是不像話。
大姐到底是大姐,看問題透徹,話也說得實在:
“這件事的關鍵是態度,爸爸的時間不多了,你就是做戲,也要做得讓他放心,曉得吧?”
蘇見仁心裡也很清楚,老爺子去世後麵臨的是分家產的問題,蘇見仁倒不是說貪圖家產,但是卻也沒清高到那個份兒,該自己的,要是被彆人給瓜分了,他心裡也是很不舒服的。蘇見仁有自知之明,真的要是像自家老爺子賭氣說的斷絕關係,那自己這下半輩子就難過了。
這些年雖說蘇見仁沒直接跟家裡要錢,但老爺子到底還是睜隻眼閉隻眼的,彆的不提,單是眼下住的房子,舊是舊了點兒,勉強也稱得上一線江景,頂層帶閣樓。
蘇見仁住一層,上頭一層再租出去,也是筆可觀的收入。老爺子真要做絕了,把房子收回去,少了租金進賬,反過來倒貼錢去租房,每個月一來一去直接就是好幾萬不翼而飛了。
蘇見仁知道自己的弱點,吃不了苦,也沒常性,除了追女人,乾什麼事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老爺子現在活著還好些,要是明天咽了氣兒,兄弟姊妹是再現實不過的。
一句“爸爸說的你不是我們蘇家的人了“,到時候蘇見仁直接就坐蠟了。因此無論如何他都要趁父親還活著,從他嘴裡討個一句半句的說法,這樣後麵才不至於落空。
這件事情曾經一個宿舍的校友基本上就沒不知道的,謝致遠這時候故意說出來,毫無疑問是在惡心自己。蘇見仁心中冷笑,心說當初用五零二收拾你還是收拾的輕了,你這貨都掛著尿袋晃悠了,還記吃不記打呢。
不過蘇見仁臉上沒表現出來,而是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開始了浮誇的表演:
“謝致遠,你這張破嘴比老娘們兒的褲襠還鬆,你怎麼能跟她提這個事兒呢?不錯,我爸是想讓我複婚,威脅我說我不複婚就把遺產都給我幾個哥哥姐姐,那我就想了,隨便領個證走個過場,到時候分我前妻一套房也就完了,就這點事兒瞧瞧讓你弄的?全岔劈了!”
謝致遠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手裡拎著個尿袋,對著蘇見仁說道:
“老蘇,要是這麼說你可就是個渣男了啊,人家周琳怎麼說也是我朋友對不對?你如果真喜歡她,想追她,好歹你也拿出點誠意來。”
蘇見仁都快被謝致遠給惡心吐了,心說你個爛根兒的貨也好意思說我是渣男?不是比不要臉嗎?那就來啊!
蘇見仁跟表演話劇似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胸脯,然後說道:
“同學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不是渣男啊,我是真愛啊。真的,我跟你說,自從李瑩之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動心的女人就是周琳了,我跟你說,我非她不娶,我這輩子有限的生命都可以奉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