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避嫌(1 / 2)

高考對於葉晨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情,他在彆的諸天世界已經參加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已經駕輕就熟,沒有任何的難度。

考完試從九中考點出來,葉晨看到三麗、四美和二強已經等在了考點外。三麗對著葉晨說道:

“大哥,姨夫讓我們來接你的,他回家給你燒好菜去了,慶祝你和表哥考完了。”

葉晨笑著摸了摸三麗的腦袋,一側身就看到喬二強鼻青臉腫的,懷裡還抱著他視作兒子的“小棉花”。隻不過葉晨聞到了一股焦糊味,定睛一看,“小棉花”身上的毛都已經被燒焦了。

葉晨臉色一沉,對著喬二強問道:

“誰乾的?”

喬二強怯怯的看了眼葉晨,猶豫了片刻後說道:

“我今天在學校碰上我們班王軍他們幾個,他們欺負“小棉花”,還差點拿火燒死他。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以前就是他們在班級裡投錢,還在老師那裡誣陷我買港衫的。”

葉晨仔細的詢問,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小棉花”很黏著二強,每天哪怕是上學的時候,都會跟在他身邊,乖巧的蜷縮在教室外的窗台處,安靜的等著他下課陪它完,然後上課時繼續縮成一團,在窗台曬太陽。可即便是這樣,也沒能逃過無妄之災,隻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葉晨上去查看了一下“小棉花”,輕摸了幾下它的毛發,發現它被嚇的到現在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葉晨把書包摘下,遞給了三麗,然後把二強懷裡的貓遞給四美,開口說道:

“我和二強去小賣部買幾瓶汽水兒帶回去,三麗四美,你們先回去。”

在喬二強的帶路下,葉晨在一條胡同裡堵到了放學後不回家,躲在胡同裡吸煙的幾個小屁孩兒。葉晨也沒廢話,直接上前收拾他們幾個。本身就有著年齡上的優勢,再加上葉晨自己就是個搏擊大師,收拾這幾個小趴菜實在不要太容易。

葉晨哪兒疼打哪兒,最主要的還是看不出傷來,但是被打的人卻是鑽心刻骨的疼,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勁來。打完後葉晨放話道:

“再讓我知道你們欺負二強,我遲早把你們送進去。派出所我有熟人,他們正抓作奸犯科的呢,你們搶奪、盜竊他人財物,雖然未成年,但是也夠送你們進少管所的了,不信可以試試。”

王軍一夥人被嚇得不輕,因為隨著全國的嚴打,金陵城裡已經公審處決了一大批犯事兒的了,老百姓茶餘飯後沒少討論這個話題,他們也從自家大人那裡有所耳聞。

從胡同裡出來,葉晨攬著喬二強的肩膀,對他說道:

“我說他們,你也彆不當回事兒。你現在整天跟在牛野混到一塊兒,彆以為我沒看到,再讓我看到你鑽他們家去跳舞蹦恰恰,我就把你的腿給打折。”

喬二強被嚇的一個激靈,他斜睨了一眼葉晨,絲毫不懷疑葉晨真能做到,小聲回道:

“大哥,我知道了,這個暑假我哪兒都不去,就在家裡呆著。”

葉晨之所以不忘記叮囑喬二強,就是因為他記得很清楚,這場風潮鄰居牛野沒有躲過去,他犯的錯誤和當時一個演《小字輩》的電影明星遲滯強,最終因為流氓罪被判了好幾年。

葉晨摸了摸二強的腦袋,然後對他說道:

“哥不反對你出去玩,也不反對你交朋友,隻不過眼下的時機不對,外麵風聲鶴唳,我是怕你有閃失。咱家出了癱在床上的那個,就咱們兩個男的了,我不想去到監獄或者少管所裡看你,你明白嗎?”

喬二強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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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大學錄取通知書送來的那天,整個紗帽巷都轟動了,因為在當下的這個年月,大學生的含金量實在是太高了,更不要說金陵大學是金陵城裡最好的大學,喬家的四個娃娃在胡同裡樂得就跟個小瘋子似的。

這裡麵喬七七最小,他不明白哥哥姐姐為什麼樂,隻不過看到一家人都這麼開心,他也隨著哥哥姐姐的樣子,跟他們抱在一起,笑成了一團。

紗帽巷的老鄰居們本以為葉晨考上了大學,是胡同裡最轟動的事情,然而他們想錯了,當天的《金陵晚報》刊登了一則消息,理科總分數七百一十分,葉晨以總分七百零六奪得了蘇省的理科狀元頭銜,比全國理科狀元隻低了一分,以他的成績北大清華是隨便挑的,可他偏偏選擇了離家近的南大。

無獨有偶,八三年高考文科總分數六百四十分,表哥齊唯民以六百三十二分成為了金陵的文科狀元,說來也巧,他報的也是金陵大學,他也沒選擇清北那樣的名校,而是選擇了離家最近的學校。

雙喜臨門,不管是齊家還是喬家都樂瘋了。為了這件事,二姨夫齊誌強在自家擺了三天的酒席,一向摳門的二姨還特意給自己燙了個滿頭卷發。

平日裡在家極少飲酒的齊誌強,在升學宴喝了個酩酊大醉,他還拉著葉晨在他身邊坐下,陪他喝了好幾杯。葉晨看著這個在母親魏淑芳去世後,一直關照著他們家的姨夫,突然悲從心頭起,他在齊誌強的臉上看到了死氣,屬於他的時間不多了。

都沒等到葉晨和齊唯民去到金陵大學報道,齊誌強就倒下了。他在自己的單位汽修廠突然陷入了昏厥,被同事送去了醫院。醫院當天就扣下了人,不讓回家了,說是要做活檢。活檢的結果在三天後出來,肝癌晚期。

就隻半個月的時間,齊誌強的高大身軀就瘦得成了一付骨頭架子。他的肝部開始嚴重腹水,痛苦萬狀,齊誌強一輩子沒給人添過麻煩,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都是咬牙在忍著,痛到意誌迷糊的時候,才會出聲呻吟。

他的臉上已開始出現瀕死的人的可怕灰色,寬闊的額頭萎縮了,五官因為突如其來的瘦削顯出一種緊湊,完全地不象原先的樣子了。那個高大沉默,麵容周正,一臉慈祥的男人,在極短的時間裡,消失不見了。

醫生完全地束手無策了,二姨跟跟自家大兒子齊唯民商量著,把人接回家。然後湊到丈夫耳邊輕聲問道:

“誌強,帶你回家好不好?”

齊誌強混濁的眼睛突然有了神,跟回光返照似的,喉嚨裡呼呼地,喘了好半天含糊的發一個音:

“好。”

回到家不過兩天的時間,齊誌強就彌留了。在臨終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神智突然清楚起來,聲音清楚地說道:

“我想喝碗青菜湯。”

這大晚上的,哪裡去淘弄新鮮的青菜去?最後是鄰居從自家栽種的小菜地裡薅了一小把菜秧,二姨親自做好端到丈夫的床前。

青菜湯齊誌強隻勉強喝了兩口,他連切得碎碎的葉子也咽不下去了,齊唯民俯下身,細心地替父親擦掉流至嘴角的湯汁,心也一分一分地沉下去。

父親的身上,是一種臨近死亡的腐敗氣息,叫人膽寒心痛。齊唯民突然抱住父親的脖子,像是要渡一口氣給他似的,齊誌強抬起枯瘦的手,攔了他一下。

葉晨也帶著除喬祖望之外的一家人都來了,他站在床邊,望著這個男人,從打魏淑芳去世後,這個男人對他們兄弟姊妹幾個視如己出,每回廠子裡分東西,多少都會有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一份,背著二姨,時不時地送兩個錢來,逢年過節,壓歲錢是少不了喬家的幾個孩子的。

齊誌強最後突然伸手召喚了一下站在四美旁的七七,七七挨過去,一根一根摸著姨父呈青灰色的手指頭。齊誌強挨著他的臉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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