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撥動蝴蝶的翅膀(1 / 2)

喬七七的一生,宛如漂泊無依的秋葉,在風中旋轉著被拋來拋去。當他還是稚嫩的孩童時,在喬祖望家的屋簷下,或是寄居在二姨魏淑芳的寒舍,他的身影總是孤獨地嵌在那疏離的背景裡,如一幅尚未完成的畫作中的一抹灰色。他渴望融入,卻總被忽視,仿佛他隻是一道透明的影子,隻能默默地看著世界從身邊流轉。

每當喬七七小心翼翼地試圖引起家人的注意,他那怯懦的眼神,就仿佛在訴說著內心的孤寂與無奈。但唯有一個人,表哥齊唯民,他眼中的喬七七是真實存在的,是他心中那份柔軟的牽掛。然而,這份過度的保護,有時卻像一道厚重的牆壁,將喬七七與外界隔絕。

每當喬七七不慎闖禍,齊唯民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為他收拾殘局,即便喬七七已經步入中年,齊唯民依舊如此。這種無微不至的嗬護,讓喬七七在成長的道路上始終無法獨立行走,他的婚姻,他的家庭,都在齊唯民的庇護下顯得蒼白無力。

齊唯民的過度保護,讓喬七七失去了與外界溝通的能力。他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世界裡,不敢麵對現實的殘酷。他的內心深處,或許也曾有過掙紮與渴望,但最終都被恐懼與無助所淹沒。他看似正常,卻早已失去了與世界對話的勇氣。

齊唯民看著喬家的孩子們,心中充滿了對喬七七的憐憫與疼惜。他恨不得將喬七七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讓他免受任何傷害。但這種過度的保護,卻也讓喬七七失去了成長的機會。

對於這種溺愛,葉晨是極其不讚同的,他苛責的話語讓齊唯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默默的把七七從腿上放了下來。

喬七七未覺察到什麼,還在朝著齊唯民伸出雙臂,奶聲奶氣的說道:

“阿哥,喂飯。”

喬家的幾個兄妹在小屋裡聽到了外麵的動靜,都不由得趴在門框上朝堂屋看去,臉色有些古怪。葉晨表現的有些冷漠,對著喬七七說道:

“多大的孩子了?吃飯還要彆人為?自己吃,要不然就餓著。”

齊唯民一陣不適應,因為他寵七七早就已經成為了習慣,現在見到葉晨待七七這麼冷漠,他心裡很不舒服,對著葉晨說道:

“一成,七七還小,就算是學著吃飯,也要一點點看看來,哪能立刻就學會的?”

葉晨哂笑了一聲,撇了眼齊唯民,然後說道:

“唯民,你也不是沒有過弟弟妹妹,唯義和小雅你也是這麼寵著長大的嗎?看看七七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你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嗎?你對他太嬌慣了,反倒是讓他在唯義和小雅那裡受到了排擠,這才養成了七七受氣包的性格。

你問問二強、三麗和四美,他們從小跟著我長大,什麼時候用我抱在腿上喂飯了?七七都快讓你給養成一個廢物了,他又不是沒長手沒長腳,將來要是結婚了,你難不成還幫著他去洞房?”

齊唯民被葉晨給損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尷尬至極。喬家的幾個兄妹在二人對話的時候,沒人敢插嘴,畢竟葉晨在家裡的威信在那兒擺著。他們緊著往嘴裡劃拉著麵條,匆匆結束了這頓晚餐,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大哥,我們吃飽了。”

等到三小撤乾淨了,齊唯民對著葉晨問道:

“一成,我媽說她送七七回來的時候,把藥都給送回來了,你給七七貼膏藥了嗎?還有口服的羅紅黴素,你給七七吃了嗎?”

葉晨慢條斯理的把飯吃完,也沒搭理齊唯民,反倒是對著小屋喚了一聲:

“二強,把七七抱到屋裡去,三麗,去燒壺水,待會我幫七七敷腿。”

齊唯民見到葉晨直接無視了自己,不由得氣結,扒拉了一下葉晨,對他問道:

“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啊?”

葉晨打開了齊唯民的手臂,然後對著齊唯民說道:

“齊唯民,你這些年的書是白讀了嗎?不知道是藥三分毒,是不能亂吃的嗎?連七七什麼病都沒搞清楚,就在這裡跟我嚷嚷,怎麼,覺得我好脾氣會慣著你?”

齊唯民感覺自己今天諸事不順,回家時老媽把七七送回了喬家,到喬家看望七七,卻又被葉晨給一通教訓。雖說他平日裡是溫潤如玉的性子,這時候也有些熱血上湧,大聲對葉晨說道:

“我怎麼沒搞清楚?我媽帶著七七去到兒童醫院複查去了,大夫說七七是小兒麻痹。”

葉晨被氣樂了,他站起身來對著齊唯民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了小屋,將七七在小竹床上放平,然後指了指七七的腿,對著齊唯民說道:

“你找的是什麼蒙古大夫?連小兒麻痹最基本的症狀都沒搞清楚,就敢給人開方子了?小兒麻痹會出現肢體肌肉萎縮無力和髖關節攣縮屈曲的現象,真要是小兒麻痹,七七的這條傷腿會明顯變短,可你瞪大了眼睛仔細瞧瞧,七七的這條傷腿明顯要比好腿長出一截來。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七七摔了一跤後,髖關節脫臼了,也就是咱們老百姓所說的掉環了。結果我聽七七說,你跟二姨還讓他不停的蹬瓶子活動,換作是你,脫臼了這麼疼的情況下,你還活動的起來嗎?

胡搞瞎搞,讓你們這麼折騰,七七本來沒事兒,也折騰出事兒了,他現在脫臼部位因為不停的活動導致的腫脹,再這麼亂來下去,髖關節就該積水了,那時候這條腿才真是廢了呢。”

齊唯民聽得一陣頭昏腦脹,他瞪著葉晨,然後說道:

“你在這兒跟我胡扯什麼呢?你難不成比醫院的大夫還厲害?”

說罷,齊唯民擠開了葉晨,俯下了身子,對著七七說道:

“七七,來,阿哥背你去醫院。”

葉晨啼笑皆非,他已經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來給齊唯民解釋七七的病情了,結果沒卵用,人家根本就信不著自己。最終他無奈的叫住了齊唯民,從兜裡拿出了一遝錢,數出了二十塊,然後說道:

“你去醫院我不攔著你,不過把錢帶足了,到時候多退少補,回頭找我。不過有一點,看完病把七七給我送過來。”

齊唯民看著葉晨把錢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氣哼哼的沒再多說什麼,背起七七,甩開了大步,直奔醫院而去。

齊唯民白天上學的時候,專門跟班級裡要好的同學,因為七七的病情打聽過,他媽媽在兒童醫院做清潔工,她說有個姓衛的老醫生,很有本事,專看骨科。

齊唯民再次來到兒童醫院的時候,醫院已經沒了白天的繁忙了,不過走廊裡還是飄散著消毒水的氣味,齊唯民掛好號,然後對著問訊處的護士問道:

“護士同誌,請問哪裡可以找到專看骨科的衛醫生?”

小護士瞟了一眼齊唯民,懶洋洋的問道:

“大晚上的你找衛醫生乾嘛?”

齊唯民陪著笑臉,非常客氣的對護士說道:

“我弟弟腿不小心傷到了,我聽說衛醫生的醫術高明,想請他幫忙看看。”

護士挑眉看了看跟個樹袋熊似的趴在齊唯民背上的喬七七,然後冷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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