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整治熊孩子(1 / 2)

對於讓喬祖望晚上睡在堂屋,兄妹四人沒一個覺得有所不妥的,在他們看來,理應如此。

喬祖望現在就是個廢人,每天癱在床上挪不了窩,甚至連最基本的行走都做不到,上廁所都要葉晨或是二強拿著便盆在屋裡解決,這樣的一個廢人,讓他再霸占著家裡最大的那個屋,實在是說不過去。

而且兄妹幾人分屋已經是迫在眉睫,眼瞅著要入夏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幾兄妹再擠在一個屋,確實是多有不便,就連換衣服都要彼此回避。

最重要的是,喬家四兄妹沒人待見喬祖望這個老子,在他們心裡,葉晨這個大哥才是喬家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從小到大把幾兄妹給拉扯長大的。

喬祖望頂多是掏點錢,再就沒有任何的貢獻,對幾兄妹連作為父親最起碼的關心都沒有,所以現在他晚上被趕去堂屋,也沒人可憐他。

入夜,喬祖望一個人躺在床上,壓根兒就睡不著,倒不是說因為自己的待遇心裡難過,而是一宿都有蚊蟲“嗡嗡嗡”的動靜在耳邊徘徊,時不時的在他身上叮咬一口,他成了幫全家吸蚊子的了。

第二天早上,三麗幫著葉晨早起做飯,對著葉晨說道:

“大哥,晚上再把爸給推出來,要不幫他檔個蚊帳吧,我起來的時候看到他眼皮都叫蚊子給叮腫了。”

葉晨一邊添柴熬粥,一邊對三麗回道:

“釘蚊帳還得買紗簾,咱們都沒那麼金貴,他多了個啥?晚上睡覺前幫他在床頭點上盤蚊香就得了。我記得家裡還有六神花露水吧?呆會兒你幫我找出來,我給他被叮的地方抹抹。”

吃過了早飯,收拾利索後,葉晨背著書包就出了門,去往學校上學的路上。剛出紗帽巷,就被人叫住了,葉晨抬眼一看是熟人,笑著招呼道:

“文老師,咱們倆可是有日子沒見了,我現在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學長?”

來人叫文清華,是葉晨臨近小學畢業時學校的一名代課老師。不同於學校裡其他的男老師們,灰撲撲的衣著,麵容沉悶,時常牢騷滿腹,用本地方言授課。文清華穿著白襯衫,和一件米色的列寧裝,藍布褲,半新不舊的布鞋,衣服褲子都磨的飛邊起毛了,可是卻永遠都是熨得整齊妥貼。

文清華的五官其實並不英俊,周身卻揚溢著一種書卷氣,戴著寬邊的眼睛,溫文爾雅地笑著,用略沙啞的聲音跟學生們打招呼。雖然是一名代課老師,其實他本身年齡也不算太大,隻比葉晨大上六七歲。

文清華的父母都很了不起,他們和錢老差不多,都是建國後從國外回來支援國家建設的大學生。她母親性子高傲倔強,麵臨下放的不公待遇寧折不彎,留下了封遺書直接跳了樓,他跟著父親相依為命。

文清華和父親回城時被分到了葉晨所在的小學,他父親還在學校裡待過一陣子。校園裡時不時的就能看到一個衣著破舊襤褸,微駝著背掃操場,或是坐在食堂極矮的板凳上幫著摘菜的老校工。然而卻沒人知道這個人是常青藤名校的博士,某知名大學的前任校長。

文清華雖然不是在正經學校裡學的知識,是父親在家裡一直在傳授,但是他的課講得非常生動。極其標準的普通話,聲音低沉而柔和,從不大聲喝斥任何學生。

他還給這群學生講安徒生和格林童話,給他們講長襪子皮皮和淘氣包艾米爾,給他們讀李白杜甫,大段大段地背誦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背誦郭小川的《團泊窪的秋天》,背誦普希金和萊蒙托夫。

孩子們太小,其實並不明白他背的是什麼,卻無一不沉醉在他獨特的節奏裡,可以說是他幫著這群孩子打開了前往新世界的大門。

葉晨對於文清華這樣的老師,與生俱來的親近。葉晨的成績不用贅述,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年級第一的那種,所以也深得溫情化的喜愛。

兩人都有著相同的癖好,沒有課的時候,文清華總是捧著書在看,而以葉晨當時的生活狀況,想要搞到書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所以他沒少沾文清華的光,從他那裡蹭書看,文清華也樂於分享。

葉晨一本書看完後,去換另一本的時候,文清華總是喜歡問他讀書心得,葉晨也樂於將自己讀書的體會跟他交流。葉晨遠超同齡人的視野總是讓文清華讚歎,因為時代的局限性,有些問題就連他都沒考慮到。

美好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的,葉晨和文清華相處的時間僅限於一九七七年,因為那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全國恢複高考了。

這一年的冬天,全國五百七十多萬來自五湖四海的,年青或是不那麼年青的人參加了這場改變命運的考試,錄取了三十萬人。這裡麵,就有文清華和他的長兄與二姐,命運就是如此的奇妙,他跟大他一旬的姐姐竟然是同係同班的同學,而恰好他們就讀的就是金陵大學。

文清華大學畢業後直接留校任教了,隻不過剛開始他隻是名助教,葉晨在校園裡偶爾會遠遠看見他,一直沒上前打招呼,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文清華還記得他。

文清華對著葉晨笑了笑,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和葉晨並肩朝前走去,然後說道:

“我專程過來找你,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姐讓我給我外甥女找個家教,我這想了一圈兒,就你我最放心了。”

葉晨淡然一笑,沉吟了片刻後對著文清華回道:

“文老師,以你的水平給你外甥女當家教綽綽有餘,我都是您教過的學生啊。以文家的文化底蘊,還在外麵找家教,我能理解為您這是在幫襯我,對嗎?”

文清華笑著搖了搖頭,指了指葉晨,然後說道:

“你小子啊,心思不要那麼敏感。我那個外甥女今年十八了,跟你差不多同齡,去年高考落榜,正在複讀。

我姐一個人帶她,還要忙於工作,有時候就顧不上她。我替她補習過,可能因為是親戚吧,而且現在這孩子吧,又有些叛逆,總之效果不太好。”

葉晨停下了腳步,注視了一會兒文清華,然後笑著說道:

“謝了文老師,我答應了,您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帶我過去就成。”

文清華的姐姐金陵大學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一家很大的報社工作,已經升任了主編,母女二人住在單位分的房子裡,生活條件可以說是相當不錯,在這個年月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普通百姓看到了隻有羨慕二字。

在給文清華的外甥女補課前,葉晨跟他的姐姐有過單獨交流。文清華的姐姐對於弟弟把給女兒補課的事情推給彆人,心裡是很不滿的,直到得知葉晨是蘇省理科狀元之後,態度才好了很多。

文清華在把葉晨引薦給姐姐後,就離開了,文清華的姐姐給葉晨泡了杯茶,然後坐在了沙發的主位上,淡然說道:

“我女兒她不笨,數學考過滿分的,就是有點不太專心,希望你能夠多督促她一下。”

文清華的姐姐自從葉晨進屋後就一直在觀察他,發現這個跟女兒差不多大的男生,在麵對自家優渥的環境時沒有任何的局促。

要知道她本身就是報社的主編,每天跟手下交代工作的時候,養成的自帶氣場,可即便是這樣,這個叫葉晨的男生在麵對自己時,神態一直都非常的放鬆,沒有絲毫緊張,,這不禁讓她嘖嘖稱奇。

葉晨端著茶杯輕呷了一口,然後對著文清華的姐姐說道:

“你女兒的情況我在文老師那邊已經大致了解了,在補課時我會對自己的補課對象進行摸底的,會針對她的薄弱學科因材施教。對了,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文清華的姐姐突然有一種非常荒誕的感覺,看著葉晨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學時的老師,二者不管是說話時的語氣或是腔調都太相似了。自己非但沒在談話中壓製住他,反倒是有種被壓製的錯覺,很古怪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葉晨早在《人世間》世界的時候,就是北大經濟學教授,帶過的學生不知凡幾,更何況這麼多世界曆練下來,他一般也是從事領導崗位居多,論氣場還從來就沒輸過誰,又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所壓製?

愣了一會兒神,文清華的姐姐這才對葉晨回道:

“我女兒叫文居岸,你坐一下,我先上去看看。”

女人說著朝二樓的閣樓走去,雖然視線離開了,可是她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瞄著葉晨,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放鬆,尤其是馬上就要上到閣樓時,視線即將離開,她發現葉晨依舊是那麼淡然,隻是時不時的喝口水,視線四十五度角眺望著窗外的天空。

最終女人還是沒能忍住,對著葉晨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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